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辰剛要心軟地答應，眸光一轉，卻看見尹星瞳白皙臉頰上的淚痕。
“這是什么？”洛辰一怔，“你哭了？”
尹星瞳心虛否認：“我沒有。”
洛辰索性不再去問，長指撫上她的面頰，感覺一陣干澀。
她果然哭過了。
毀容以來，尹星瞳哭過太多次。他接觸和擦拭過的眼淚，也有太多。
洛辰的心往下一沉：“星瞳，你又在隱瞞我了。”
“對不起，洛辰。”尹星瞳張了張嘴，有些無力，“我不是故意要隱瞞你的。”
“但現在的結果，就是你對我有所隱瞞了。”內外壓力之下，洛辰痛苦地低吼，“星瞳，你就不能告訴我一句實話嗎？”
尹星瞳慌了。她幾乎沒見過洛辰如此失態的模樣，頓時再也不敢隱瞞什么：“我說！其，其實，我去了霍氏。”
說到最后幾個字的時候，聲音漸輕。
即便如此，洛辰還是聽得清楚，不由一愣：“你去霍氏干什么？”
“我去找霍清夜了。”尹星瞳咬唇，“我想讓他放過洛氏。”
放過洛氏？
原來在尹星瞳心里，他們洛氏和霍氏之間，已經需要用“放過”這個詞了嗎？
洛辰氣極反笑：“星瞳，在你眼里，洛氏到底是什么樣的存在？它就這么不堪嗎？”
“我……”
尹星瞳張口，想要解釋。
“夠了，星瞳。”洛辰打斷她，疲憊地揉了揉眉心，“我想你不知道，洛氏和霍氏之間的差距，其實并不大。要說有什么不同，恐怕就是董事會的差異了。”
霍氏的董事會里，全是一群無條件支持霍清夜的腦殘粉，是死忠。而在洛氏，董事會里的人各懷心思，一個個都在為自己的利益而謀劃。
這，就是他們最大的差別。
“霍氏搶我們項目的手段，完全就是為了速度不顧一切。雖然項目被他們搶去，但我想，他們的收益也不會太多。”洛辰苦笑，“其實這場仗繼續打下去，最差的結果，也不過是洛氏和霍氏兩敗俱傷而已。只是，你沒有等到這一天，就提前在霍氏面前示弱了。”
尹星瞳隱約覺得自己做錯了什么，卻又不知到底是什么。
洛辰深吸一口氣：“星瞳，你知道這件事最差的后果，會是什么嗎？”
尹星瞳茫然搖頭：“我不知道……”
“你在霍氏面前，給了他們自信。”洛辰搖頭，“接下來，他們恐怕更要集中心思對付我們了。”
霍氏要加大力度對付洛氏了？
尹星瞳臉色一白：“怎么會這樣！”
她去的時候，沒想到會導致這個結果啊！
“好了。”洛辰嘆了口氣，“事已至此，就不要再想了。接下來的事情，我會處理。你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
“好。”尹星瞳覺得不安，問洛辰，“我還能補救嗎？”
洛辰笑笑：“不用你來。在這件事里，你幫不上什么忙。”
尹星瞳肩膀一僵。
許久，她終于點頭：“好。”
看見她失落的模樣，洛辰也于心不忍。
他本來想勸她幾句，卻被秘書的電話阻攔了。
“總裁。”電話里，秘書的聲音很急切，“霍氏又搶了我們一個項目！他們完全就是瘋了啊，您快來看看吧！”
“我現在就過去。”
洛辰一凜，立刻下了樓。
尹星瞳看著他的背影，愧疚一點點滿溢于心。
……
接下來的日子里，霍清夜沒再來找過她。
洛氏內部頗不平靜。繼徐董事之后，又有幾個董事先后來找過洛辰。不管她們的措辭是委婉還是直接，態度是好是壞，這些人的目的，始終都是一個——交出尹星瞳。
與此同時，霍氏對洛氏的打壓，也是步步逼近。
洛辰頂著內外雙方的壓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一天天憔悴下去。
尹星瞳看得心痛，又不知怎么能幫上他的忙。
這天，洛辰下樓開會。
尹星瞳一個人坐在辦公室里，整理好幾份文件之后，就開始無事可做。
一沒事做，她就覺得心慌。剛要站起來在辦公室里走走，就接到了一通電話。
“喂，您好。”尹星瞳這幾天也做熟了助理的工作，一接起電話，就拿出了慣常的專業語氣，“請問您是找洛總的嗎？他現在在開會，請您稍后再打電話來。”
電話對面傳來帶著笑意的男人聲音：“我要找的不是洛辰，是你。”
霍清夜？
又是他！
尹星瞳頓時皺了眉頭，語氣轉冷：“抱歉，霍清夜。我不想見你。”
“你確定嗎？”霍清夜的聲音透著輕松勁兒，“尹星瞳，你忘了嗎？你上次在我這里，落下了東西。”
尹星瞳下意識地問：“什么東西？”
話音剛落，她就想起那天沒能付出的車費，還有不知落在哪里的錢包。
果然，霍清夜的說法肯定了她的揣測：“前段時間你來找我，把錢包落在我的辦公室了。你要來取嗎？”
尹星瞳蹙眉：“多謝，我不要了。”
“哦，是么？”霍清夜笑笑，語氣卻沒那么好了，“錢包里還有身份證和許多證件，你也不要了？”
“這……”
尹星瞳頓感為難。
那些證件看上去不珍貴，補辦起來卻麻煩得要死。她還真不能不要。
“那好吧。”思忖良久，尹星瞳最終屈服，卻也多了層心眼，“現在快遞那么發達，你直接寄給我不就行了。”
霍清夜顯然不肯：“不行。這些東西如果不能親自交到你手里，我就不放心。”
說得比唱得還好聽。實際上，還不是為了來騷擾她！
尹星瞳氣得夠嗆：“那我不要了！”
“哦，你確定？”霍清夜笑了，笑聲卻沒有絲毫暖意，“尹星瞳，你現在的身份是什么？這些證件，都是洛辰幫你辦下來的吧？你知道要辦這些證件，需要花費多少精力么？”
一連串的問題，將尹星瞳砸懵了。
這些事，她的確沒想過。
她咬了咬唇，虛張聲勢地問：“那又如何？”
“現在洛氏狀況不好，你一定不希望他再為了你費神。”霍清夜終于圖窮匕見，“尹星瞳，來我這里。不然，我就讓洛辰知道你的證件丟了。你說，如果他知道了這件事，會不會更費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