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瑯溫柔的話語落在她的心里，充滿憐惜，讓她再一次的淪陷。

“裴瑯。”

“恩。”裴瑯非常有耐心的附和她的話，手撫摸過她的脖頸，銀針落下，顧明珠覺得刺痛，眼前一黑，就昏厥過去。

再次醒來已經是兩個時辰后，夜色已盡，天空微微泛白。

顧明珠感覺身上都是酸疼的，昨日她跌跌撞撞，身上有了不少傷痕。她起身，看向自己的衣服，不知何時已經換上了一套，而且摸向大腿，被釵子刺出的傷口也抹上藥膏，感到清涼。

“這是……”她回想昨日發生的事情，頭腦復雜。

“是了，我中了穆思雪的詭計，之后遇到了……”顧明珠想起寧皓燁，她搖了搖頭，把不好的想法全部甩出腦海，之后下一刻回想起來的是一個色/氣的場面，她竟然在主動扯著裴瑯的衣服。

顧明珠倒吸一口冷氣，顯得窘迫。

“我……我怎么可能……”她的雙手都在顫抖，想否認，她不可能做出那么不知廉恥的事情！但所有記憶都歷歷在目，她不僅扯開裴瑯的衣服，還急著要把自己奉獻上去。

“瘋了！簡直是瘋了！”

顧明珠雙手捂住臉，臉紅的要滴出血一樣。

她的動作如此放/蕩，不知道裴瑯會怎么樣，是覺得她不珍惜自己，是隨隨便便的人嗎。

顧明珠悔的腸子都要青了，早知道自己會做出如此大膽的事情，應該趁早給自己一刀，死了都比丟臉強。

“唔……”她躺倒在床上，拉過被子，直接蓋到頭頂，只有這樣仿佛才能把自己與現實隔離開來。“我怎么會那么做，不可能……天啊，他會怎么想？”

裴瑯是東廠的人，他……

顧明珠覺得自己在自掘墳墓！

吱呀一聲，房門被推開，顧明珠下意識的掀開被子，看去一眼，看到那白衣勝雪的身影，她猛然一顫，像鴕鳥一樣又是全部縮進被子里。

裴瑯把一切看得清楚，見到她的舉動，不由得覺得好笑。顧明珠掀開一條縫隙，沉黑的眸子打量著他，恐懼又覺得期盼，神色復雜。

他走過去，準備拉開被子。

“別！不要動……”顧明珠死死的拽住被子，她現在沒臉面對他，就這么好好的讓他們兩個人冷靜一下不好嗎。

裴瑯沒有聽，眉頭一皺，動用蠻力就要扯下被子。

“不要看我，求你。”顧明珠咽唔的聲音，聽起來很可憐，想要以此博取憐惜。

這一招對裴瑯很好用，他覺得心口仿佛中了一箭，動作停下，看著那縮成一團的被子，竟覺得害羞的顧明珠也是如此有趣。

“所以……你準備這么悶死自己？”

“不是，你不用理我，你出去就好……我自己會看著辦的！”顧明珠反駁，她現在最想見到，和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他，心里無比矛盾。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被被子悶久了，她覺得臉又開始發燒起來。

屋子里久久的沒有動靜，顧明珠心想著裴瑯是不是離開了。

她剛想掀開被子看一眼，只感覺到一個沉重的東西壓上來，把她牢牢地壓在床上。

好沉……

顧明珠不知道這是什么，只是覺得把她壓得喘不過氣來，她推搡著，要把那沉重的東西給推開，掙扎當中被子被拉掉，映入眼前的是那完美無瑕的臉，緊接著就是深沉的吻落下來。

“等……”顧明珠腦海一片空白，在意識清晰下，她還是第一次感覺到。而且裴瑯如此主動的索取，更是讓她心亂如麻。

兩個人淪陷的越來越深，呼吸都急/促起來。

她的心臟砰砰直跳，臉頰緋紅，只能死死的抓住被子，不讓自己昏厥過去。她覺得自己很沒用，裴瑯的一舉一動都能撩動她的心，就像此刻，如此親密的接觸，讓她受不了。

“好難受……”顧明珠扭動身子，她說不清到底是哪里難受。

“不要動。”

低沉的聲音傳來，對上裴瑯深沉的眸子，他的眼中燃起特殊的神色，仿佛像野獸。他的樣子看起來更為痛苦。

為什么會疼？

顧明珠眨巴著無辜的眼睛，不知道他心中所想。

裴瑯看著那張天真的臉，就有種想要毀去的感覺，把她拉下泥濘，禁錮在自己身邊，讓她永遠不能離開。

“不要動，我會控制不住……”裴瑯壓低著聲音，很是難受的樣子。隔著一層被子顧明珠沒感覺到什么，她眨著眼，一臉著急，“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

裴瑯似乎很是難受，難得的他慘白的臉有了緋紅，耳根也是紅紅的。

顧明珠伸手摸向他的臉，甚至是大力的把他推開，讓他平躺在身邊，用手摸索著他的身體。“要不要喊太醫？”

