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另一邊，胡助理的聲音顯而易見地有點懵。
最近，霍清夜的辦公室已經(jīng)不怎么加班了。都說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享受了一段個人時光之后，胡助理也不再習慣加班的日子。以至于現(xiàn)在接到霍清夜的電話，他都一時沒反應過來。
霍清夜現(xiàn)在心情差得要命。胡助理的反應，恰好是撞到了他的槍口上頭：“你的反應，越來越慢了�！�
“抱，抱歉�！焙碲s緊道歉，試圖把話題扯開，“霍總，您有事要吩咐我嗎？”
“不然呢？”霍清夜冷笑，“我打電話給你，難道是要找你敘舊嗎？”
“……”
胡助理聽出霍清夜語氣里的火藥味，趕緊識趣地閉了嘴。
現(xiàn)在的霍清夜，就是一座隨時可能噴發(fā)的活火山。他可不想被巖漿和火山灰蓋住，還是從現(xiàn)在起就保持沉默的好。
只是，霍清夜注定不可能讓他保持沉默太久：“我剛剛讓你去查的事情，你去查了么？”
“是，霍總，都查到了�！碧崞疬@回事，胡助理精神一振，語氣迅速回到了專業(yè)模式，“先從洛總的出行說起吧。洛總今天的行蹤很奇怪，我在幾個航空公司，都找到了他買的飛機票。只是這些機票沒有一個是成行的，我很懷疑，他到底是去做什么了�！�
霍清夜捏了捏眉心：“這些機票，都是去哪兒的？”
“白龍，相城，還有港城。”胡助理報出了一串地名，“還有幾個不起眼的小地方，像什么珠城，申市之類�！�
珠城？
這個地方，讓霍清夜有一瞬間的沉吟。
也不知道為什么，他總覺得，這個地名莫名令他耳熟。
霍清夜沉聲問胡助理：“珠城是哪？”
“是鄰省的一個小城市，很不起眼。”胡助理回答，“前兩年那邊還是個縣城，這兩年剛升格成市區(qū)。經(jīng)濟不發(fā)達就不說了，老人更是占了人口總數(shù)的五六成，是個沒什么希望的城市�！�
對于這樣的城市，洛辰成行的目的，當然不會是投資。
可是，洛辰從前應該也沒有去過這座城市才對。所以那張去珠城的票，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霍清夜想了很久，卻怎么也想不出一個大概。
“繼續(xù)查�！弊罱K，霍清夜放棄了思索，告訴胡助理，“記住。一有洛辰的消息，就立刻告訴我。明白了嗎？”
“是，明白了�！�
胡助理恭敬地答應一聲。
霍清夜收起手機，揉了揉太陽穴。
珠城。
這個名字，他絕對在哪聽過。
可是，他到底是在哪里聽過……
霍清夜努力回憶了半天，卻怎么也想不起來。
那似乎是一件沒有被他注意過的事情。一直以來，都只存在于他的記憶邊角，聽聽就過去了。
算了。
霍清夜想了半天，最終還是沒有繼續(xù)。
比起回憶一個地名，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霍清夜上了樓，尋著燈光找到了尹星瞳的臥室。
尹星瞳今天大概是累了，也經(jīng)過了一場驚嚇，體力透支。因此一躺到床上，她就睡了過去。
即使在睡夢當中，尹星瞳也睡得不怎么安穩(wěn)。時不時地皺起眉頭，呢喃幾句。
霍清夜看著她的睡顏，心動了動。
沉默片刻，他回過頭，轉身去尹星瞳隔壁的臥室，打算將就辦公一宿，順便看著尹星瞳。
霍清夜打電話給囡囡的新保姆，讓她好好照顧囡囡，隨后拿出手機，開始回復郵件。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很快，月上中天。
“呃……”
女人低啞的呻吟聲響起。
霍清夜的動作頓了頓，抬頭看向隔壁。
好像是應和著他的動作一樣，隔壁又傳出了一聲呻吟。
尹星瞳？
她出什么事了？
霍清夜沒猶豫，直接起身去看尹星瞳。
看見尹星瞳的情況，霍清夜倒是松了口氣。
她躺在床上，皺著眉頭，表情有點痛苦。然而除了表情之外，她身上倒也沒什么其他的奇怪之處，大概是做了噩夢。
前兩天，囡囡也做了噩夢。
一大一小的形象，在眼前重疊。霍清夜心底無端多了幾分憐惜，低頭拍了拍尹星瞳的臉：“尹星瞳，醒醒�！�
尹星瞳眼皮動了動，怔忡地醒過來。
霍清夜淡淡問她：“怎么，做噩夢了？”
“……嗯�！币峭读藥酌�，緩緩點頭，“是做噩夢了。”
霍清夜問她：“做了什么夢？”
尹星瞳沒有回答，只是臉色復雜地低頭。
這個夢的內(nèi)容，她當然不可能告訴霍清夜。
在夢里，霍清夜娶了她。十里紅妝，滿天匝地的喜慶。
婚禮上，她抱著捧花，笑得甜蜜。而洛辰看著他們的婚禮，一臉失落。
可是，這不應該啊。
她的未婚夫是洛辰。即使要嫁，她也應該嫁給洛辰才是。
還是說，她真就是這么個水性楊花的女人，所以才會對霍清夜產(chǎn)生這樣的……
尹星瞳不敢多想，迅速搖了搖頭，把多余的想法甩出腦海。
看著尹星瞳后怕的表情，霍清夜還以為，她是怕到不敢把夢的內(nèi)容說出來。
也難怪。
洛辰無緣無故地失蹤，尹星瞳心里肯定不安。就算有這樣的夢境，也不是什么怪事。
霍清夜猶豫片刻，和衣躺下來，伸手抱住尹星瞳。
他的胳膊肌肉結實，即使隔著幾層衣服，也不難察覺他身上的熱度。
尹星瞳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想要躲開：“你干嘛？”
“別動�！被羟逡褂悬c惱火，“動什么？”
他居然還好意思問她？
尹星瞳有點不高興地反問：“你說呢？”
“別多想�！被羟逡估湫σ宦暎拔抑皇菫榱俗屇闼煤靡稽c，僅此而已。尹星瞳，你不要自作多情�！�
被他這么一說，尹星瞳倒也有點半信半疑：“真的？”
“廢話�！被羟逡咕o了緊胳膊，粗聲說，“睡覺！”
“可是……”
尹星瞳開口，還想抗議。
然而霍清夜身上的熱度，儼然就是最好的安眠藥。尹星瞳剛說出了兩個字，腦子里猛地晃了晃神，就這樣睡了過去。
這一次她睡得很安穩(wěn)，直到次日天明。
六點鐘，鬧鐘響起。
尹星瞳打了個哈欠，閉著眼睛摸索鬧鐘，卻摸到了身邊結實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