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綺的耳朵里聽不到任何聲音了,一陣嗡嗡聲,茫然的白霧里,她的眼神看不清東西,她手指硬邦邦的四處抓東西,聲嘶力竭大喊,“不要——!”
掙扎間,只要她一動,就會碰到桌沿的刀刃,刀刃割破了她衣服下的腰部肌膚。
血腥的味道微微蔓延在鼻息下,可她卻不知道痛了,滿目的荒涼的希冀,嘴唇顫抖地機械道,“凌嗣南,凌嗣南……你該來了,凌嗣南……”
頭頂有異動,突然。
緊接著,蘇綺頭頂?shù)倪@盞燈,就滅了。
蘇綺恍惚沉沉間,眼神蒼白地抬起頭。
屋子里沒有別的動靜。
馮知意凜了下神,她人在手術(shù)室里,朝蘇綺這面瞬間黑暗了的房間看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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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三層的堡壘是環(huán)形的。
坐落在云城北郊的水塔附近,原來是作用于軍事的老基地,后來軍·事基地挪窩,房子留下了,一并還有機關(guān)。
馮知意來國內(nèi)之后,就看中了這個地方,機關(guān)只要稍作改造,就可以很好被她運用。
二爺來之前,就查過馮知意的底細,知道她在云城有不少布局,打算大干一場的。
奈何,這蠢貨腦子不夠用,還很沖動,善妒。
二爺?shù)弥T知意大半夜偷悄悄劫走了他抓的蘇綺,就從鄰市賭場戀戀不舍趕了回來。
回來之后,男人從被打暈的馬仔嘴里知道,這蠢貨只是想抓走蘇綺,讓她親眼目睹自己兒子被虐致死的現(xiàn)場。
二爺坐下來抽煙。瞇著沉涼的眸,沒打算管。
可阿鐘見他,是雪茄一根接著一根,略顯煩躁。
馬仔說,“聽那個陳宇的意思,他們準備了手術(shù)床,馮知意有意讓蘇綺崩潰,大概會不擇手段虐待那孩子。也不知道多狠的心,研究了他五年,是條小白鼠也該有一絲感情,這女人,太喪心病狂了。”
二爺聽到了。
雪茄撣動煙灰的動作,更沉,突然就把雪茄往地毯上一扔。
名貴的地毯燒灼起來。
阿鐘瞧著二爺,二爺?shù)难垌镪幊灵W過。
阿鐘就替二爺把他不善于的心思說了出來,“二爺,您喪心病狂至此,可您也不忍心……”
“廢你媽的話!”男人一眼瞥過來。
阿鐘怵他,閉嘴,可心里的嘴沒有閉,二爺紈绔狠毒,常使生靈涂炭,但心其實不臟,有他的底限。
“艸。”男人瘦高削長的身軀起身,陰涼問,“馮知意這個傻b在哪里?”
阿鐘低聲報告了馮知意的老巢,他們最近在交易,嚴格意義上是一伙的,消息打探一下就互通。
套房的客廳里,桌子底下,那只小水壺一動不動。
男人拎了外套出門。
車來不及了,他讓開的直升機。
可到了北郊拿處軍·事舊地的環(huán)形堡壘時,阿鐘打探完之后來報告他,“二爺,北邊四十度方向樹葉逆向刮動,好像有一架直升機比我們來的還早!”
霍聿聞言,一頓,雪茄慢慢從嘴里放下來。
“馮知意動那孩子到什么地步了?”他快步往里走。
“二爺您要阻止嗎?”
“說他媽說我要阻止?老子來看戲。”
阿鐘皺眉,心想二爺這乖戾脾氣,琢磨不準,善心不發(fā)了嗎?
霍聿不走樓梯,他直接從欄桿上飛,兩三個起跳到達樓頂,打算往下看一看情勢。
天是黑的,漆黑無比,寒氣從四面侵襲過來,有大霧。
這霧氣中間,他的長腿剛站在屋頂那扇加密的金屬門前,身旁便有一道聲音傳來,男人的聲音,又低又沉,裹藏著壓制的冷意,已經(jīng)守候多時,命令他,“輸入密碼,打開這扇門!”
霍聿扭頭一看,眼神閃過一道詫異,立刻變得陰冷無比。
他的薄唇噙出森森笑意,看著黑暗中筆挺高大的身影,“凌嗣南,你他媽守株待兔?”
“既然來了,難道不想開這扇門?”凌嗣南的氣息不動,像是靜止的海面,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竟完全嗅不到這個男人的任何波動與情緒。
姘頭和孩子都在里面,正經(jīng)歷著生死,做到這一點,喜怒不形于色,霍聿嬉笑,不簡單。
他瞇眼嗤笑,瞧著這男人,“你急啊?”
“復(fù)合鈦金金屬加固門,能徒手掰開,我不等你。”
“你他媽在我房間里布了眼線?挺快啊,能潛入我的別墅套房。”霍聿倏地反應(yīng)過來什么,瞇了陰沉之眸。
凌嗣南低笑,“外來人口,壓不過地頭蛇。”
他實在謙虛,把自己比作這云城腳跟下的地頭蛇。
沒放東西,他是如何能這么快比他還先一步找到馮知意的老巢的?必定是在他說話之時,他就聽到且動身了。
老狐貍。
被算計一把,霍聿不爽,噙著陰笑,不開這扇門。
凌嗣南終于失去了耐性,可他也不急,只緩緩沉聲啟動薄唇,“你抓走蘇綺八個小時不殺她,難道不是想從她那里得到除命以外的東西?馮知意又蠢又沖動,呆會蘇綺的命說不定就沒了,可惜。”
“……”
霍聿呆了。
男人的煙頭掉了,盯著這個深沉不顯其意的男人,霍聿啐罵道,“你他媽是不是個禽獸?這語氣,這他媽不是你姘頭?”
可他的確被拿捏一把,不想蘇綺就這么被那瘋女人折騰死了。
霍聿低聲咒罵道,走上前按開了繁雜的密碼。
復(fù)合金屬門足足40厘米的厚度,門剛沉鑿鑿地打開,面前璇過一陣寒風,霍聿不妨,直接被巨大的力道擠沖到一旁。
抬眼看,凌嗣南的身影風馳電掣。此時才見他的焦急灼心。
“你媽地!”二爺罵罵咧咧,一腳踢到門上。
復(fù)合的金屬門,40厘米厚,憑二爺?shù)牧Φ溃仓荒荃叱鲆粋不明顯的小窩窩。
阿鐘科扶住二爺。
男人的嘴角抿住,望著空曠的門里面,凌嗣南直接從三樓飛了下去,二爺揩了下嘴,并不慌忙,閑閑插兜往里走,眼睛里有陰涼戾氣,“他救他的兒子。女人,是別想救了。”
阿鐘毒笑,“那是,有二爺您在,他能救得出蘇綺?如今的手下敗將,一秒鐘的機會都沒有!”
“走,去撈了蘇綺這女人,順便看場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