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昭雖然從家中居所緊跟出來,但是卻并不知道二人的去向,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了一圈,費了些時間,這才真正找尋到了蹤跡,然而當(dāng)他來到了現(xiàn)場之后,卻發(fā)現(xiàn)留在這里的只有永真了,蝶卻不知了去向。
“師傅!”
原本還有些落幕的永真,聽到了腳步聲,一回頭,正巧看到了將目光投來的雅昭,臉上頓時露出了驚喜之色,連忙小跑到了他的身邊,嘴上也在說著,“師傅師傅,我就知道你會追過來的!畢竟你也舍不得讓阿蝶姐姐離開主城,獨自一人回到薄井森林孤獨終老吧?”
“蝶要回薄井森林去!?”
原本還左顧右盼,沒能找到蝶的身影,打算問問小徒弟的雅昭,突然聽到了永真說的這句話,也是大吃一驚。
神色肅穆了幾分,看著她,“什么時候的事?她真的要離開主城?”
“當(dāng)然就是在剛剛才下定決心的呀!
永真一臉的無辜,又用疑惑的表情看著雅昭,“主城既然已經(jīng)沒有了值得眷戀和期待的人,自然也就沒有再待下去的閉眼了!
“這是蝶的原話?”
雅昭眉頭緊鎖,有些疑惑的看著自家小徒弟。
直覺告訴他,對方似乎在說謊,人在撒謊時的小動作與語言表達(dá)能力,對方在經(jīng)驗上似乎還有欠缺,需要深入學(xué)習(xí)。
但是從理性思維上去分析,他又覺得蝶真的有可能在一氣之下,一走了之,跟他與主城撇開關(guān)系,躲在薄井森林里獨自生活,畢竟她就是這樣有個性的女人,并不會想著得不到就毀掉,只會負(fù)氣離去,自己背負(fù)了滿身的委屈和傷痕。
當(dāng)然,很有可能也是因為對方根本就打不過他,也殺不死他,再加上嵐本身又是個死的不能再死的靈魂了……根本就不算是什么競爭對手。
面對著這么奇葩的局面,正常人想的可能也都會是從這個復(fù)雜的局中抽身,拍拍屁股,瀟灑離去,而不會是繼續(xù)去糾結(jié)下去。
雅昭一瞬間便嚴(yán)肅了起來,關(guān)心則亂,也沒有心思再去揣測徒弟是否在說謊了,詢問道:“她人呢?現(xiàn)在去了哪里?”
“回家收拾行李去了!
永真老老實實,一五一十的回答,“蝶姐姐還說了,她要離開這個讓人傷心的地方,再也不要回來了。”
說著說著,小嘴一撇,也有些委屈了,雙手拽著雅昭的袖子,眼淚汪汪道:“師傅,你趕緊去攔住阿蝶姐姐吧,我不想以后沒有人陪我,也不想再失去一個親人了。”
雅昭一看自家小徒弟擺出這副樣子,也立馬就被折服了。
一股沖動情緒自心頭而起,同時也是把臉一沉。
伸手摸了摸小徒弟的腦袋,安撫道:“放心吧,我一定會將蝶完好無損的接回來,有我在,她走不掉的!”
信誓旦旦的做著擔(dān)保。
“那你可不要傷了阿蝶姐姐噢,畢竟如果她是真的想要離開,那就給她自由,放她走吧……嗚嗚嗚……”
永真說著說著,又嗚咽了起來。
“我不會逼她,只是想要給彼此一個成全!
雅昭目光深邃,也從沒想過事情會發(fā)展到這個地步,“以前沒機會說,現(xiàn)在,我只想跟她獨處,說出那句話……”
永真也被雅昭的獨白給吸引了,抬起頭,愣愣的看著此刻認(rèn)真的對方。
都說每當(dāng)一個男人真正認(rèn)真的時候,便是他最帥的時刻。
但是一些認(rèn)真的話語,由一個原本就很俊俏的男人說出來,殺傷力幾乎是無窮的!
最起碼永真在聽到這些話后,只感覺到一股熱流從背后脊椎涌過,酥酥麻麻的,整個人都呆住了。
她感覺自己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不是尷尬,而是真的覺得好酷。
等等,你在想什么!那可是你師傅。!達(dá)咩達(dá)咩。
“在這里等我,不要亂跑,我馬上就回來了!
雅昭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徒弟的小腦袋瓜,現(xiàn)在他也沒把對方當(dāng)外人,更沒有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只是親情的傾訴。
永真只覺得自己的腦子里亂糟糟的,一團亂麻,愣愣的點了點頭,目送著自家?guī)煾缔D(zhuǎn)身飛快的離去,眨眼間就不見了蹤影。
“糟糕了!”
