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清夜站在一旁,冷眼看著搬家工人們往車上裝卸他和囡囡用慣了的家具,還有雜物。
“清夜。”白蕓蕓沉默了許久,聲音里很快有了哽咽,“你就非要離開這里嗎?”
“……”
霍清夜微微抿唇,沒有說話。
只是,他的眼神無比冷漠,表情也是堅定得令人望而生畏。
明眼人不難看出,他搬離霍家別墅的心思已經定了,旁人也無法再有所轉移。
可是,白蕓蕓還是不甘心。
無端端就要失去霍清夜,她怎么能甘心。
從前霍清夜住在霍家,她還能近水樓臺,方便地掌控霍清夜的想法,還有起居。而囡囡,更是可以成為她獲得霍清夜同情和忍耐的利器。
可是現(xiàn)在,霍清夜就要走了!
不止如此,囡囡也要走了!
一直有恃無恐的白蕓蕓,終于還是感受到了一絲恐懼。
“清夜。”白蕓蕓想了想,勉強開口,“我知道,這段時間我做錯了很多。你要走,我不敢留你。可,可是,你可不可以把囡囡留下?”
霍清夜還是沒說話。
只是提到囡囡,他身上的氣息驟然變得鋒銳又冷厲。
如果說剛才,霍清夜是一把沒有出鞘的刀。那么現(xiàn)在,他這把刀已經出了鞘,并且隨時準備著把周圍的人斬成碎片!
白蕓蕓一時間被霍清夜的氣勢嚇住了,囁嚅兩句,沒敢再說什么。
不少傭人從旁經過的時候,都會對著白蕓蕓和霍清夜看上幾眼。
盡管他們什么都沒說,可白蕓蕓也不難猜到,他們心里的想法。
她在霍家作威作福,高傲了許多年。他們一直以為,她能得到霍清夜的心,自然也能成功入主霍家,成為他們的新少奶奶。
可是現(xiàn)在,這一切都落空了……
只要想到這一點,白蕓蕓就崩潰又想哭。
她低下頭,死死攥住拳頭,全身顫抖。
很快,搬家的工程就告一段落了。
工人擦著汗走過來,語氣恭敬地告訴霍清夜:“霍總,東西已經準備好了,您隨時可以離開。”
“很好,我知道了。”
霍清夜冷漠地頷首。
新任管家趕緊走過去,給了工人一張事先寫好的紙條:“麻煩您把家具搬到這個地點,謝謝。”
“不客氣。應,應該的應該的。”
工人沒想到霍家人會對他這樣說話,頓時受寵若驚,連連點頭。
很快,他帶著家具一起離開了。
工人離開之后,接下來要走的人,就輪到了霍清夜和囡囡。
霍清夜沒有再看白蕓蕓一眼,沖囡囡說了一句:“囡囡,過來。”
“來了,爸爸!”
囡囡開開心心地答應了一聲,蹦跳著走到霍清夜面前。
要離開這個家,她的心情也是雀躍的。
看著囡囡,霍清夜嘴唇的弧度柔和了片刻,抱起她大步走到跑車前頭,就要上車。
他們是真的要走了。
霍家的少爺小小姐都離開了這里之后,這棟別墅關于霍家的名頭,也就名存實亡了。
怎么可以這樣?
白蕓蕓抽泣了下,控制不住地哭了起來。
她再也無法冷靜,上前用力抱住霍清夜的胳膊,低聲下氣地求他:“清夜,我有話要說。求你聽我說幾句,好不好?”
身邊有薔薇花的香氣,一點點侵入鼻端。
他曾經以為,這樣的香氣代表著純潔。沒想到在純潔的外表下,掩蓋著那么多的不堪。
霍清夜蹙眉,語氣淡漠得聽不出情緒:“放手。”
“不,我不放。”白蕓蕓打了個哆嗦,卻也沒敢真如霍清夜所說地放手,“我要是放了手,你就不會回來了!”
看來,她是真的不想讓他走。
霍清夜沉吟片刻,拍了拍囡囡的小肩膀:“囡囡,你先去車子里,我和她有幾句話要說。”
“知道了,爸爸。”
囡囡乖乖點了點頭,小小的身子鉆進跑車。
安置好了囡囡,霍清夜看向白蕓蕓:“走吧,去那邊說。”
他看了不遠處的一株大柳樹一眼。
“為,為什么一定要去那邊。”白蕓蕓強顏歡笑,“就在這里說,不行嗎?”
霍清夜表情平靜,眼底浮現(xiàn)一抹譏笑:“在這里說?你確定?白蕓蕓,你就非要把臉丟到孩子面前才開心,是么?”
他說話的模樣,讓白蕓蕓背后一陣發(fā)涼。
她不敢再違抗霍清夜的心意,直接低著頭往前走去。
往前走了片刻,兩個人到了那棵柳樹底下。
霍清夜抬手看了看表,語氣跟表情一樣平靜:“你有一分鐘的時間。”
“別這樣,清夜。”白蕓蕓幾乎要哭出來,“我知道你對我很失望。可你有沒有想過,我或許也有自己的苦衷啊。囡囡也是我的女兒,我的女兒,我難道會不疼嗎?”
“疼?”霍清夜挑眉,“是啊,你疼她的方式,就是讓她對你感同身受吧?”
白蕓蕓愣了兩秒,才明白霍清夜話里的意思。
她囁嚅了下,頓時漲紅了臉。
霍清夜很冷靜地問:“白蕓蕓,你知不知道,我當初為什么會和你訂婚?”
“我,我不知道。”白蕓蕓猶豫著問,“是不是因為,你喜歡我?”
霍清夜搖頭:“你錯了。”
這個答案,讓白蕓蕓愣了幾秒,眼里的光漸漸灰暗下來。
霍清夜低頭看著白蕓蕓,微微抿唇。
他曾經,也以為自己是喜歡過白蕓蕓的。
只是自從尹星瞳消失,他就發(fā)現(xiàn)了,他對白蕓蕓的感情不是喜歡,而只是一種夾雜著憐憫和對尹星瞳厭惡的情緒,僅此而已。
其實當初,如果不是尹星瞳做了那么多錯事,他也未必會允許白蕓蕓進入霍家。甚至從一開始,如果白蕓蕓不是尹星瞳的閨蜜,他也不會多看白蕓蕓一眼。
可是,身為尹星瞳的閨蜜,白蕓蕓又做了什么。
搶走她的男人不說,又在她背后做了那么多的小動作。
“白蕓蕓。”霍清夜頓了頓,聲音低沉冷漠,“你捫心自問。這些年來你做的事,對得起尹星瞳嗎?”
“……”
白蕓蕓沒想到霍清夜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她的身體震了震,不敢置信地瞪著他。
“清夜,你怎么可以這樣問我。”白蕓蕓的聲音里帶了哭腔,“這些年來,我對你也算是一心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