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芷寧好不容易推開白蕓蕓逃到房間另一側，眼里充滿恨意。
沒了平時的溫良做偽裝，她對白蕓蕓的恨，其實比任何人來得都充沛。
她千防萬防，沒想到家賊難防。
被這么一個虛榮得近乎愚蠢的人耍弄了那么久，換了是誰，都不可能甘心。
白蕓蕓瞪著方芷寧，惡向膽邊生。
“去死吧！”
她咬牙罵了一句，拿起一把花匠用的鐮刀，撲向方芷寧。
看見鐮刀刀刃雪亮的光，方芷寧終于氣勢不再地慌了：“你，你要做什么？”
白蕓蕓沒說話，上前就是一刀。
刀鋒劃過。
方芷寧捂住咽喉，鮮血從指縫里噴涌而出。
“你，你……”
她的聲音，像個破掉的風箱。
方芷寧指著白蕓蕓，顫巍巍地哆嗦幾下，撲倒在地。
白蕓蕓喘了兩口粗氣，低頭看看鐮刀，又看了看自己，有一瞬間的驚恐。
她殺人了？
她終于，還是殺人了！
這也不能怪她，是方芷寧欺人太甚，是方芷寧先背叛她的！
對，她沒錯。千錯萬錯，都是方芷寧一個人的錯！
她還有大好人生，不能被方芷寧拖累。方芷寧死就死了，為什么還要死在這里給她找麻煩！
白蕓蕓一咬牙，拿了推車，費勁地把方芷寧的尸體裝進車里。
門外，下起了暴雨。
白蕓蕓頂著暴雨，將方芷寧的尸體裝進自己的車子，然后開車往河邊走去。
路上，手機鈴聲忽然響起。
白蕓蕓哆嗦了下，一看來電信息，發現是個不認識的開曼群島號碼。
這個時候，白蕓蕓終于知道了，什么叫做風聲鶴唳。
即使是聽到一個不認識的電話鈴聲，她的心都是慌的。
白蕓蕓顫抖著接起電話：“你，你好。你是誰？”
“我是誰？”對方笑了，聲音沙啞帶著狠意，“我是幫你解決問題的人啊，白小姐。”
是黑客？
白蕓蕓松了口氣：“我沒什么問題要解決的。”
說著，就要掛斷電話。
“等一等，白小姐，你確定嗎？”黑客輕松地打斷白蕓蕓，“我倒是覺得，你有不少問題要解決，而且問題很大。比如……你車子后備箱里，那個死人。”
咔嚓！
車窗外頭，又是一個驚雷。
白蕓蕓一哆嗦，差點把手機扔出去。
她沒有徒勞無功地繼續否認，而是冷靜了片刻，問：“你是怎么知道的？”
“白小姐，你應該問的是，還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黑客的聲音笑吟吟的，“我可以幫你處理尸體。我保證，不會讓任何人發現這是你的手筆。怎么樣，白小姐，你需要嗎？”
黑客雖然貪錢，但事情做得也是極妥當。他說不會被人發現，那大概就是不會被人發現了。
白蕓蕓聽得動心。然而轉念想想，她忍不住問：“萬一，你真的被人發現了……”
“我說過，不會被人發現。”黑客大概沒想到白蕓蕓如此不識趣，聲音有一瞬間的不悅，“怎么，白小姐，你在懷疑我的話嗎？”
她何止是懷疑。
實際上，她從來就沒有真正相信過黑客。
她和黑客之間的關系，只是互相利用而已。偏偏現在，她的確有了難題。
白蕓蕓貝齒咬住嘴唇，猶豫半晌，最終還是點頭：“好，你幫我處理這件事。作為回報，你想要什么？”
“放心，這一次我不要錢，我要你的那輛車。”黑客倒也不客氣，“把你的車給我，我就幫你做了這些臟活。”
車？
白蕓蕓抽了口涼氣。
這是限量版的布加迪威龍，還是她最愛的粉色。是在她二十五歲生日那年，霍清夜送給她的。
要讓她把這輛車送出去，那真是拿刀子在剜她的肉。她渾身上下每個細胞，都在叫囂著心疼和舍不得。
只是，如果她不狠一狠心，就連心疼的機會都沒有了。
白蕓蕓深吸一口氣，點了頭：“好，我答應你。”
“白小姐是個聰明人。”黑客心滿意足地笑了，“把車停在那，接下來的事情有我來收拾。”
“好。”白蕓蕓咬牙，提了個條件，“我要看著你收拾。”
黑客聲音冷了下來：“怎么，你不信任我？”
“我們之間沒有信任，只有利用。”白蕓蕓沉聲，“我對你，沒有那么放心。”
“哦。”黑客冷笑，“那你就自己來處理這件事好了。”
“我……”
白蕓蕓語塞。
“你做不到，對嗎？”黑客語氣不屑，“既然做不到，就不要妄想跟我談條件。白蕓蕓，你不配！”
她不配！
從出生到現在，前二十年，她一直在被人說不配。
當時她弱小無力，無法反駁。但是現在，已經有很多年沒有人對她說過類似的話了……
誰能想到，她居然還會被人說出類似的話語。
白蕓蕓死命掐住手心。
長而鋒利的指甲陷入掌心，鮮血沁出，和方芷寧的血混在一起，再也分不清到底是誰的。
疼痛，讓她冷靜了幾分。
白蕓蕓冷聲說：“好，既然你這么說了，我就相信你。”
“聰明的選擇。”黑客冷哼，“你走吧。記住，要用步行回去。我會幫你抹掉沿路的監控記錄，但如果你上了某臺出租車，讓出租車司機記住了你的臉，還有你身上的血，到時候可就說不清了。”
白蕓蕓嗯了一聲，下車離開。
一路上的暴雨，讓她甚至睜不開眼睛。
白蕓蕓狠狠咬牙， 在心底發了重誓。
今天的一切，她都記住了。
包括威脅，包括這一切的一切。
遲早有一天，她會讓黑客付出代價！
……
咔嚓！
窗外一道驚雷。
閃電在高層落地窗旁邊炸開，把尹星瞳嚇了一跳。
她住的樓層是三十幾層，真正的手可摘星辰。也正因如此，門外打雷閃電的時候，她害怕得也格外的厲害。
看著尹星瞳受驚兔子一般的模樣，霍清夜不由好笑。
他放下手里的報告，沖尹星瞳招了招手：“過來。”
這樣的手勢，仿佛她是個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對象。
尹星瞳悻悻地白了霍清夜一眼，走過去坐下。
“明明那么怕打雷，居然還要逞強待在窗戶旁邊。”霍清夜揉了揉她的腦袋，有點好笑，“尹星瞳，你是傻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