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星瞳還以為洛辰的停頓是因為不悅，心虛地嗯了一聲。
囡囡卻不明白大人的心思。一看見洛辰，就歡快地撲了過去：“洛辰哥哥！”
“乖。”
洛辰嘆了口氣，抱住她。
小孩子是無辜的。即使他不喜歡霍清夜，也無法對囡囡產生什么厭惡的感覺。
囡囡在洛辰懷里待了一會兒，又掙扎著想要尹星瞳抱。
尹星瞳無法拒絕囡囡的要求，把她抱了起來，坐到一邊。
洛辰想說什么，看見囡囡，又忍住了。畢竟大人之間的事，不能在孩子面前說。
好在囡囡沒過多久，就睡了過去。
洛辰松了口氣，微微擰眉。
他正在想著如何開口，尹星瞳忽然問他：“洛辰，你剛剛的臉色好像很奇怪。”
“有嗎？”
洛辰詫異，抬手摸了摸臉。
“有。”尹星瞳肯定道，“剛才我抱著囡囡進來的時候，你表情很奇怪。”
洛辰“嗯”了一聲：“可能是光線問題，剛才我看錯了。”
尹星瞳點點頭：“原來如此。”
洛辰轉眸，看了囡囡一眼。
有那么一瞬間，他恍惚間覺得，囡囡就是一個小號的尹星瞳。不止五官有幾分相似，就連氣質，也有共通之處。
可囡囡分明就跟尹星瞳沒有任何關系，是白蕓蕓領回霍清夜身邊的。按理說她們不可能有關系。大概是他想多了吧。
“星瞳。”洛辰嘆了口氣，語氣認真，“我覺得，你最近跟霍清夜走得太近了。”
尹星瞳驚了驚，勉強微笑：“真的？我自己都沒注意。”
她的笑容，看上去很虛偽。
洛辰無奈：“星瞳，我說過的。你不適合說謊，也不要再在我面前說謊。”
尹星瞳被戳破了謊話，無措地低下頭去。
她現在的模樣，像個做錯事情的孩子。
洛辰不忍心再責問她什么，軟語勸她：“霍家的人，都是危險人物。你最好離他們遠一點。就連囡囡，以后最好也別碰了。”
尹星瞳不解：“可囡囡只是個孩子。”
“就算是孩子，她也是霍清夜的孩子。”洛辰加重了語氣，“星瞳，我們好不容易才得來如今的安穩生活。你想因為囡囡，就讓它毀于一旦嗎？”
尹星瞳連忙搖頭：“當然不想。”
“那就對了。”洛辰微微頷首，“所以，這次送走囡囡，就別再讓她回來了。別再給霍清夜來找你的機會，明白嗎？”
尹星瞳猶豫難決，低頭看著囡囡的小臉。
囡囡在夢中似乎察覺到有人在看她，吧嗒一下小嘴，又睡著了。
看尹星瞳許久不說話，洛辰問她：“你到底在猶豫什么？”
“是這樣的。”尹星瞳嘆氣，“如果霍家的人對囡囡好，我也不會主動去照顧她。可霍家的人對囡囡很差……我總覺得，沒法對這種事坐視不理。”
洛辰蹙眉：“差？怎么個差法？”
尹星瞳沒說話，捋起囡囡的袖子。
大片青紫頓時暴露在空氣中，觸目驚心。
洛辰看得抽了口涼氣，不敢置信地問：“誰打的？霍清夜？”
“不是，是白蕓蕓。”尹星瞳搖頭，放下囡囡的袖子，“我覺得，她簡直是喪心病狂了。”
洛辰面色難測：“她真是個瘋子。”
“我一直覺得她不太正常。”尹星瞳蹙眉，“她好像特別討厭我。”
白蕓蕓怎能不討厭尹星瞳。
可是，她又有什么立場討厭尹星瞳。
洛辰微微抿唇：“這件事，我會去跟霍清夜說的。”
“你去？”
尹星瞳微訝。
洛辰和霍清夜的關系之差，人盡皆知。讓他去跟霍清夜說這樣的事情，真的可以嗎？
“嗯，我去。”洛辰頷首，“不管怎樣，不能讓囡囡這樣吃苦。”
尹星瞳想了想，也想不出什么好的辦法，只能點頭。
囡囡睡了一下午，轉眼到了傍晚，云霞滿天的時候。
她打著哈欠醒過來，看了窗外一眼，奶聲奶氣地叫尹星瞳：“珍珠姐姐。”
“哎，我在。”尹星瞳被她叫得心都軟了，“囡囡，要不要再睡一會？”
囡囡懂事地搖頭：“不睡了。天黑了，囡囡該回家了。要不然，爸爸媽媽是會擔心的。”
尹星瞳聽得整顆心都軟了：“真乖。”
囡囡抬起頭：“珍珠姐姐送我回去，好不好？”
尹星瞳沒回答，眼神有一瞬間的飄忽。
今天之后，她恐怕就再難看見囡囡了。
雖然理智上，她知道洛辰的決定沒有錯。可是，她還是忍不住心痛。
“珍珠姐姐？”
囡囡半天沒聽見尹星瞳的回答，不由奇怪。
“嗯。”尹星瞳回過神，微笑，“那珍珠姐姐現在送你回家，好不好？”
囡囡點頭：“好。”
洛辰開口：“我開車送你們回去。”
“謝謝洛辰哥哥。”囡囡甜甜地答應，“洛辰哥哥真好。”
“小丫頭真會說話。”
洛辰也被囡囡逗笑了，帶著尹星瞳和囡囡一道下樓去開車。
半小時之后，一行人來到霍家門口。
霍清夜已經等待許久。看見洛辰，他的眉頭微不可見地一皺。
洛辰深深看了他一眼，抱著囡囡下車，把小女孩交給霍清夜：“你的女兒。”
霍清夜接過囡囡，語氣不善：“怎么是你？尹星瞳呢？”
“星瞳在車上。”洛辰看了囡囡一眼，伸手把她的耳朵堵住，才說，“她不想看見你。”
霍清夜臉色猛然一涼：“這是你的決定，還是她的？”
“是誰的，都一樣。最終的結果，都是你不可能再見到星瞳。”洛辰沉聲說，“霍清夜，不要再玩這種幼稚的把戲了。當年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傷害星瞳，把她逼得跳海自殺。現在你見到一個跟她長得相似的人，又開始裝深情，想讓她回到你身邊。就算星瞳真的回來了，就算她真的回到你身邊，你能對她做什么？是再重復上演當年的事情，把她折磨得生不如死嗎？”
“洛辰——”
霍清夜心狠狠一揪，如一只負傷的野獸，低吼出聲。
囡囡看看霍清夜的臉色，又看看洛辰的，害怕得幾乎哭出來。
洛辰無視了他的嘶吼：“總之，霍清夜。我和星瞳都沒興趣陪你玩這種把戲。請你以后不要再來找星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