“我現在就去喊太醫……”顧明珠起身，急躁的離開，裴瑯一只手把她拉回來，她又是撲到裴瑯的身上，手不知道抵在哪里，覺得尤為不舒服。

裴瑯身子僵硬，呼吸似乎更沉重了一些。

顧明珠不明所以，被他禁錮著用不了力道，只能徒勞的繼續抵著，要坐起來。

“別……”裴瑯擰緊眉頭。

顧明珠的余光向下看去，她的腦子里嗡的一響，幾乎沒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么，那個位置靠近裴瑯的下方的位置。

兩個人寂靜無聲，房間里只有沉重的呼吸聲。

顧明珠的臉色越來越漲紅，猛然向后縮去，“你……你……”她的舌頭打結，說不出完整的話，她想不通的事情太多，不光是此時的羞澀，更是……

“你不是東廠的？”

“是。”裴瑯又是恢復到那種淡然的神色，他的意志力非凡，短短的時間就能把自己的不恥想法全部壓下去。

“那怎么可能……”顧明珠的視線再次落上去，又不敢看，猛然轉頭，盯著裴瑯的臉。

裴瑯緩緩的靠近她，兩個人離的越來越近，能夠感覺到對方的呼吸。

顧明珠甚至覺得此時的氣氛更加旖旎，面前的人陌生起來，她根本沒有了解過他。

“顧明珠。”裴瑯伸手，捏住她的脖頸，沒有用力，他冰冷的手纏繞上去，顧明珠打了個寒顫。

他不是第一次掐著她的脖子。

上一次她的心中滿是恐懼，但現在……一種特殊的戰栗從脊椎開始升起，讓她身體都敏感起來。

裴瑯從小開始習武，受了不少傷，身上滿是疤痕，但他的手白皙而又修長，異常柔軟，接觸到皮膚時能給人舒服的感覺。

顧明珠看向他的眼，他沉黑的眼滿是冰冷，就像是第一次見到的一樣，如同一座冰山，誰都無法走到他的身邊。他會殘忍的殺害所有知曉他秘密的人，他最大的秘密，當然是他的身世。

還有……

顧明珠的瞳孔顫抖，怔怔的看著他。

“你害怕我殺了你？”裴瑯開口問道，語氣也是與剛剛截然不同，眸子里閃過一絲神色，那是受傷。

顧明珠下意識的伸出雙手，捧著他的臉，直接向前拉近兩個人的距離，印在他的唇上。

她閉上眼，感受著面前人的氣息。

裴瑯似乎也沒想到顧明珠會這么做，手滑落，其實剛剛他也沒有用力掐著她，那女人的脖頸纖細，稍微用力就能擰斷，他害怕她受傷。

“你該是多么煎熬……”顧明珠喃喃道，眸子垂下，眼中淚意朦朧。誰都不懂他，他偽裝成一個令人厭惡的人，小心翼翼的隱瞞身份。世人都稱他是閹人，看不起他，即便他手握重權，也會生生低人一等，遭到唾棄。

這些年，他是怎么熬過來的？

“我……”顧明珠不知所措，淚水不停的落下，浸濕衣裳，她不想哭的，她知道裴瑯高傲，不需要任何人的憐憫。

但一想到他曾經遭受的痛苦，她就痛的無法呼吸，心里像針扎一樣。

“顧明珠。”裴瑯的聲音溫和起來，見到面前人哭的梨花帶雨，他還是第一次看到為他哭泣的人，哭的如此傷感。

他伸手，擦去她的眼淚，但又是落下一行淚水。

“你現在明白了……我不能給你什么，成為宦臣的妻，也會受到眾人的唾棄。”

這也是他止步于此的原因，他想要的東西，都能送到他的面前，他可以肆意玩/弄丟棄，但唯獨她……面前的女子，他卻不敢染指一分。

“我不明白！”顧明珠認真的看他，“不管你是誰，世人所稱是閻羅還是其他……我都不在乎，只要是你，就夠了。”

“所以……不要再推開我。”

顧明珠的語氣微顫，很早之前開始她就已經確定，此生非他不可。可能是裴瑯第一次相救她的時候……也有可能是他受到暗害，她奮不顧身的去找他的時候……

她的腦海里只有一個想法，心里眼里塞滿的全都是面前的人。

“好。”最后輕聲落下，裴瑯緊緊地抱住她，下巴依靠在她的頭上，她的身上有清新淡雅的味道，與他常用的熏香味一樣，令人舒適。

她溫柔如水，善解人意，有時又像一把火，如此明亮熾熱，讓他人不得不注意到她。

“顧明珠……”裴瑯低聲喃喃，“等我。”

他的話語如同誓言，落在顧明珠心里，顧明珠不由得笑了起來，更加緊緊的擁抱住他。

他說的話，絕不會反悔。

那么她就要乖乖的等他，等他來娶她，等他過來擁抱她。

“我哪里都不會去，也不會突然消失……只要你不背叛我，我永遠在你身邊。”顧明珠落下聲音，滿足的閉上眼。

與此同時。

穆思雪在華麗的寢宮里焦躁的捏緊手帕，她的眼中閃過陰冷之色，“應該是時候了……”

“穆小姐，皇后娘娘招呼您一起用膳。”

“好。”穆思雪微微一笑，點了點頭，在宮女的服侍下，她梳洗完。銅鏡中的她，是如此精致完美。

“對了。”穆思雪停頓，轉過臉看向宮女，說道：“我記得……昨日顧家小姐喝醉酒在宮內歇息了，不如找她一同用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