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溪獨自一人走在漆黑的走廊里,看著地上被燈光拉長的影子,臉上有什么東西滴落了下來。
她抬手一抹,看著燈光下指尖晶瑩的液體,隨手一擦,輕笑了一聲,加快了自己的腳步,再也聽不到身后大哭的聲音。
看見手機上許久不曾出現過的名字,曉月僅有的倦意消失,對方似乎不死心,一直等著她接起。曉月有些疑惑,看了看時間,十二點半,這個時候,她怎么會給自己打電話。
可她還是鬼使神差接了起來,放在了耳邊。電話里一片嘈雜的聲音,像是在酒吧里,可她還是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哭泣聲。
是白云溪的聲音!
“嗚嗚嗚……白曉月,你知不知道,我到底有多恨你,可在這個時候,我竟然找不到一個可以說話的人。呵!一直是你的手下敗將,可我不得不承認,最了解我的那個人,就是你。”
曉月從聲音里能夠分辨出,她喝醉了,似乎很難過。她是從來不會在別人面前真正脆弱的人,可今天……的確有些反常,是發生了什么?
“你不用……不用說話,我怕你一說話啊,呵呵……我們又會吵起來。你只要……只要聽著我說就好了。”
“……”曉月看了看身旁熟睡的人,阿霖似乎感覺到了什么聲音,動了動,習慣性抱住了自己。曉月小心翼翼靠著,只怕把阿霖給吵醒了。
他最近有些忙,曉月不想打擾他休息,不過一直警惕性高的云天霖還是在迷迷糊糊中醒過來了。見曉月在接電話,正要開口,曉月噓了一聲,將手機放下,按了外音。
“呵呵!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可是,我每做的一件事,我都不會后悔。你知道嗎?就在剛剛,我和秦麗……斷絕母女關系了。我就不明白了,為什么,我的親媽就是這樣的,只會讓我成為別人的話柄,所以,我不要了。”
白云溪說著,嚎啕大哭了起來。這種哭聲,和曉月以往聽到的都不一樣,看來,她是真的難過了。
“我一點都不難過,我告訴你,我現在開心得很。我終于擺脫那個女人了,本來,我還抱有一絲希望的。可是你知道嗎?今天,她來找我,被那個男人打得渾身是傷。可她心心念念的是什么,是錢。”
白云溪說著,隨手抓起一個空酒瓶往地上砸去:“是錢,是錢……那我算什么,我是她女兒,她最寶貝的女兒。這個矢耦,她不會問問我最近過得好不好,一開口,就和我要兩百萬,她開口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過的是什么日子。”
曉月看了看云天霖,這個消息還真讓她覺得意外。她一直以為,就算秦麗再怎么過分,起碼還是疼白云溪的,可這個時候怎么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白云溪這個樣子,可想而知,她在席家過的什么日子。溫雅芝那么尖酸刻薄的女人,知道這件事之后,沒讓席澤和她離婚就是萬幸了。
“呵呵!我一點也不后悔,更加不會為她難過。這都是她活該,她活該。找了這么一個男人,我爸哪里不好,她要這樣做。從來沒有想過我的感受,那個女人……就算被打死,也是活該。”
在曉月的認知里,白云溪和秦麗的關系是很好的,不管發生什么事,她們母女倆都在一起。可現在……她怎么會想到,她們之間的關系會因為一個趙軍,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秦麗……那個眼里只有錢的女人,肯定不會有好結果的。絕對不會……我要好好活著,活的比你好,白曉月,那樣,你就輸了。”
都這個時候了,白云溪還不忘這個念頭,曉月就不明白了,為什么總要比較,各自的人生,又有什么好比較的。
“這……這是我媽從小就告訴我的。一定要比你厲害,比你受歡迎,你比過得好。你有的,我都要擁有。”
這算不算回答了曉月多年以來的疑惑,可是,秦麗又為什么要這樣灌輸給白云溪呢?
她并不記得,她們之間有過什么沖突。
“可是,我總是輸,到現在,一個真心朋友都沒有。我翻遍了手機里的聯系人,卻發現,這個時候……我唯一能說話的人,竟然是你。是不是……覺得很可笑,我也覺得,自己像個笑話。”
“席澤呢?讓他把你接回去。”
“呵呵!他……他不知道我在酒吧!可能在忙他的工作吧!我剛從醫院出來,我……我把我所有的錢都給了那個女人,買了這么多年,我們之間的感情……嗚嗚嗚……我買了,呵呵!我和那個女人沒關系了……”
白云溪一邊哭一邊說,說了很多話。
這也是曉月聽白云溪說的最多的一次,這算不算弄明白了一點,正因為秦麗從小告訴她,要比自己厲害。所以才會有今天的白云溪。
云天霖看了看時間,這個女人似乎沒有掛電話的意思。醉成這個樣子,還影響別人休息。
他悄悄起身,拿著自己的手機到了陽臺,果斷打給了席澤。
剛寫完策劃案的席澤看了看手機,很奇怪,都快一點了,云天霖怎么會在這個時候打給自己呢?
他還是接通了電話,電話里很快傳來他冰冷的聲音。
“你自己的女人,自己管好。不要讓她來影響月月休息。”席澤一頭霧水,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白云溪一個人在酒吧,冰河中路二十號。”
“你怎么知道云溪在什么地方,她不是在醫院嗎?”席澤奇怪,云溪和自己說,要在醫院陪夜的,怎么突然又跑到酒吧喝酒去了。
“連自己的女人都管不好,怪不得。”云天霖嘲諷著,不想和他多啰嗦什么,將電話掛斷。
回到屋里的時候,并沒有聽到白云溪發瘋一樣哭喊的聲音了。
“你剛剛去干嘛了?”
“喝醉的已婚婦女,這個時候,不是應該通知她的監護人去領人嗎?”
監護人?白曉月眨了眨眼睛,這才反應過來,他是去給席澤打電話了。便笑了笑說道:“你是擔心她一個人在酒吧會出事吧!”
“我只是不想一個不相干的人,影響到我老婆休息罷了,很晚了,快睡。”云天霖不由分說,將她的手機拿走,直接關機,讓她躺下。
靠在他懷里,曉月笑了笑,聽著他平穩的氣息,進了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