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聿修不常說這些話,只要一說,常離離心尖上就滾燙,覺得自己真的愛慘了這個男人。
她說:“我知道,我怎么舍得你。”
孟聿修低笑了一聲,說:“就知道說好聽的話。”
常離離拍拍他的后背,笑著說:“哪有,是真心話。”
孟聿修想著回去再收拾她也不遲,松開她,道:“好了,走吧。”
常離離說:“走吧走吧。”
她怕性子清高的白茶和話少的徐遠道站著沒話說,拉著孟聿修趕緊從馬車背后走了出來。
興許是怕打擾他們,白茶和徐遠道離他們挺遠,兩人站在遠處的路邊,看著背影頗有幾分窈窕淑女君子的樣子。
常離離剛準備走過去,就看到白茶拉住徐遠道的手,恍惚間似有晶瑩的眼淚從那張白皙的臉上滑落。
常離離剛剛邁出去的腳步頓住,詫異地看向孟聿修。
孟聿修擰過她的腦袋,說:“上馬車等。”
“怎么回事?”常離離頑強地抬頭和他對視,大大的眼睛里寫滿了震驚和疑問。
孟聿修低聲說:“你就是看到的這么回事。”
常離離瞪大眼睛:“!”
怎么和她想的不一樣?
孟聿修屈指彈了一下她的腦袋,道:“上去,回去再和你說。”
常離離帶著震驚坐上馬車,偷偷掀開車簾往外望去,就看到徐遠道牽著白茶過來了,白茶跟在后面,一點就第一花魁的傲氣都沒有,只用衣袖微微遮著臉,情態如普通的女子無異。
常離離都要捂嘴了,急忙放下了簾子,平復了一下自己緊張的呼吸。
心底只有一個想法: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怪不得呢!
細細想來,白茶的那些話是這個意思,她根本不是在意孟聿修,而是在意孟聿修的那個朋友!
等到白茶上了馬車,常離離默默咽了一下喉嚨。
白茶看到她在馬車上也不稀奇,坐在另一邊,看著外面,一言不發,又像是高坐閣樓的,可望不可求的花魁了,只是冰冷的神態之中,常離離看到了一絲傷神。
她嘗試性開口:“等會怎么送你回去?”
白茶道:“放我在路口,我自己走回去就好了。”
“不好吧?”
白茶這才看了她一眼,說:“你也不是看起來那么聰明。”
“嗯?”常離離還沒有反應過來,白茶就繼續說:“將軍已經安排了人送我回去,會說是路過的武夫救了我。”
常離離道:“這樣會不會對你的名聲不好?”
“都是妓子了,還要什么名聲。”白茶有些自嘲道。
常離離道:“我們可以送你回去,然后說清楚是誰綁走了你。”
“不用,你還是不要出現了,我聽遠道說你與我一起失蹤,太守認定了這件事和你脫不了干系,而且若是查蠻人,將軍的身份就會暴露。”
常離離還是覺得不妥,讓白茶一個人回去,她最是清楚沒有事做的人們最喜歡傳什么樣的流言。
白茶就算是全須全尾地回去,也定要被編排,白白毀了她的清譽。
常離離道:“那你也不能拿你的名聲來換,這樣不行。”
白茶看著她這才笑了笑,道:“沒什么不好的。”
“我有一個辦法。”
“什么?”
一炷香的時間后。
在溫香閣的大街上,早就沒有了往日不夜城似的熱鬧與繁華,好多家酒樓青樓因為害怕都關了門,而因為城中嚴查,上街的人也少了很多,整條街與其他普通的大街沒有什么差別,就是站著不少士兵。
突然間一輛馬車噠噠的馬蹄聲打破了平靜,看守的士兵看過去,就看到突然出現的馬車停在了溫香閣門口。
周圍原本禁閉的窗戶偷偷打開,探出不少圍觀的眼睛。
就見停在溫香閣的馬車走下來兩人,都是身量纖細的女子,其中一個赫然是今晚被劫持的白茶!
白茶只是發髻微亂,但是身上好端端的,像是走累似的,沒有任何傷或狼狽。
白茶回來了的消息第二天傳到了太守家里。
正在家里的睡覺的太守馬上趕了過來。
那時候白茶和常離離正在房間里吃小甜點,門就被推開,太守急急忙忙進來,沒有看到白茶以淚洗面的樣子,有些訝異道:“白茶姑娘!”
白茶淡淡道:“大人,何必這么驚慌?”
“你沒事?”
一旁的嬤嬤道:“沒事沒事!一點事都沒有!我們姑娘命好,遇到了這位路過的小娘子,是她救了我們姑娘。”
“哪里哪里,是我家的家丁,我也是順手,不然他們也要把我綁了去。”常離離笑著說。
太守這才注意到白茶身邊的女子不是婢女,而是一個清麗打扮的女子,十分白凈秀致。
太守突然變臉:“來人,把她給本官捉起來!”
白茶擋在常離離身前,道:“大人這是做什么?”
“她定是與那些人是一伙的,本官要好好查查!”
“不必了,那些人不過是為了大人你的那十萬兩黃金來的,才鬧了這些笑話,這位是我的救命恩人。”
“深更半夜,又是深山老林,她若是尋常女子又為什么會出現在哪里?”
常離離這才幽幽道:“大人,誰說我是在山里救下白茶姑娘的?我就在街上,看到了有人攜著一個女子,出于好心跟了過去,然后把姑娘救了下來。昨天回來得晚,也是因為這城里動靜太大,我一個異鄉人,害怕啊。”
常離離繪聲繪色道:“幸而白茶姑娘體恤,陪我喝了幾杯酒,聊得也盡興,等著風頭過了,我們也才回來,若是大人沒有在樓下安排那么多人,小人也不至于嚇破了膽不敢送人回來。”
“歪理!你胡說八道!分明是……”
“大人是我的話都不信了?”白茶冷淡說,“若是不信,大可去查查我們昨晚喝酒的酒樓,那里的店小二可是瞧見了我們,雖然略有修飾,但是我們倆再去也定是能認出我們二人。”
太守啞然,狐疑地掃視著常離離兩人。
這個滴水不漏的說法讓他沒有了言語。
要知道白茶失蹤,他雖然是最擔心的人,但是也不是沒有想過白茶被劫持會發生什么,心底也不甚在意,畢竟,若是這件事能敗一敗白茶的傲氣,也不是不可……
就是沒有想到,白茶竟然毫發無傷,一根頭發沒掉的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