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沒等楚星沉說話,便要落荒而逃。但人一慌就容易出錯,她腳下一滑,向后跌落在玉清池中。
“噗通”一聲,水花四濺。
雖然以往的蘇不言常常恭維自己,但畢竟是丞相,又風流倜儻,平日里從未這般狼狽過,楚星沉忍不住嘴角微揚,目露戲謔之色。
但沒過多久,他面色就凝重了許多。
只見蘇不言在玉清池中浮浮沉沉,不斷撲騰,撲騰出大片大片雪白的水浪,水浪聲夾雜著她痛苦的嗆水聲,池邊的楚星沉能清晰地看到她漲得發紫的小臉。顯然是溺水了。
玉清池是用來沐浴的,水并不深,蘇不言居然能在其中溺水,可見是個十足的旱鴨子。
楚星沉鳳眸微瞇,揮手屏開擦身的小太監,縱身入水,向中央不斷撲騰地蘇不言大步走去。
蘇不言從小就怕水,此時入了水,更是慌張失措,她眼睛也被水模糊,什么也看不清,胡亂中抓住了一坨不明物體,而那不明物體竟然迅速硬了起來,讓她更是宛如抓住救命稻草般,抓得更緊了。
楚星沉倒抽了一口冷氣,臉色一下子黑了下來,他單手托起蘇不言的腰,讓她露出水面,而她的手還死死地抓著他身上的某個部位。起初她綿軟的小手讓他一下子來了感覺,但她越抓越緊,便有些隱隱作痛。
“蘇丞相,抓夠了沒有?”他強忍把她扔回水里的怒意,咬牙切齒地問道。
蘇不言剛緩過勁來,這才發現自己的手一直抓著楚星沉的某個隱私部位不放。瞬間面紅耳赤地松了手,急道:“皇上恕罪,微臣不是故意褻瀆您的!”
楚星沉不想理她,揮手把她扔到池邊,陰沉著臉。他堂堂一國之君,居然被一個男人借機猥褻了?
她趕緊從地上爬起來,頭發濕噠噠的披散在身上,一襲白衣緊貼身軀,狼狽中帶著一種別樣的美感。
楚星沉盯了她片刻,一個男人長成如此模樣,也算人間尤物了。不過這依然不能消除他心中的憤怒,良久,他冷冷吐出一個字:“滾。”
蘇不言不敢看他,垂著頭捂著鼻子,趕忙應是離開。
楚星沉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殿門口,許久才平復了心情,蘇丞相如此荒唐,也未必是什么壞事,越荒唐越好控制。
他穿上外袍,系好腰帶,屏退宮人,在空蕩的殿中問道:“蘇不言近日狀況如何?”
一名黑衣人不知何時出現在殿內,面巾上方一點淚痣十分顯眼。他半跪于地,低聲稟報著什么。
楚星沉面無表情,靜靜聽著。
再說蘇不言,她跑出玉清殿后,好不容易臉上漲紅褪去,心中懊惱不已。
她現在以男人的面目示人,怎么能因為看到了皇帝的身體就流鼻血呢?而且還在淺淺的玉清池中溺水,褻瀆皇帝的龍體,這也太丟人了!而且她可以斷定,經此一事,楚星沉對她絕對會產生懷疑,萬一被發現自己的女子之身,欺君之罪百死莫贖,還談何為父兄平冤?
想著,蘇不言漸漸冷靜了下來。
今天的事情算是給她敲響了警鐘,她已經不是往日父兄寵愛的小姑娘了,重生后她是大楚的丞相,要時刻謹言慎行,控制住自己,不能僅憑自己的天真,沖動行事。若以后再像今日這般錯漏百出,恐怕還沒為父兄平冤,自己就先暴露身份而死了。
蘇不言深呼吸一口氣,反常的事情,偶爾做出來一次應該還能補救。她還是好好研究下原身蘇不言的記憶,好好模仿下她的言行舉止吧。
她故意緩慢地走著,夏日氣溫較高,衣著也較為輕薄,很快她的衣服和頭發就干了。她隨意把頭發束起來,加快了腳步。
宮門近在眼前,蘇不言已經看見了候在門口的駕車小廝。
“蘇丞相請留步!”
迫切而又清脆的女聲自身后響起。
蘇不言回頭一看,只見一個小宮女小跑而來,氣喘吁吁地跑到她身前,行了一禮,道:“見過蘇丞相。還請蘇丞相留步,我家公主馬上就到。”
公主?蘇不言目露疑色,但當看到邁著蓮步款款而來的宮裝少女時,便了然了。
那少女臉蛋圓潤,身材豐滿,長發隨風飄揚,笑起來極為可愛。正是前身白柔的閨中密友,楚星沉之妹楚云歡。
行過禮后,蘇不言起身,看著往日好友風采依舊,自己卻已物是人非,心中頗為感慨。
楚云歡看著蘇不言,抿著唇吃吃地笑,眼睛都彎成了月牙。她絞著手帕,欲言又止,好像在考慮該怎么開口。儼然一副含春的小女兒情態。
蘇不言心中一驚,身為公主的閨中密友,她知道楚云歡一直有個心儀的男子,但卻不知道是誰。看如今的樣子,難道楚云歡心儀之人竟然是……自己?
這么一想,她的神色頓時古怪起來。世界上怎么會有這種事?她該怎么做才能既不傷害楚云歡,又能避開她的喜歡?
“蘇丞相今日休沐,應該沒什么要事處理吧?”楚云歡小手捏緊手帕,大眼睛忽閃著,期待地看著蘇不言。
這是要約她的節奏啊。蘇不言皺著眉,思索了一會兒,忽然展顏笑道:“實不相瞞,微臣正要去含香院處理‘要事’呢,那兒的姑娘,個個都如花似玉,教人樂不思蜀。”
說罷,還露出了回味無窮的神情。
楚云歡俏臉一下子慘白下來,捏著手帕的手指也骨節泛白。
一旁的小宮女又是憤怒又是鄙夷地瞪著蘇不言。
“如果公主無事,微臣就先去含香院了。”蘇不言強忍心中愧疚,淡淡道。她自然是故意說出那些話的,長痛不如短痛,讓公主早點對她死心,總好過讓她發現自己喜歡的居然是個女人。
“且慢。”楚云歡強笑道,“本公主久聞含香院大名,也想去見識一番,不知蘇丞相可否陪同?”
蘇不言愕然,有些心疼地看著自己的舊日密友,心中微沉,一個公主居然為一個男人做到如此,可見感情之深,這就不好辦了。
“此時天色已晚,公主萬金之軀,恐無處安置,微臣還是改日再帶公主去玩吧。”蘇不言神色冷淡,不悅之色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