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懵懂,有很多嗎?
自己是個戀愛白癡,可樂說她遲鈍,好像也沒說錯,她年少時被趙云笙那狗誤了,從此封閉自己,沒有機會嘗試感情,還把自己困在另一個性向圈子里。
對凌嗣南的感覺,是迷迷茫茫中漸漸有的……也許真像林奚夢說的,是一次次被凌嗣南的耍帥折服?
他救過她兒子。
他在蝴蝶山莊晚宴,關心她派人保護她。
這一次的唏毒事件,他更是前后幫襯,全盤掌控護她教她,如何撕渣。
總之……就還挺厲害的,被人護著的感覺,就還挺不錯的。
心里溫暖,覺得他帥,愿意更多更多的看到他……
原來這就是喜歡?
昨晚主動吻他的那一下,那份甜和悸動,好似此刻還溢在嘴里。
蘇綺低眸,捂了捂臉蛋,她轉身,呀了一聲,趕緊關火。
小包子嘖嘖嘖地在旁邊喜笑顏開,探出小腦袋,有種功德圓滿地慈祥微笑,“太好了!你們終于要戀愛咯,御姐,綺哥,王牌,好好學做飯,好好追男人,擼起袖子就是干,我看好你喲。”
“……”瞎幾把說什么。
她的心潮一片凌亂。
再說,那男人好像可完全沒這個意思。
她得捋一捋……
雖然很凌亂,但蘇綺還是反常勤快地往醫院里送了三餐飯。
凌嗣南在第二天下午就明顯好轉,心肺羅音沒了,體溫也降到37度。
對他而言,是完全正常了。
蘇綺覺得不可思議,真有肺炎都不需要吃藥,睡幾覺就好了的男人?
裴彥臣沒吭聲,三哥的睡覺,自然也就不是普通睡覺,他睡著時,誰知道他那牛逼的身體都在干什么呢。
他給三哥辦出院。
三哥去北面小別墅接小面包了,小面包長期在裴氏醫院復診心理咨詢,三哥專門為她建了棟小樓。
每次復診,都要小住幾日的。
此刻。凌嗣南接到了女兒,劉姐給女兒收拾東西。
有保鏢走上前來,猶豫了一下,低聲報告凌嗣南:“三爺,這幾天疑似有人跟蹤小小姐。”
凌嗣南眸光一冷,色澤寒沉,“怎么辦事的?查到是誰了嗎?”
保鏢膽顫心驚,搖搖頭,都知道大老板自從女兒三歲那年被綁架,查不出背后的人,這兩年對小小姐的安全格外重視。
“監控是擺設?”凌嗣南銳眸鋒利。
保鏢卻凝神,“也查了一些點位的監控,沒有發現明顯的可疑人物。這件事,小小姐也有感覺的。”
聲音很低。
凌嗣南低眸,抬起女兒的小下巴,“凌面包,這種事怎么不告訴爸爸?”
小奶包奶唧唧地搖搖頭,“你生病了嘛,而且我覺得,那個人只是看著我,沒有要抓我。”
只是看看她?沒有要抓她?
凌嗣南深邃的眼底一片沉色,一道幽光冷冷鋪陳。
男人擰眉,抱起女兒,邊走邊寒聲吩咐,“把醫院各處監控截下來,回頭整理好給我一份。”
保鏢忙不迭地點點頭。
他們回到了常住的別墅。
蘇綺也辦理了出院手續,她的病情痊愈了,只需要接著吃兩周的藥,血液里的毒性就能接著排干凈。
她這兩天要跑跑林奚夢的醫院。
也打算去看看時天,要登時家的門。
忙碌的時候,她也想聯系凌嗣南,不是以前那種有事才聯系,是沒什么事,也想微信蹦跶他一下。
那種心思,就好像螞蟻輕輕撓著她……
可是那男人,死直男,好像根本不懂她的焦躁,他沒來一條信息。
大概是回歸工作,又變成了嚴謹不茍的機器人。
凌嗣南的確很忙,簽不完的單,談不完的合作,是夜,他又是從一個飯局下來。
夜色幽沉,他沾了點酒,不多,思緒仍清晰。
只是深沉眉宇間,一點很淡的疲色。
司機把他從匯安公館,也就是飯局的地方,送回市中心,還有一個簡短的商務會談,談完后,才能再送老板回家。
司機在門口等的好好的。
到了時間,又等了片刻,卻不見大老板出來。
司機打電話給常青。
常青在善后,從高樓跑出來時,也沒看到三爺。
凌嗣南站在那高樓頂部,出來時俯視全城,霓虹閃爍下,他看到了一個地方。
他沒出來找司機,而是猶豫許久,自己打了輛計程車,去了那個地方。
那地方,如今是一片廢墟,布在市中心的淺郊區。
五年前,這里是高端富貴場所,臨山而建的他雅會所,對上流人士敞開門扉。
他沒來過。
第一次來,就在這里出了事。
眉目深邃的男人,他刀鑿般的臉廓,沉入夜色,一分的情緒都再不可辨。
他咬著香煙,模樣冷邃,煙霧模糊了他的面部表情。
凌嗣南站在廢墟外面許久,長腿像定了釘子。
許久都不走進去。
是哪一間原本供人消遣的暗室,囚入了他和那個女孩?
