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洛總！”秘書也很為難，“但是，這個數據和我們正在進行的一個案子有關……”

換句話說，就是沒法等。

洛辰揉了揉眉心，無可奈何地答應：“好吧，我現在回去。”

“謝謝洛總。”

秘書松了口氣。

洛辰掛斷電話，帶著歉意看尹星瞳：“對不起，星瞳，我要走了。”

“是公司那邊的事情，對嗎？”尹星瞳坐在他對面，把洛辰手機里的聲音聽了個大概，善解人意地微笑，“沒關系的，公事要緊。”

在他眼里，公事再要緊，也沒有她要緊。

可他現在必須去應付公事。不應付公事，就沒法對付霍清夜。

洛辰嘆了口氣，心里有千言萬語，又不知從何說起。

最終，他只是說：“我去去就來。星瞳，你吃完東西就回公司吧。”

“好。”

尹星瞳點頭。

洛辰起身，匆匆離開。

侍者很快拿了兩份牛排和濃湯過來，接著躬身退下。

湯，是兩份。人卻只剩下一個人。

尹星瞳嘆了口氣，忽然想起零星幾幕從前的場景。

她精心準備了一桌子飯，最后涼了，倒了。她一心期待的那個人，卻始終沒有回來。

這樣的場景，錐心的痛。

“啊！”

尹星瞳抱住頭，低喊出聲。

服務生被她的舉動嚇了一跳，連忙跑過來問：“小姐，您沒事吧？”

尹星瞳痛得臉色發白，勉強搖了搖頭。

不遠處，包廂。

霍清夜正在跟商業伙伴吃飯。聽見聲音，他微微一怔。

那是尹星瞳的聲音嗎？

是的，他不會聽錯。可是，她來這里干什么？那個令人厭惡的洛辰，是不是也在她身邊？

霍清夜的眼神，變得陰鷙難測。

商業伙伴看見他的表情，嚇了一跳：“霍總，您這是怎么了？”

“沒什么。”霍清夜回過神，微微一笑，“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而已。”

對面的人姓沈。

沈總也知道，最近霍氏的項目里頭，很是有一些拿捏不住的。他還以為霍清夜是想敲山震虎、殺雞儆猴，連忙義憤填膺地表態：“有些人吶，實在是太不像話了。明明答應了別人要合作，到頭來，居然還放了人家的鴿子。這種人連一點契約精神都沒有，以后活該他們公司破產！”

霍清夜知道他是誤會了，卻也沒有道破，而是淡淡點了點頭：“像沈總這樣的人，一定是很講究契約精神的了。”

“那是當然。”沈總逮住機會，開始自吹自擂，“想當初，我們沈家差點破產，還欠著一群人的貨款沒結。我老婆說，要不然就別結了，直接進入破產清算程序。我說不行，這筆錢必須要還！再后來，我們倆就硬是胼手砥足，把欠的外債都還上了。要不是我講究契約精神，早在當初就破產了，哪還有今天？”

霍清夜沒心情聽他吹噓，矜持而淡漠地扯了扯嘴角。

沈總剛要問問霍清夜對這件事的態度，就聽見霍清夜說：“沈總，合同的事，我會盡快讓人著手去辦。這次的合作，我也會給您優惠。我現在有事，先走了。”

“好好。”沈總不意能拿到優惠，頓時喜出望外，一疊聲地說，“霍總慢走，慢走。”

霍清夜站起身來，結賬之后轉身離開。

門外。

尹星瞳沒了胃口，呆呆地坐在桌邊，看著牛排不說話。

想起那一幕之后，她只覺得吃不下東西去，難受到了極點。

那一幕給她的傷痛太過真實，不像是記憶的偏差。

回去之后，她一定要問問洛辰，這件事是不是真的。

尹星瞳下定了決心。剛要起身離開，面前忽然響起霍清夜清冷淡漠的聲音：“在等人？”

是他？

那個很討厭的霍總？

尹星瞳一怔，抬起頭，對上霍清夜的眼睛。

那雙眼睛冷漠如昔。也不知道為什么，尹星瞳總覺得，霍清夜眼里有某種她看不懂的情緒。

這個男人很危險。

她不該繼續待在這里。

兩個認知先后涌入尹星瞳的腦海。她站起身來，下意識地跟霍清夜拉開距離：“抱歉，我等的人不會來了。我先走了。”

話音未落，她直接就想離開。

霍清夜叫住她：“等等，尹星瞳。”

尹星瞳頓住腳步，語氣僵硬又客氣：“霍總還有事嗎？”

“不錯。”霍清夜頷首，姿態優雅地走到她身邊，牽起她的手，“廚師已經為你準備好了食物，你卻不肯把它們吃下去。這是對廚師的不尊重，也是對食物的不尊重。”

不尊重？

這件事真的有那么嚴重？

尹星瞳被他的邏輯繞了進去，呆呆地跟著霍清夜走到桌子旁邊，坐下。

霍清夜在尹星瞳對面坐下，拿了餐刀，一片片將牛排切開。

牛排順著他餐刀的走向，被切成薄如蟬翼的片狀。

尹星瞳看了他半天，終于想起有什么不對：“即使我要浪費，也跟你沒關系吧？”

“為什么沒關系？”霍清夜挑眉，心情無端很好，“任何人看見你的浪費，都有權指出。”

神經病！

尹星瞳瞪了他一眼，不由分說地站起來：“我要走了。”

也不知道為什么，跟這個男人待在一起的時候，她總會覺得不安。

霍清夜沒想到她說走就走。微微一怔之后，表情迅速陰鷙下來。

尹星瞳被他的臉色嚇了一跳，有些倉皇地后退兩步：“你，你想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霍清夜冷了嗓音，“過來，坐下。”

尹星瞳搖頭：“我不過去。”

她就這么想違抗他？

“尹星瞳，你很有膽量。”霍清夜胸膛起伏兩下，怒極反笑，“過來，我不想再重復第三遍。你應該知道我的脾氣。如果你非要跟我擰著來，不妨想想，會有什么后果。”

他向來是個危險人物。

尹星瞳還是沒有動，目光卻猶豫了。

霍清夜將醬汁澆在牛排上，閑閑開口：“我聽說，洛氏這兩天順風順水，發展得不錯。”

他的話瞬間引起尹星瞳的警覺：“你想干什么？”

“我的目的，取決于你。”霍清夜輕笑，“尹星瞳，你知道自己該怎么做。”

好吧，她的確知道。

尹星瞳僵了僵，不情愿地坐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