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互吸引?他和蘇綺當真是命中注定,“按照世代聯姻的規則,我原本要娶年幼的厲桑桑,生下優異后代,這是霍家的規矩是嗎?”
祁遇點頭,“這點也足為奇怪,原本要完婚的人,您為何會突然要殺他們母女……”
就是特別奇怪,凌嗣南鎖緊瞳孔,他解不開十三年前的自己心中的迷。
他不了解從前的自己。
“我失憶了。”
祁遇卻搖頭,“您這不叫失憶,少主,有人毀掉了你的異能基因結構。所以您其實失去了其他很多超強的異能,比如聽力,水下呼吸的能力,但您的兒子雪碧都擁有。您現在剩下的體力,再生能力,只是以前的您驚人能力的數十分之一。您別擔心,既然您歸來了,部下們有設備能讓您慢慢恢復成為王者。少主,我們還盼著您帶領我們,奪回實驗室。”
凌嗣南睥睨下去,將士們個個握緊拳頭。
男人卻眼邃深沉,他冷沉片刻,只說,“這趟來c國,我的目的是追回我的妻子,其他——我已經不是從前的霍宗凌。”
“少主,您怎么能說這種話!”一個將士站了起來。
凌嗣南沉靜,觀察,他不言。信任與被信任,并不是一秒鐘的事。
祁遇的杏眸驟然一頓,將士們變了臉色,祁遇壓住他們幾乎要暴跳的神經,她走近凌嗣南兩步,“少主,您既然回來了,便萬不可再拋棄我們!從前的您,是我們的信仰,十三年您做的事驚天動地,是那樣的輝煌支撐著這二十個人,他們拼了命才從霍沉的趕盡殺絕里,活了下來。你當年的部隊何止過萬,可都被霍沉殺干凈了,我們忍血含恨,我們躲在這不見光的角落里,祈禱著,您還在世,期望您終有一天東山再起!葉序,他死在霍沉手里,阿光,你看他的腿,在逃殺中被打斷的,這都是活生生的恨,如果您能奪回實驗室,奪回那份文件,阿光的腿會有再生的希望!是霍沉父子伙同馮家,奪走您的一切,霍府官邸,您看,這么輝煌——”
祁遇說到激動處,拿來圖紙,“那是二十歲的你親自擴建的,原本該是您的家!一個北部總統府。可現在,朝代篡改,霍沉父子霸占了,部下們像過街老鼠,少主,您肩頭的責任重大,年少時您心懷天下,我不相信十幾年過去,喪失了部分記憶,您的山河之心都變了。”
凌嗣南漆然瞇眼,這是要逼他,上位啊。
來c國的路上,他就料到了,接受了這些人的接應,恐怕就有相應掣肘。
只是他沒想到,原來的他,地位竟然那么強大,一個獨立的政權。
男人沉涼如墨,點上了手里那根煙,他的漆邃眼底映著這c國山河的地圖,盡掠眼底,他問,“蘇綺,她是不是在這霍府官邸里?”
他心系的所在讓祁遇鎖緊雙眸,但她點頭很快,并且說出了一個情報,“少主,她不僅在府邸里,根據霍府吩咐下人采辦物資的情報來看,我有理由懷疑,霍二爺——也就是霍沉兒子,霍聿,馬上就要娶蘇綺為妻,因為新娘禮服訂制是c國夫人的級別。”
凌嗣南手里的煙,驟然掐滅在桌上。
檀木桌面,燃了一個大洞,并且以洞口往下碎裂。
“你說什么?你再說一遍。”
祁遇盯著男人盛怒之下的力道,低頭不說話。
“那她是什么意見?同意?”凌嗣南的眼底冽如刀劍,男人胸腔幡然地失控,起伏可怖。
祁遇吐字,“霍沉想要霍聿借完美子宮,生下優能基因并且聽他指揮的后代。霍聿乖張,視父如仇,霍沉不寄希望在他身上。”
“少主,您或許不想再回到從前。可霍沉父子奪走蘇綺,并且有用她羞辱您之意,這實驗室是您的資本,當年殺厲柔嘉的事您也只有親自步入,步步勘查,才可能得到答案。還有您的軍隊一萬條生命。這一切,便是您帶領我們奪回政·權和實驗室的不可推脫的理由,不是嗎?”