如今,他已經不記得方位了。
這是事發摧毀這片地方后,他第一次回來看看。
也許是那天晚上和易北鳴裴彥臣的談話,說到了這個地方。
鬼使神差的,他就來了。
抽完了三根煙。
他打算走。
視線轉向之際,余光模糊間,似乎有一個人影闖入他的視線。
凌嗣南一頓,眼睛瞇起,沉沉看向那片夜色。
煙霧將散未散去之時,他仿佛看到的是,一個女孩的身影,對他來說,身條纖細,穿淺色衣裳,是個短發。
他心中一震。
眸光犀利,暗沉地陷入更深的黑暗中,緩慢翻滾一些情緒。
他卻遲疑,并且沒有抬動腳步。
等抽完了手里的煙,那凌厲的長腿,抬起,他又放下。
凌嗣南深深擰了下眉心。
不可能的。即便一個女孩,知道早就被毀掉的地方,即便她是短發……
再睜開眼,果然,人影已經不見。
憑他的速度,要抓很容易。
但,究竟是不是喝了一點酒,看錯了?
應該是看錯了。
他心緒深沉,回了家。
-
同一時間,小面包卻不在家里,她去找小可樂玩了。
兩個奶包子在嘉藍公寓附近的商場,小面包要抓娃娃。
他們兌換了100元的幣,蘇可樂已經玩了一個小時,給小面包贏了兩百幣,還抓到了一小車的娃娃。
“可樂哥哥,你也太厲害了吧!”
抓完娃娃出來,小保姆給他們去買夜宵吃,蘇可樂帶著奶包子在安靜的地方坐著。
小面包蹲著肉嘟嘟的身子,在數娃娃。
蘇可樂起身,說,“我去一下洗手間,小面包你要跟著我來。”
他把她當作心愛的小妹妹,隨時隨地呵護,不放心。
兩小只就一起去了廁所。
廁所的位置有點遠,要繞過商場側面的一條走廊。
此時有點晚了,商場進出的人不多,走廊有燈,但是很長,顯得很靜。
一個監控盲點,蘇可樂剛要進去,他卻突然頓了一下。
“怎么了?”小面包抬起小手問他。
蘇可樂搖搖頭,沒怎么,但他就是覺得,有人在看他。
但是這里沒人。
可是有目光注視感。
他左右看了看,忽然抬起頭。
商場的房梁頂部,都是黑色的,有很多支架的。
支架的后面,有一個人影,很小,像是夜里滅燈的螢火蟲,輕輕點在支架上面。
他小小年紀,卻如履平地。
他的手腕上帶著一個手表,手表里可以射出針。
一切都做好準備了。
五歲的跟他一樣大的孩子,是最好解決的。
射出去,穿進他的脖子,他就倒地了,這里沒有監控,他只要跳下去,戴手套把針拔出來。
明天殯儀館會多一個孩子,死于中毒,卻查不出原因。
馮子息調整角度,小小的臉無波無瀾,靜靜地眨了下眼,準備動手。
他的目光帶著一絲好奇,這時,終于看到了這個跟他一樣大的男孩,他的臉。
小小的人影,震在房梁上,他再震驚,也沒有太多表情,只是濃密安靜的睫毛,輕顫了一下。
這個男孩,和他,長得好像。
他轉身走了,手表盤關閉。
耳麥里,阿白的聲音充滿質疑,“少爺,你為何沒動手?少爺?馮小姐會罰你,少爺!”
“哥哥!”
突兀的一聲。
小人影頓住,安靜的瞳孔卻像被嚇到一般,他走到支架最里面,縱身往外一跳。
落下的地點,是商場外面的一樓。
而蘇可樂還在四樓,朝著房梁茫然的焦灼的,又試探的喊,“哥哥!”
哥哥?
哥哥……
是那個男孩在喊他。
他跟著媽媽回國后,就時常聽到這個聲音。
阿白說是他聽力太好?
可這兩個字,是什么意思?
他在黑夜里奔跑,一個樹一個樹的跨越,他像一只神秘的小野獸,很靈活。
跑著跑著,他靜謐的眼睛里,卻充滿潮氣,究竟,哥哥,是什么意思?
為什么,那個孩子,要這樣喊他?
沒人告訴過他,這兩個字。
他回到了住處,年輕的女人也剛回來,一身淺色衣裳。
他擰著拳頭,不安,又彷徨,抬起頭,黑瞳里彌漫霧氣,問到,“他和我長得一樣!媽媽,我為什么要解決他?他又為什么和我長得那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