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來到這個世界,鳳云凰便對這世界的靈藥有了一些大概的研究。
她發現,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大部分藥材都會有相生相克的反映。
有些無害的藥,和某種同樣尋常的東西碰在一起,就可能成為一味毒藥。
比如這斷空蘭。
鳳云凰的目光落在了那漂浮在水面上的嬌艷花瓣,伸手輕輕拈了起來,幽幽地道:“這玄霜花雖然常見,卻是女子們沐浴時最愛的使用的花瓣,通過熱水浸泡,玄霜花的淡雅香氣便會浸入水中,通過毛孔,進入肌膚,日子久了,女子不用使用任何香粉,自然通體生香。更神奇的是,這香味會更加每個人的體質不同,還有著不同的變化,因此,使用這種花瓣沐浴的女子,從來沒有任何一個人的體香一樣。”
鳳彌月看著鳳云凰滔滔不絕的樣子,依然不解,道:“這玄霜花我從記事起就已經在使用,那有斷空蘭的藥浴,也用了快兩年了,一直沒有出現任何問題,怎么……”
鳳云凰淡淡一笑,從水中撈出了五六片花瓣,放在手心里,讓鳳彌月清楚地看到,道:“姐姐可看出來這花瓣有何不同?”
鳳彌月瞧了半天,依然什么都沒有看出來,只得無奈地搖了搖頭。
鳳云凰也沒指望她能察覺,畢竟大部分人,都沒辦法察覺到那些細小的變化。
從手中的花瓣中取出兩片,鳳云凰指了指花瓣根部,道:“姐姐再看看,可有什么變化??”
只有兩片,鳳彌月果然察覺到了其中的不同,驚愕地拿起其中一片花瓣放在眼前細細端詳,道:“這花瓣上,怎地會帶上了花蕊??”
玄霜花的花蕊與花瓣同色,且極其纖細,猶如頭發絲,放在水中,更是幾近透明,這若不是燈光透過花瓣,她還當真看不出來。
“問題就在這花蕊上。”鳳云凰將那兩三根花蕊拔下,隨意把玩著,“這花蕊上有著花粉,偏這玄霜花粉一被熱水浸泡,便會釋放出毒素。當然,這毒素異常輕微,平日里即便喝一大杯這樣的水也沒關系。可這斷空蘭是促進藥效的藥引,這毒素碰到了斷空蘭,瞬間便濃郁了十倍以上。若是一次兩次當是無妨,可姐姐日日必會藥浴一次,長時間浸泡,怎能不中毒?”
鳳彌月的眼中,頓時閃過一道寒芒,“好狠毒的心思!!”
鳳云凰搖了搖頭,道:“這毒初中看不出什么來,只會時時失去平衡跌倒,到了中期,每次跌倒,被磕碰的地方必定烏青,而到了后期,姐姐便會失去協調能力,且皮肉更是猶如死物一般,只要一片輕紗觸碰,便會皮肉層層分離,直至剩下白骨。更可怕的是,到了后期,姐姐就會失去所有的痛覺,換句話說,你可能一不小心,就把手臂上的肉蹭掉一大塊,還毫無知覺!”
鳳彌月頓時不寒而栗,狠狠地打了個寒顫,心中更是心寒無比,不知不覺,兩行清淚便將她那蒙面紗巾浸濕。
“我自知自己容貌盡毀,盡量避免著與宮中眾人交往,生怕嚇著別人,或是換來奚落。可我已經如此與世無爭了,為何,還有人要對我下此毒手?”
鳳云凰將花瓣扔回桶里,用一旁的毛巾擦了擦手,道:“是誰下的手,問問那個負責摘花瓣的人不就知道了嗎?”
“對!”鳳彌月的眼中閃過一絲濃烈的怨恨,冷冷地看了看那桶里已經涼了的水,立刻披上衣服,沉著臉出門去了。
鳳云凰對于后面的事情并不關心,趁著所有人都被鳳彌月喊去了前廳,立馬提氣翻身,從天窗里翻了出去,悄悄地溜回了自己的寢宮。
好在,她去的時間本就不長,回到自己的寢宮,那些被自己迷暈的眾人還未醒來。
看了一眼坐在廊下睡得正香的綠萼一眼,鳳云凰唇角勾起淡淡的笑容,剛一跨進屋子,一只手忽然伸了過來,抓住她的胳膊狠狠一拉。
鳳云凰驚呼一聲,身形不穩,頓時就跌進了一個熟悉的懷抱中。
“跑去哪兒了?”薄淵略帶酸意的聲音在鳳云凰的頭頂響起,手中更是不知不覺地用了力,將懷中的人兒箍得更緊。
鳳云凰頓時一陣氣悶,使勁掙脫了開來,撇了撇嘴,道:“你還好意思問我?是誰先不聲不響就失蹤一整天的?”
大殿里沒有絲毫的燈光,加上那厚厚幔帳的緣故,是真正的伸手不見五指。
但是,即便是在這樣的環境下,鳳云凰依然感覺到薄淵挑了挑眉,臉上扯出一個無聲的笑容來。
“你這是在擔心我?”薄淵略顯調侃地說道,很期待地等著鳳云凰的回答。
鳳云凰也不管對方是不是能看到,極力地翻了個白眼,道:“誰會擔心你?腿長在你身上,你想去哪兒,我還能捆著你不成?”
說著,鳳云凰憑借著記憶,掀開帷幔,點上燈,看也不看身旁笑得開懷的薄淵一眼,就這么和衣朝里躺在了床上,甩給了薄淵一個背影。
薄淵臉上的笑意更大,他忽然覺得,這丫頭生氣的樣子還蠻可愛的。也不惱她的態度,坐在床沿,伸手去拉鳳云凰的小手。
鳳云凰連忙將手抽開,重新找了一個位置安放。
可薄淵卻不依不撓,依然去捉。
于是,接下來的一刻鐘里,兩個人就這樣一個捉一個躲,薄淵倒是玩得不亦樂乎,鳳云凰卻煩了,干脆甩手坐了起來,危險地瞇起了眼睛,冷聲道:“你到底想干嘛?”
薄淵輕輕一笑,趁機將她的小手捉住,手中光芒一閃,一個長長的帶著重量的東西便被塞進了鳳云凰的手里。
“尋了一日,我終于在以前看到的那個地方將其取了出來,你看看,可還喜歡?”
薄淵揉了揉鳳云凰的頭發,略帶寵溺地說道。
鳳云凰一愣,下意識低頭一看,發現手中的那重物竟然是一根烏漆嘛黑毫不起眼的權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