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清夜的眼神很快變得朦朧，卻也更凸顯了痛苦。
李遐華叫了一杯馬丁尼酒，笑著問霍清夜：“霍少，又有什么煩心事了？”
他的笑容格外礙眼。
霍清夜冷冷地看著李遐華，語氣很不客氣：“滾遠點。”
“你醉了。”李遐華沒當回事，噗嗤一笑，圓滑地給自己找了個臺階下，“等你清醒過來，就會明白，待在你身邊是為了你好。”
“……”
霍清夜往旁邊挪了一個位置。
李遐華死皮賴臉地跟過去：“霍少，讓我猜猜你的心事。嗯，上次你這么煩惱的時候，是因為你前妻不肯跟你離婚，讓你放手迎娶白蕓蕓那個撈女來著。不過，聽說你前妻已經死了，你也沒娶那個撈女，只是跟她訂婚了而已。現在該不會是撈女不肯跟你取消婚約，你不高興了，才跑來這里買醉的吧？”
“李遐華！”
霍清夜瞳孔一縮，語氣含怒。
他現在最不愿意提及的，就是尹星瞳。偏偏李遐華還一個勁地往他心口上捅刀子！
簡直是混賬東西！
“怎么了，不喜歡我對白蕓蕓的稱呼？”李遐華挑眉，誤會了霍清夜的意思，“不過霍少，雖說你不肯承認，但白蕓蕓是不是撈女，大家可都看得出來。”
有完沒完？
霍清夜沒好氣地瞪他：“夠了，我不想談她。”
雖說霍清夜還在不耐煩，但李遐華敏銳地察覺到，他的語氣里已經沒了剛才的殺氣。
等等，莫非……
“我說霍少。”李遐華恍然，“你既然沒有在想那個撈女，那你是不是……在想你那位原配？”
霍清夜被戳中了心思，惱羞成怒地低喝：“閉嘴，不可能！”
“為什么不可能。”李遐華嘴里嘖嘖有聲，“其實要我說，你那位原配，可比你現在身邊這個撈女要好多了。”
霍清夜心煩意亂，胃里一陣燒灼。
他索性低下頭去，不肯再說一句話。
看霍清夜不說話，李遐華還以為他是默許了自己的高談闊論，索性也就放開了：“霍少，我們當初都不明白，你為什么要讓那個白蕓蕓上位，拋棄掉先前在你身邊的女人。她不是挺好嗎？”
“呵。”霍清夜冷笑，“像她那種惡毒叵測的女人，根本就不配……”
僅僅說出了五個字，他就無力再開口。
然而他接下來要說什么，人人都清楚。
李遐華聳聳肩：“惡毒叵測？這兩個詞，恐怕用在你現在身邊那位的身上，要更合適一點。”
霍清夜瞪他。
仗著霍清夜喝醉了，李遐華繼續口無遮攔地嘲笑他：“當初，只有你和你家那群人是二傻子。像我們這群花叢老手，早就看穿你家那位撈女的真實面目了。霍少，恐怕接下來，你要被那位撈女坑的時候，還長著呢！”
咚！
一聲悶響。
李遐華嚇了一跳，還以為霍清夜終于怒了，下意識地后退。
等他冷靜下來，定睛一看，原來是霍清夜醉了，睡死在柜臺上。
“嘖嘖。”李遐華拍了拍胸口，搖頭感慨，“他居然也有喝醉的時候？”
霍清夜向來冷靜自持，自律得像一臺缺乏感情的機器。在其他富家公子哥紛紛忙著艷遇嫩模網紅、胡亂投資燒錢的時候，他就已經做了好幾個大獲成功的項目。當時圈子里的每個父親，都在用霍清夜責罵自家不成器的兒子。而李遐華，當然也是受害者之一。
所以現在，看見霍清夜終于為情所困的時候，李遐華恨不得笑出聲來。
不過幸災樂禍歸幸災樂禍，該做的事還是要做。
“你們過來。”李遐華艱難地抬起霍清夜，吩咐聞聲趕來的保安，“幫我把霍少帶到車上，再通知霍家人來接她。”
“好的，老板。”
保安們答應一聲，把霍清夜抬到外頭的車上。
李遐華按照固話號碼給霍家打了電話，隨后就在霍清夜車邊安心等著。
半小時后，白蕓蕓開車趕到。
她下了車，直奔霍清夜身邊，擔憂地拍著他的臉：“清夜，清夜，你怎么樣了？你有沒有事！”
語氣凄切急促。
讓不知道的人聽了，恐怕會以為霍清夜已經遭遇了不測。
李遐華翻了個白眼，十分無語：“白小姐，霍少還沒死呢。”
“你……”白蕓蕓被狠狠噎了下，努力擺出笑臉來，“我知道。”
“麻煩你把他帶走。”李遐華揮揮手，手勢如同驅趕蒼蠅，“總讓他在這里，太擋著我營業了。”
他的手勢對她來說，是毫不掩飾的侮辱。
白蕓蕓心下暗恨，卻也無計可施，只能忍耐下來，默默帶著霍清夜離開。
“這兩個麻煩總算是走了。”
看著白蕓蕓和霍清夜走了，李遐華愜意地感慨一聲，回了酒吧。
車上。
白蕓蕓一腳踩下油門，咬住嘴唇。
她用的力氣不小，簡直死不松口。憤怒之下，白蕓蕓唇上很快就見了血腥味。
然而，她還是不愿意松口。
為什么，她為什么要被人這樣對待？難道就因為她的出身太低，和霍清夜不堪匹配嗎？
可這根本就不公平。為什么尹星瞳在霍清夜身邊的時候，得到的就更多是那些富二代的祝福？
她不服，她死也不服！
白蕓蕓把車窗打開，讓淚水在風中揮灑。
霍清夜意識到風的存在，微微擰眉，模糊地“嗯”了一聲。
白蕓蕓趕緊擦了擦臉，問：“清夜，你好點了沒？”
霍清夜沒說話，眼神漸漸回復焦距。
看到近在眼前的白蕓蕓，他的眼神冷了冷，微微頷首：“好多了。”
“好多了就好。”白蕓蕓強笑了下，埋怨他，“你怎么在酒吧就喝醉了，真是的。酒吧老板還特地打電話讓我接你回來。”
“多謝。”霍清夜頓了頓，“再有下次，你不必自己出來，叫司機來接就好。”
白蕓蕓笑容消失了一瞬：“……我不是這個意思。清夜，我不會嫌累的。”
她只是想向霍清夜撒嬌而已。
霍清夜沒說話，視線投向窗外。
白蕓蕓偷眼看著他的動作，心底的憤怒和糾結一點點成形。
自從尹星瞳回來之后，霍清夜就一直是這副模樣。
他到底在想什么，為什么連看都不肯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