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也”字,無比諷刺。
“告訴我,你知道嗎?告訴我,你不是故意的……”賀子棲眼里頓時布滿血絲,語氣像是淬了毒般陰冷。
沁雅怔怔的,摸著自己的腹部。
罷了罷了,這個孩子來得不是時候。
如此一想卻并沒有釋然,反而更加痛起來。
“賀子棲,沒必要擺出一副心疼的樣子,你不缺孩子……”
這話一出,賀子棲的臉頓時沉得無比難看,抬手揮過去,將沁雅打得倒地。
清瘦的小臉立刻紅腫起,而她卻沒什么表情,眼里只剩麻木。
不痛,不痛,這點痛算什么?
“不可理喻!蕭沁雅,你妒婦的嘴臉真難看!”賀子棲暴怒過后是深深的無力,不再管她,大步離開。
這個任性自私的女人不值得他疼惜。
沁雅笑了,先是無聲咧開嘴角,后來竟然慢慢大笑出聲,笑出了眼淚。
身體和心里同時有什么被強制剝離,再也留不住。
瘋了瘋了!
德妃嚇得后退幾步,轉身進了別的房間。
看著地板上蔓延開來的血,沁雅在心里默默說道:孩子,對不起,下次記得看準了,投個好胎吧,免得跟我一樣短命。
從宮中回到府邸,賀子棲就沒再出現過。
沁雅對此很淡漠,當他不存在。
只是骨骼疼痛的頻率越來越高,程度加劇。
“阿鷺,給本宮拿藥……”
阿鷺哭著搖頭,勸道:“公主,不能再吃了……”
公主服用的止痛藥分量一次比一次多,止痛時間卻越來越短,而且她的食欲已經很差,好不容易吃進去點東西,不一會兒就會嘔出來。
“不吃等著活活痛死嗎?拿來!”
若是不吃,還多了百爪撓心、萬蟻噬骨般的難受。
“公主,奴婢聽說有個江南名醫來了京城……”
可賀子棲不想沁雅“鬧事”,將主仆二人軟禁,出不了伊蘭居。
沁雅吃下大把止痛藥,臉上露出短暫的舒適之色,搖搖頭道:“不用了,本宮的身體自己清楚。”
阿鷺狠狠擦著淚,哽咽道:“奴婢不甘心啊……”
“你應該恭喜本宮,快解脫了。”沁雅無所謂地笑,眼底滿是漫不經心。
當夜,阿鷺偷偷出府,被賀子棲命人打斷腿丟出去的消息傳來。
沁雅的心臟像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抓住,痛得差點背過氣去。
她渾身散發著蕭索之色,不停悲鳴,傾訴著刻骨的絕望!
“賀子棲,為什么你連我最后一點溫暖也要奪走?我恨你,我恨你……”
沁雅將自己的首飾統統翻出來,用包袱裹好,托一個信得過的老仆帶出去給阿鷺,讓她養好傷就離開京城。
走吧,走得遠遠的,替本宮去看看這大好山河,才不枉此生。
時間一晃就到了瓊雯出嫁的日子。
像是示威似的,又或者是炫耀,這次的婚禮,比當年沁雅的要隆重熱鬧得多。
沁雅對伊蘭居外的喧囂充耳不聞,她的止痛藥已經吃完了,如今只能依靠烈酒來麻痹痛楚。
醉了就不痛了,可是為什么就喝不醉呢?
得知沁雅要了很多酒,賀子棲皺|眉,旋即有些得意又安心。
她借酒澆愁,說明還是在乎他的,不過是在強撐罷了。
都這樣了,不妨去看看她。
夜色降臨,賀子棲丟下瓊雯,朝著伊蘭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