裴瑯寵溺的刮了刮顧明珠的鼻梁，“廢話，不管發生什么事，我都會陪伴在你身邊，一生一世絕不分開。”

“我也是。”顧明珠抬起臉看著裴瑯，微微一笑，她的內心甜蜜，好像被情意給塞滿，愈發膨脹。

對他的愛意越來越深，想與他白頭到老，永遠不放手。

顧明珠覺得這是她人生中最為幸福美滿的事情。

“明珠……”裴瑯緊緊擁抱住她。

顧明珠看著裴瑯，深情的眼神突然變得茫然，“裴瑯……”

“怎么了？”

顧明珠神色古怪，怔怔的道：“天怎么突然黑了，我看不到你了……”

“明珠？”裴瑯看向她，只見她的雙眼空洞，沒有焦距，“明珠你怎么了？”

這個模樣，著實把他嚇了一跳。

“我……”顧明珠張了張口，她的眼前卻黑，什么都看不見，還想說些什么，突然間頭腦一暈，失去了意識。

“明珠，明珠！鬼醫，鬼醫，快……快來給診診脈！”裴瑯一把將顧明珠抱起，往偏院跑去。

……

不知過了多久，顧明珠悠悠醒來，睜開了眼。

房間里滿是苦澀的藥味，眾人圍在旁邊，她第一個看見的就是裴瑯。

裴瑯神色緊張，坐在床榻上，見她醒來，急忙握住她的手，“明珠，你感覺怎么樣？”

“我……”顧明珠茫然，過了許久才反應過來自己是昏厥過去了，她勉強支撐著起身，微微一笑，“我沒事。”

裴瑯緊皺著眉，眉目間的擔憂沒有散去，依舊直勾勾的望著她。

顧明珠覺得自己身體并無大礙，只是覺得手腳發冷。

不過看到裴瑯擔憂神色時，她的心里咯噔一下，猜測出情況不太好。她頓了頓，過了許久，才開口道：“我有些累了，想歇息了。”

“都出去吧。”裴瑯擺了擺手，屋子里站著這么多人只會礙到顧明珠休息。

屋子里，唯獨鬼醫一人沒有離開。

顧明珠定了定心神，看了眼裴瑯，下意識緊握住他的手，之后看向鬼醫，道：“師父，有什么話就直說吧，我是不是得了什么重疾？”

鬼醫臉色難看，張了張口，但許久都沒能把話說出口。

顧明珠手變得冰冷，看師父的反應，她的確是得了難以醫治的病。

她的心里升騰起悲涼，以往她不會把生死放在心上，心想著生死由天命，沒什么大不了的，但現在她想活下去……她想和裴瑯成婚，還要給他生一個像他的孩子。

她眼眶發紅，鼻頭一酸，聲音都帶了哭腔。

“師父，您就直接告訴徒兒吧……”

“明珠啊。”

鬼醫于心不忍，不想把殘酷真相告訴她，她還年輕，怎能承受如此打擊。

裴瑯一把將顧明珠攬在懷里，緊緊抓住她的手，“明珠……你放心，不管發生什么事，我都不會離開你。”

二人同時望向鬼醫，鬼醫深深嘆了一口氣，才開口，“你的身子本是虛弱，寒氣淤積，加上這些年來心力交瘁，寒氣已經侵入經絡，五臟六腑……就算現在開始用藥，也難以根除。”

“……”顧明珠怔怔看著鬼醫。

鬼醫低著頭，道：“日后你……你恐怕難有身孕。”

對于女子來說不能生育，這是多么重要的事情。

顧明珠好似渾身力氣被抽去一樣，她靠在裴瑯懷里，久久的沒有反應過來。

她不能有孩子了……

就算和裴瑯成婚，也無法為他生下一個孩子。

她下意識摸了摸小腹，內心難過，感到凄涼，無助的淚水滑落下來。

裴瑯看到她失神的樣子，覺得心疼，用手擦去她臉上的淚水，“乖，沒事，就算沒孩子也可以。我只要你一個人就夠了……”

“裴瑯。”

顧明珠抓住裴瑯的衣袖，內心最后的逞強崩塌，開始嚎啕大哭，“裴瑯，我們該怎么辦，我不能生孩子了……我想給你生好幾個孩子，一半像你，一半像我……定然是最為聰明伶俐的。”

“明珠……”

看到她感傷，裴瑯的內心也像針扎般疼痛，只能緊緊抱住她，說不出話來。

“我該怎么辦啊……”顧明珠無力哭泣，抽噎著。

鬼醫看著痛哭的顧明珠，不敢繼續看下去，轉身走出去，離去時深深嘆了口氣。

門口，喬子期擔憂的站著，見到鬼醫出來立刻湊上前，“老人家，明珠……她的身體真的無法調養了嗎？”

哭泣的聲音傳出到屋外，喬子期聽著都覺得心疼。

他的妹妹是天底下最為善良的人，為何要遭此磨難。

鬼醫沒有說話，搖了搖頭。

“……”喬子期深深皺眉，緊握住拳頭，對于這件事情他深感無力，同時又深深自責，“都是我的錯，若早些發現明珠身體異樣，就不會嚴重到現在地步了。”