等雅昭人不見了,原本還癡迷于觀看的永真這才驚醒回神,一臉的慌張,“如果讓師傅知道我是騙他的,那我不就慘了。俊
畢竟蝶本人可并沒有說過之前的那番話,這一切都是她自導(dǎo)自演的,至于對方現(xiàn)在干嘛去了……尚且有些說不清。
但這完全就是一場誤會!
而且眼看就要變成大型災(zāi)禍現(xiàn)場了!
完了完了完了……
如果因為這件事讓蝶姐姐跟師傅從此分道揚鑣,那她這個逆徒恐怕也要被逐出師門了!
永真一臉的絕望,跟師傅見面的第一天,馬上要面臨著被拋棄的風(fēng)險。
“你還在這里啊,沒回去么?”
正當(dāng)永真有些心慌意亂的時候,蝶的聲音從街邊的另一條小巷子里走了出來。
永真精神一振,猶如抓到了救命稻草,扭頭望去,就看到蝶不緊不慢的從小巷子走了出來,手里握著一個像是冰淇淋一樣的甜甜筒,邊走邊吃。
另一只手也提著食品袋子,買的東西不少,搞的嘴邊也都是白色不明液體。
看著路邊的永真,蝶開朗的笑了笑,也提了提手里的袋子,“正好,我多買了一些吃的,走吧,回家去!
走了過來,在滿是笑容的臉上,隱藏著常人難以察覺的憂傷,走進了甚至還能隱約聽到聲音。
她嘴里頭嘟囔著一陣碎碎念,“不就是沒人要么,不就是被甩了么,不就是被人看不起了么,外面那么多貴族子弟,人家境又好,還很有禮貌,找個長相出眾的一點都不成問題,何必要在一棵樹上吊死?”
“可以的,你是最棒的,薄井忍者蝶,加油!不能讓人看扁了,嗚……”
說著說著,眼圈又想紅了,抽了抽鼻子,趕緊吃了一口甜膩膩的食物,緩解了一些悲傷情緒。
深吸一口氣,蝶昂首挺胸,談笑間,又仿佛重新變成了沒心沒肺的自己。
來到街邊路口,看著在路邊發(fā)呆的永真,有些奇怪,“你又怎么了?”
“沒……沒什么……”
永真面色僵硬,眼神躲閃,一時之間,她竟不知如何開口去解釋這件事。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或許……事情應(yīng)該也沒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假如她現(xiàn)在盡快將事情原委感知給阿蝶姐姐的話,估計很快就會獲得原諒。
但是!她又怎么好意思去開口呢?
難不成要直接說:‘蝶姐姐,你趕緊離開主城吧,我對師傅說的你說的,師傅相信了,我也根本就下不了臺了,你不離開的話,那今天晚上我就得離開了!’
真要是說了這些話,怕不是下一秒就會被平日里溫柔似水的蝶一把掐住命運的喉嚨,給她來個鎖喉外加三百六十度過肩摔,順便又極度憤怒的吼上一句,‘你讓剛分手的我又無家可歸?西內(nèi)。
太可怕了!!!
永真冷汗直流,只要一想到這個可能會發(fā)生的畫面,她就忍不住有股尿意。
蝶疑惑的看著發(fā)呆的永真,舔了舔嘴角的白色粘稠物,嗦了一口手指頭,“嗯……”
你不對勁啊,小永真。
但是此刻的蝶明顯也不知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歪頭想了想,瞬間便失去動力。
因為她現(xiàn)在只要一動腦筋,就不自覺的會想起之前發(fā)生的畫面,也會下意識想起雅昭跟那個女武士愉快的生活,甚至有不可名狀的私密場面……
一想起這些畫面,她就忍不住憤怒,忍不住傷心,忍不住流淚,然后她就餓了……
也就沒什么心思再胡思亂想了。
“走吧,回家去,”
蝶故作輕松的聳了聳肩膀,提著食品袋子轉(zhuǎn)身就欲離開。
永真也清醒了過來,看著朝著居所方向走去的蝶,大驚失色,連忙走上前去進行制止,“現(xiàn)在不能回家!”
一回家不就瞬間暴露了?
等等,但是假如她們不回家的話,師傅去到居所沒發(fā)現(xiàn)人,不也就暴露了?
但是也不一定,萬一是‘蝶’先走一步了呢?以師傅那么聰明,肯定會追上去的。
主城距離薄井森林并不算近,一去一回,最起碼需要一天的時間,到時候師傅他老人家沒在薄井森林找到人,肯定會自己回來的,到了這個時候,她只需要先將蝶姐姐安排到位,再私下里偷偷去跟師傅見面,又說是她剛走沒多久,自己又回來了,還在鬧脾氣,只需要哄哄就可以了!
