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站在不遠處，詫異地看著尹星瞳：“小姐，你換衣服了？”
“對啊。”尹星瞳點點頭，“怎么了？”
“是因為上次的衣服臟了，所以您才換了衣服嗎？”女人有點愧疚，“您好像特別喜歡上次的衣服呢�！�
尹星瞳眨眨眼：“特別喜歡？沒有啊�！�
“是嗎？”女人不太相信的樣子，“可是我這幾天每次看見您，您都穿著同一件衣服。我還以為，您對那套衣服格外情有獨鐘呢�！�
呃……
怎么好像全世界，都知道她不愛換衣服的事情了？
尹星瞳訕訕，“當時是因為其他的原因，我才沒換衣服啦。小事，不要緊的�！�
女人點點頭，問她：“我賠您一套衣服吧？”
“沒事的。”尹星瞳笑笑，“不要緊。一套衣服而已，無所謂的。”
看尹星瞳如此好說話，女人更不好意思了。
尹星瞳看出女人的情緒，低頭揉了揉小男孩的腦袋，轉身就要離開，不想給女人增加更多負擔。
此時此刻，陽光從尹星瞳身后照過來，給她身上加了一層光暈。
這樣的溫柔……
宛若天使。
女人瞬間有種錯覺，覺得尹星瞳背后真的生出了一對翅膀。
她揉了揉眼睛，詫異地低呼：“天使……”
“您說什么？”
尹星瞳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女人沒有回答尹星瞳的問題。她一臉的激動，一把抓住尹星瞳的手，連聲說：“小姐，你真的很像天使�！�
天，天使？
尹星瞳被她夸得一陣不好意思。她性格本來就內斂，這會更是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才好。
“小姐，我這里有一套衣服很適合你。”女人的語氣鄭重其事，“請你一定要收下這套衣服，當做我對你的賠罪。它是為你而生的，除了你，沒有人能夠駕馭它！”
衣服？
尹星瞳懵了，完全跟不上女人的思路。良久，她才訥訥地問：“那個，我……”
女人沒理她。尹星瞳一句話沒說完，她已經大步跑到一輛銀灰色的低調豪車旁邊，打開后備箱，拿出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遞給尹星瞳。
尹星瞳被動地接過那個盒子。她低下頭，從盒子的邊角里看見衣服的邊角。
那是雪白的裙邊，綴著輕紗、羽毛，還有一點恰到好處的蕾絲。
這件衣服，確實美得不行。哪怕僅僅看到了一條裙邊，尹星瞳也敢這樣斷言。
“這件禮物太貴重了。”尹星瞳搖搖頭，想把衣服塞回女人手里，“無功不受祿，我不能接受您這樣的禮物。”
“不。”女人搖頭，語氣堅決，“這條裙子是為你而生的。除了你，沒有人適合它了。如果你不要這條裙子，我回家之后，會把這條裙子直接銷毀！”
“銷毀？”尹星瞳搖頭，“不至于吧？”
好歹這條裙子也是一大筆錢，就這樣銷毀，不太好吧？
“至于的。”女人抓住她的手，直直地看著她，“所以答應我，你一定一定要收下這條裙子，好嗎？”
尹星瞳張了張嘴。
她看得出來，女人是真的想讓她收下這條裙子，到了不惜毀掉它的地步。
“那……好吧�！�
尹星瞳僵了半天，最終點頭。
得到肯定的答案，女人松了口氣：“謝謝你，這位小姐。你成全了這條裙子，也成全了我�！�
她感激地點點頭，帶著小男孩離開。
路上，小男孩好奇地抬起頭，問女人：“媽媽，那條裙子不是你留給別人的嗎？”
“是的�！迸它c頭，“你也知道，媽媽有個客戶氣質很清純。我這幾年做了很多同個系列的裙子，本來都是打算賣給她的。但今年到了時間，那個客戶還沒來拿她訂的禮服。”
小男孩問：“所以，媽媽就把本來給那位客人準備的禮服，給了那個阿姨嗎？”
“不是。”
女人抿了抿唇，眼神有點復雜。
能請動她出手做一件禮服，往往要兩百來萬。這個價錢在業界，不算貴。即便如此，也不是一般人能夠擔負得起的價錢。她也向來珍重自己的手藝，不會隨意把自己的作品送人。何況，還是一個萍水相逢的人。
除非……
除非，她真的遇到了更適合那條裙子的人。
另一邊，尹星瞳站在原地，懵了半天才回過神來。
成全。
這兩個字，也太嚴重了。
想到剛剛女人的用詞，尹星瞳有點沒法理解。不過轉念想想，好像洛辰也說過許多類似的事情，藝術家把自己的作品送人之類。
或許那個女人有自己對于藝術的堅持。這份堅持，是她這樣的俗人沒辦法理解的吧。
尹星瞳搖搖頭，也沒多想，抱著盒子回了家。
到了家里，她把房間收拾干凈。一切準備停當，她剛要休息一會，視線不經意間掠過了那只盒子。
尹星瞳頓了頓，鬼使神差地打開那只盒子，從中取出禮服，抖開。
剛剛抖開那件禮服，尹星瞳就被它驚艷得屏住了呼吸。
好美，真的好美。
她從來都沒有見到過這樣漂亮的禮服。和它比起來，許多昂貴的高級定制都黯然失色了。
這件禮服上頭的花紋和裝飾，并沒有選擇最昂貴的料子來完成�？墒�，一切都顯得那么渾然天成。就好像它本來就應該被做成這個樣子，多一分少一分都不合適。
“太漂亮了�！�
尹星瞳喃喃。
只是，這件衣服的風格，似乎讓她覺得，有點……眼熟？
尹星瞳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套裝，莫名覺得手上的禮服和這套衣服有點像。
一件黑色的商務套裝，一件雪白的禮服。一件冰冷而成熟，另一件則像個天使。
明明是兩個不搭界的風格，卻莫名讓她覺得相似。
尹星瞳舉著裙子比對了半天，看不出個所以然，索性就把裙子丟到了一邊。
只是，在尹星瞳沒有看到的角度，那條裙子的角落里，用雪白的絲線繡著一個字母。
Z。
……
鄰近周末，霍清夜的別墅。
清晨，別墅里一片安靜。
原本這里還是有條不紊、亂中有序的。但在霍清夜離開這里之后，這里就散發著一股子慵懶的勁兒。所有傭人干活都不再上心，而只是隨便應付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