“都是我的錯，是我對不住她……”

“唉。”鬼醫拍了拍喬子期的肩膀，“人各有命，強求不得。”

“明珠她日后該怎么辦……”

“放心，裴瑯他是個重情重義的人，絕不會因為徒兒她無法生育，就拋棄她的。”

“可……”喬子期當然信得過裴瑯的為人，但他就怕明珠過不了自己心里那一關，無法生育，她定會在意，覺得是自己耽誤了裴瑯。

“徒兒聰慧，這些事情她自然懂得。”鬼醫離去，臉色惆悵。

喬子期在門外站了許久，怔怔的望著屋子里，聽著顧明珠的哭泣聲。

不知哭了多久，顧明珠疲憊，深深地睡過去。

裴瑯寸步不離的陪著她，溫柔的撫摸著她的頭發，“放心，不論發生何事，我都會陪著你，絕不會離開你的……”

“不管會不會有孩子，你都是我這輩子無法或缺的人。”

顧明珠在睡夢中不知是不是聽到了裴瑯的話語，她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

……

夜晚，夜色冰冷。

裴瑯醒來時，發現床榻上空空蕩蕩，不見人影。他的心里慌張，“明珠，明珠！你在哪兒？”

他急忙跑出去，看到院子中間站著消瘦身影，她僅僅披著纖薄的披風，抬頭怔怔的望著天空，從背后望去，看起來尤為蕭瑟。

“明珠……”

看到顧明珠，裴瑯心中的石頭才落下來，走到她身邊。

“夜里冷，你身上寒氣淤積，受不得涼風。”裴瑯將外衣脫下，給她披上，并且從身后緊緊地抱住她。

顧明珠毫不知覺，手腳冰冷，她望著天空，語氣平靜，“你看，這月亮多明亮，繁星點點……天色如此美麗。我之前從未抬頭望過，因此不知道夜色竟然是這么美麗的。”

“是啊。”裴瑯應道。

顧明珠語氣平靜，與白天痛哭的模樣大不相同，像現在一樣隱忍的她，更是惹人憐惜。

“裴瑯……”

她轉過身，抬起臉看向裴瑯，“這次我想任性一次，即使知道對不起你，對你不公平……我還是不愿意放手……”

“裴瑯，我們成婚吧，娶我好不好？”她微微一笑。

裴瑯久久的看著她，放下心來，緊緊地抱住。

“好。”

單單一個字，就約定了一生。

*

二人要成婚的消息遍布整個喬府，所有人都歡天喜地，小姐和裴大人喜結連理，他們每個人都開心，并且深深祝福他們。

他們二人經歷了那么多，終于迎來了美滿。

喬子期當即寫了一封信，讓人快馬加鞭送到江南喬府。

顧明珠成婚的消息，喬府的人自然得知道。

沒過幾日，喬府來了回信，說他們都已經啟程，不光是喬父和喬母要來，就連喬老夫人也要親自來京城，看顧明珠出嫁。

喬府上下頓時變得忙亂起來。

開始籌備大婚，也要收拾出江南喬家來人，要住在何處。小小的宅院似乎地方不夠大，喬子期直接把隔壁宅院也給買了下來，打通，并且好好裝飾了一番。

“大哥。”

顧明珠覺得羞澀，總覺得把事情排場弄得太大。

大哥還未成婚，她這個做妹妹的先是嫁了人。

“大哥，你也該成家立業了，要不然姨母又要念叨了……”

“我心里自然有數，不用擔憂。”喬子期咳嗽了兩聲，避開這個話題，對于成婚的事情避而不談。“倒是你，若以后裴瑯待你不好，我就強行把你帶回來！”

“好啊。”顧明珠笑的甜蜜。

遠處，裴瑯故意咳嗽兩聲，表示他全部聽到了。

……

過了半個月，江南喬家的人終于到來，來的時候整整十個馬車的東西，全都是滿滿當當的家當，珍珠瑪瑙，翡翠珊瑚，讓人目不接暇，不禁感嘆喬家財大氣粗。

喬老夫人看見顧明珠，緊緊抱著她。

“珠兒，我的珠兒！”

“祖母……”

許久未見喬老夫人，顧明珠淚水直接滑落下來，前世她到死都沒能看見喬家人一眼，如今所有人都在身旁，她內心感觸極大。

“珠兒啊……當年你離去的時候還是小姑娘，一轉眼就要嫁人了，讓祖母看看是誰要娶走我寶貝孫女！”

顧明珠轉過臉，看向裴瑯。

裴瑯坐立不安，面色緊張，這還是第一次看他如此緊張的神色。

“喬老夫人……”

“嘶。”喬老夫人眉頭一皺，故意露出不喜的模樣，道：“都要成婚了，還喊得這么見外？”

“……祖母。”

“唉，這就對了。”老夫人和顏悅色，笑了起來，她相信孫女的眼光，孫女選中的人定然是京城最為優秀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