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梅低聲道:“公主,蘭妃娘娘讓您幫她一把。”
“幫她一把?”蕭淑兒冷笑,從白梅手里拿過信看了看,“你別說,這個蘭妃倒是個有腦子的,只可惜只能在深宮里擺弄風(fēng)云。”
白梅附和道:“公主說的是。”
“給本宮更衣,本宮要入宮去見皇兄。”蕭淑兒揚聲道。
蕭淑兒換了一身顏色清淡的衣衫,打扮也顯得素凈,身后跟著的白梅手捧著一方小小的木盒。
“可是上等的牡丹?”蕭淑兒朝著養(yǎng)心殿走去,微微側(cè)首問道。
“公主放心,絕對上等,成色極好。”白梅道。
蕭淑兒滿意地“嗯”了一聲。
到了養(yǎng)心殿,守在殿外的太監(jiān)要去通傳,蕭淑兒卻阻止了他。
“不用通傳了,有什么罪責(zé),本宮擔(dān)著便是。”蕭淑兒說著走了進(jìn)去。
皇上待長公主,那可是捧在手心怕曬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犯下再大的罪,也不曾重罰,小太監(jiān)見狀自然是聽她的。
蕭淑兒臉上突然涌起少女般的笑意,放輕步子,俏皮朝走入殿中。
軟榻上的皇上,頭發(fā)又白了一些,廣德公公正給他按摩太陽穴,他緊皺的眉頭漸漸放松,閉著雙眼。
廣德公公見著蕭淑兒,正要出聲,卻見蕭淑兒將手指抵在雙唇上,示意他不要出聲,他這才繼續(xù)若無其事地給皇上按摩太陽穴。
蕭淑兒悄悄走近,在皇上的面前半蹲下來,抬起手,輕輕在皇上的腿上錘了起來。
皇上疑惑地睜眼,乍見蕭淑兒,愣了一下,看著蕭淑兒那俏皮模樣,突然笑了道:“你怎么來了?快,賜坐。”
廣德公公立刻去搬了凳子來。
皇上將蕭淑兒推開說道:“好啦,坐下來吃些糕點水果,這些水果可都是貢品,我們這里可沒有。”
蕭淑兒意外地乖巧,在凳子上坐下來,聞言眼睛卻紅了。
不等皇上開口問,她委屈地說道:“皇帝哥哥還記得給我留好吃的,我還以為您把我給忘了,您都多久沒見淑兒了?”
看她快要哭出來的樣子,皇上急了,無奈道:“最近事務(wù)太多,況且你之前犯下那樣的錯,朕不等風(fēng)波過去,難以服眾啊!”
蕭淑兒突然又笑了:“我就知道皇帝哥哥最疼淑兒了,淑兒跟您開玩笑呢,您晾著淑兒,淑兒可沒忘了您,淑兒帶了您喜歡的東西,今天特意來給您泡茶喝的。”
“哦?是什么?讓朕猜猜,難道是……華頂云霧?”皇上微瞇著雙眼道。
蕭淑兒故作神秘地?fù)u了搖頭:“不對!”
皇上蹙眉:“銀針白毫?”
“不對!皇帝哥哥你別猜了,淑兒保證,你喝之前,是猜不出來的。”蕭淑兒得意地道。
說著招呼白梅靠了過來,又讓廣德公公去取了干凈的茶盞和開水,開始泡茶。
她還看了皇上一眼,背對著皇上,故意不讓皇上看見,這要是換了別人,可是莫大的罪名,不過皇上看著蕭淑兒這動作,卻是喜笑顏開。
皇上已經(jīng)很久沒露出這樣的笑容了,沒了蘭妃陪伴,也多日不曾見蕭淑兒,他每天忙于政事,一度愁眉不展。
只見蕭淑兒從白梅手中接過小木盒,取了盒中的東西,放入茶盞,還讓廣德公公取了茶葉來,也加入茶盞。
皇上就奇怪了,難道盒中的東西不是茶葉?
過了一會,蕭淑兒捧著茶飯,放在軟榻旁放果品的小桌上。
雖然這杯茶到底有什么特別之處,但是皇上已經(jīng)聞見了些許氣味,微微愣了愣身,這才揭開了茶盞。
“皇帝哥哥,現(xiàn)在可不能喝,太燙了。”蕭淑兒叮囑道。
她說完期待地看著皇上,而皇上看著那水中沉浮的茶葉,還有那隨著茶葉起起落落的白白色花瓣,眉頭輕輕蹙起,竟是不再笑了。
蕭淑兒立刻站了起來,像是做錯事的孩子,嚇得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皇帝哥哥,你是不是不喜歡?你別生氣,你別不高興,是淑兒不對,淑兒這就把這茶給倒了。”說著蕭淑兒就要去拿那茶盞。
皇上卻伸手?jǐn)r住了她,牡丹花的花瓣在滾水中舒展開來,如同牡丹緩緩盛開,那淡淡的清香散發(fā)出來,讓人覺得心曠神怡。
蕭淑兒見皇上美玉舒展,覺得時機(jī)差不多了,立刻自責(zé)地道:“都是淑兒不好,淑兒覺得蘭妃可憐,就去看她,她告訴淑兒,皇帝哥哥最喜歡在茶中加入牡丹花瓣,淑兒想著皇帝哥哥喜歡,便弄了一些,淑兒不該聽她的。”
皇上忽然嘆息一聲,他的確喜歡在茶水中加入牡丹花瓣,這也是在蘭妃那里喝過,才喜歡上的,除了蘭妃,幾乎無人知道。
他不禁想起那些日子,在蘭妃的宮殿的時光,他忽然出聲問道:“蘭妃她,最近如何?”
蕭淑兒心中竊喜,面上卻露出凄苦神色:“皇帝哥哥,她……她不太好。”
身在冷宮,怎么可能好呢?
見皇上垂眸,目眸中似有憂傷,蕭淑兒趁熱打鐵地道:“那些宮女太監(jiān)現(xiàn)在整天欺負(fù)她,連該送去的衣裳飯菜,也是每日克扣。”
“什么?”皇上詫異,他以為在冷宮的不好,是不如從前的錦衣玉食,風(fēng)光無限,可即便入了冷宮,她也是蘭貴妃的身份,這些人竟如此無法無天?
蕭淑兒繼續(xù)道:“可不是嘛,淑兒給他帶了些東西去,還懲罰了那些下人,可他們也不過是安分一時,我一走,估計得變本加厲地對她。”
皇上眉宇之間涌出怒意:“廣德,帶人去看看,雖然蘭妃被打入冷宮,但每日的東西不可克扣,也不可以下犯上。”
“是。”廣德領(lǐng)命去了。
蕭淑兒發(fā)現(xiàn)皇上心里仍是記掛著蘭妃的,大著膽子道:“皇帝哥哥,蘭妃娘娘,她依舊知道錯啦,她現(xiàn)在可是每天都愧疚,況且,她沒了孩子,也很難過。”
皇上卻有些不耐煩了,皺眉道:“你是來給蘭妃做說客的嗎?”
蕭淑兒立刻將后面還要說的話,都咽回肚子里,佯裝害怕地說道:“沒有,不是的皇帝哥哥。”
“你回去吧。”皇上冷下了臉,臉上又恢復(fù)了疲倦。
蕭淑兒知道多留無益,便面帶難過,卻乖巧地道:“那淑兒先告退了,皇帝哥哥要注意休息,這盒牡丹干花,便留給皇帝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