祁遇很會說話。
說到他的心坎根基上去了。
凌嗣南并非拒絕帶領他們,只是一個陌生的重擔,突然要擔到他的肩上,他總得先摸清底細不是。
男人有事業,他的事業竟然是一個國。
有大義,現在的自己失憶失去能力,可推脫不掉,上萬條命等著他給一個公道。
霍沉父子?
他的一雙眼睛如狼,盯著桌面那個煙洞,讓蘇綺當一個生育機器?
那是他的妻子,他命定的女人。
十三年前或者更早,她就是他的!
“行。”他的薄唇吐出了這一個字,言簡意賅,侵染了黑暗的修長眼眸低垂,再度點了一根煙,唇角是嗜血殺伐的薄笑。
那眼梢眉骨滲出的風華,是祁遇從前便癡心仰慕的回憶。
他們的少主,終于回來了。
“少主!恭迎您回來,一切聽您指揮!”祁遇負手,單膝跪地。
其他將士,一并齊聲,激動高聲,跟著跪地。
“明天,我要拿到霍府的地圖。還有他們結婚的日期。”凌嗣南深冷瞇眸,出口就是命令。
“散會。散會之前,有個規矩改一下,”凌嗣南垂眸,筆挺的身影走出去,男人面無表情,聲線低沉,“以后不跪。什么年代了。”
“嗤。”有將士小聲笑了。
“少主變得比以前幽默些了。”
“以前是人面閻羅,霍府和馮家,哪個小姑娘見到他不嚇得直哭?”
祁遇溫眸半垂,是么,她更喜歡以前那個半個月都不說一句話的魔頭少年,殺人見血,天才睿智,他骨子里有一半狼性。
會議室的門開了,三個小家伙就走了過來。
這時,在傭人的陪同下,有一個約莫十歲扎著辮子的小女孩也哭著跑了過來。
一過來,就跑進祁遇的懷里,糯糯哭著喊媽咪。
小面包看著這個比自己大了好幾歲的小女孩,漆黑幽靜的大眼睛一眨。
凌嗣南捏起女兒的小手,扭頭瞥了眼祁遇,男性嗓音低沉,“你的孩子?”
祁遇一瞬間尷尬,拍著女孩的小肩,她幽然的杏眼格外深沉地偷看了凌嗣南,便垂下去,淡淡說,“抱歉,少主,我的女兒患有自閉癥,心智小,她晚上會黏著我一些。”
凌嗣南看了眼,樣貌瘦弱的小孩,“她可以和小面包做朋友,她幾歲了?”
“剛好13歲,少主。”祁遇的眸光又低低,含著什么樣的情緒,流連在凌嗣南筆直的側影上,她動了動嘴,終究沒有說什么。
小面包的眉頭,鎖了一下。
凌嗣南不做多言,招呼兩個兒子過來,“你們帶妹妹去休息。”
這里,以后暫時是他們的盤踞地。
祁遇也起身,抱起女兒,給了傭人。
她走到拐角,杏眼的眼角一低,突然轉身,身后,是跟過來的傅珩。
開會時,傅珩的目光也一直在她的身上旋轉。
這點,祁遇強自忽略。
不同于凌嗣南,傅珩的記憶全部恢復了。
他站在這個女人面前,望她疏淡的眉眼,歲月太厚待她,想了想,她今年也不過才三十歲。
傅珩緊擰著眉頭,微笑一聲打招呼,“祁遇,再見面,你竟然連招呼都不跟我打了。而且,竟然連女兒都有了。”
祁遇有明顯疏離的意思,望著眼前男人英挺的臉,她的笑容很淡,“嗨,我的直屬上司,歡迎回來,傅部長。”
“你和誰生的女兒?”傅珩逼近了一步,“看你的眼神,難道是少主的?”
祁遇的眸光驟然一變,傅珩快把她逼到了墻上,這場景讓她想起13年前的某一夜,少主……不,她搖頭,少主和蘇綺既然是命定,三個孩子也有了,該爛在肚子里的她一定會爛掉,她抿緊淡紅的唇,有一絲冷笑,“和誰生的就不必傅部掛心了,總之不可能是和傅部生的。”
她說完,轉身就走,傅珩在她的身后瞇眼,掠緊了一分手,眼底有女人的美麗背影,他皺眉吐息,像是自語,“那可不一定!你似乎有個很大的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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