師傅肯定不會想太多,絕對會按照她說的去做,然后二人重歸于好,她則是一個無辜的幕后推手。
嗯!真是個天衣無縫的計劃!
永真眼神一亮,感覺自己是個天才。
然而想象很美好,現(xiàn)實很骨感,蝶根本不按套路出牌,疑惑的看著她,“現(xiàn)在都這么晚了,還不回家做什么,你真打算讓失戀的我睡大街?”
“怎么可能(也不是不可能)!
永真干笑一聲,眼珠子一轉(zhuǎn),“其實今晚有流星!如果看流星的話,心情肯定肯定就會變好了!
“我現(xiàn)在哪里有心思去看這個?”
眼瞅著蝶的神色變得不善起來,眼神也愈發(fā)銳利,永真大感不妙,又連忙說道:“是道玄師傅說的,他說看流星不僅可以美容養(yǎng)顏,還能夠養(yǎng)生!甚至可以許愿找到一位如意郎君!”
“真的嗎。俊
蝶精神一振,有些吃驚,“道玄連這種天文都懂?百濟那邊也有陰陽師?”
“那邊的人統(tǒng)稱的是道士,還有練氣士,聽說比陰陽師有能耐,掐掐手指頭,算上一卦,都能知道你還能活幾天!
永真立馬進行科普,張口就來。
蝶被糊弄住了,有些猶豫,“倒是可以去看一看。”
發(fā)狠道:“但如果被我發(fā)現(xiàn)道玄是騙我的,那我就宰了他!誰來都不好使!”
連失戀的女人都騙,你還是個人?
“……”
永真瞬間有些蚌埠住了,眼淚汪汪,完犢子了,局面越來越控制不住了!
道玄:???
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
躺在家中床上的道玄,忍不住咳嗽了兩聲,只感覺自己越來越虛了。
“要不……還是別去看了……”
眼瞅著蝶的態(tài)度似乎很認(rèn)真,為了另一位師傅的身家性命所擔(dān)憂,小小的見習(xí)幕后推手永真姬,忍不住有些退縮了。
她是真不想在一天之內(nèi)失去兩個師傅……
看來如果想要成為智勇雙全,有勇有謀的幕后推手,她還需要一些發(fā)育的時間。
蝶卻被她畏畏縮縮的態(tài)度給搞煩了,罕見的對她發(fā)怒,“剛才一個勁的不讓我回家,現(xiàn)在又?jǐn)r著我去許愿,你到底在做什么?還嫌我不夠麻煩么?”
“真是的,你們師徒兩個變著花樣來欺負(fù)我是么?”
眼瞅著蝶忍不住又要被淚崩,永真也實在是頂不住壓力,準(zhǔn)備實活實說了,“蝶姐姐,你別說了,都怪我,嗚嗚嗚……”
緊接著,在蝶有些懷疑人生的注視下,永真眼含熱淚,斷斷續(xù)續(xù)的嗚咽出聲,將來龍去脈都講了一遍,“對不起,我是真的沒想到,事情竟然會發(fā)展成這樣……嗚嗚嗚……現(xiàn)在,你去家里的話,或許還能趕得上……這種錯誤,就讓我自己,一力承擔(dān)吧……嗚嗚嗚……”
永真哭的跟個淚人似的,吵得蝶的腦袋都大了,但是她的注意力卻完全不在對方身上,只是執(zhí)著的關(guān)注一個點。
“那個男人有話要跟我說?單獨?兩個人?他很認(rèn)真?”
蝶一臉的吃驚,呼吸都急促了起來。
清奇的腦回路甚至自動開始了瘋狂運轉(zhuǎn),經(jīng)過一陣體能消耗,最后完美的析解出了答案:‘他要向我表白!他要跟我在一起!他想要孩子了!除了我,他誰都不想要!’
“討厭,明明是這種喜訊,為什么還要遮遮掩掩的……真是讓人好難為情!
蝶喜笑顏開,由悲轉(zhuǎn)喜僅在一瞬間,兩手捧著發(fā)紅的臉頰,都樂開了花。
一股腦的將東西塞到永真手里,什么流星,不看了,零食?不吃了!以后要多少有多少,哪里有愛情重要?
也不顧現(xiàn)在的永真是否滿腹委屈,蝶轉(zhuǎn)身頭也不回,朝著居所便飛奔而去,“我先過去找你師傅,東西留給你了,你自己看著辦吧!
“蝶姐姐……”
永真抽了抽鼻子,有些傻眼的看著遠(yuǎn)去的蝶,這又是什么情況。
目送著蝶的離去,又低頭看著懷里的零食,左瞅瞅,右瞧瞧,四下無人,忍不住嘆息一聲。
大人的世界,真的好復(fù)雜。
不過這種蔗糖還挺甜的!嗯……
永真吃著糖果,開心的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