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有沒有覺得主人今天興致好象特別高?”宗虎回頭問。
緋色聳肩攤手,說:“確實很興奮的樣子。是不是剛剛偷吃了那三個**神的哪個神官?”
宗虎壞笑著眨眨眼說:“誰知道呢!吃了也很正常,我看那些女神官們一個個都等得很久了。再拖下去,估計三女神要先受不了了,降下神罰吧?”
緋色看了宗虎一眼,說:“要不你去把她們都吃了吧!免得讓她們來勾引主人。”
“沒興趣。別忘了我和你是一樣的。”宗虎淡淡地說。
“我和你才不一樣。”
“也許......”宗虎卻不想和緋色就這個話題辯論。
這時旁邊坐著的食人魔領(lǐng)主忽然說:“我怎么覺得,頭兒好象剛剛被扁過的樣子?”
宗虎一怔:“被扁?被誰扁?現(xiàn)在這里還有誰能打得過主人?別開玩笑了!”
提拉米蘇不說話了,他一臉困惑,雖然理智上覺得宗虎的話有道理,可是食人魔領(lǐng)主有時候就是本能占上風的生物,依然覺得無比別扭。
沒過一會,三分熟又嘟囔著:“我也覺得,頭兒好象剛剛被人扁過!”
三分熟不象提拉米蘇那么謹慎,聲音放得十分響亮,這時李察正好滿身帶血從位面?zhèn)魉烷T中鉆出來,臉色頓時變得頗為尷尬,顯然是聽到了三分熟的話。
三分熟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一副什么也沒有說的樣子。
李察無奈苦笑,不理會這幾個家伙,匆匆離開。沒過多久,李察就傳來訊息,讓追隨者們守好位面?zhèn)魉烷T,自己要回諾蘭德一次。
片刻后,遠處一只分腦騰空而起,載著李察迅速遠去。
追隨者們目送李察走遠,氣氛忽然一變,變得壓抑詭異。大家開始用眼神交流,然而互相的默契似乎不算特別好的樣子,最后也沒傳達出什么結(jié)果來。
許久之后,宗虎才說:“主人......不會真的被人給扁了吧?”
“關(guān)鍵是,那個人是誰?”緋色說。
眾人又沉默了。
從巨龍山谷到藍水綠洲城非常遙遠,直線距離也要超過七千公里。母巢已經(jīng)在沿途安排好了接送的分腦,但也要花去兩天才能回到綠洲城。
此刻在鐵三角帝國境內(nèi),共有四支運輸部隊在行進著,如果算上空中的飛蜉,那么就是七只運輸隊了。在公國大軍的后方,一個龐大而復雜的后勤網(wǎng)絡無聲運轉(zhuǎn),支撐著前線的戰(zhàn)事。而這個網(wǎng)絡的大腦,就是雷蒙。
雷蒙把自己的駐地放在了帝國境內(nèi)的一座小鎮(zhèn)內(nèi),這個位置恰好處于整個運輸網(wǎng)的中央節(jié)點,指令可以方便地由分腦傳遞到各個地方。
每天,雷蒙就在這里發(fā)出眾多的指令,調(diào)度著整個后勤體系的運轉(zhuǎn)。這項工作,就是思考者也不能比雷蒙作得更好。因為雷蒙可以從模糊的指令中預判李察的戰(zhàn)略動向,并且相應作好準備,以留足余量。
這天清晨,雷蒙照例坐到辦公室前,開始用意識連接各個分腦。他忽然發(fā)現(xiàn),有一批分腦出現(xiàn)了異常的移動,而那條路線并不在他任何的計劃中。
雷蒙的目光落在地圖上,把所有異常動作的分腦位置連在一起,立刻在腦海中勾勒出了一條清晰的線路。這條線路從巨龍山谷直抵藍水綠洲城,但中央有個轉(zhuǎn)折,轉(zhuǎn)折點就在雷蒙落腳的小鎮(zhèn)上。
雷蒙微微一驚,隨即臉上浮現(xiàn)出苦笑,起身走到窗前,推開了窗戶。
遠方的天際中出現(xiàn)了一個小小的黑點,轉(zhuǎn)眼間就到了眼前。這時從黑點上躍下一個熟悉的身影,浮空直飛到雷蒙面前,正是李察。
“好久不見了,李察。進來說吧。”雷蒙苦笑,讓開了窗戶。
李察直接飛入,徐徐落地。他沒有馬上說話,先是在房間內(nèi)走了一圈,把所有事物都收在眼底,然后在雷蒙習慣坐著的位置坐定,靜靜地看著雷蒙。
算起來,現(xiàn)在的雷蒙已經(jīng)是三十多歲了,法羅的時間流速快,不知不覺間人就已經(jīng)老去。此刻的雷蒙留起了短須,完全是成熟男人的樣貌,雖然五官依然英俊,但年輕時候帶著幾分單薄的秀氣被歲月磨礪成了儒雅。
雷蒙撫摸著頜下的短須,也在沉靜地看著李察。
李察嘆了口氣,先開口道:“你不打算說點什么嗎?”
“我的習慣是等別人先開口,這樣可以避免犯無謂的錯誤。”雷蒙微笑道。
李察點了點頭,說:“那好,就是我先說吧。靈魂補完計劃你不會說不知道吧?”
雷蒙坦然道:“沒錯,是我提供給母巢的。”
李察深深吸了一口氣,說:“你差點毀了我全部的事業(yè)。”
“我很遺憾沒有成功。不,應該說是沒有完全成功。現(xiàn)在母巢已經(jīng)完全自由了,雖然你們還有著合作,但你再也不能象以前那樣自如地指揮它。你的戰(zhàn)爭潛力,可以說已經(jīng)折損了小半。外人對我們學者法師有一句很中肯的評價:永遠不要用魔力來衡量一位學者法師。”
李察此時反而平靜下來,仔細地看著雷蒙,說:“從我剛剛踏上浮世德的時候,你就籌劃對我進行刺殺,然后又率軍進入法羅襲擊我,好象我不死,你就永遠不能安心。我有這么大的威脅嗎?”
“那是上一輩的仇恨,而你是阿克蒙德年輕一代中最優(yōu)秀的,把仇恨落在你身上也沒什么不對。而且,從現(xiàn)在的結(jié)果看,我不是對你太重視了,而是重視得遠遠不夠。”雷蒙說。
“不僅僅是這個原因吧?算了,這些都已經(jīng)過去了,就是知道了也沒有意義。”李察又嘆了口氣,說:“你知道嗎,我一直在想該怎么處理你,但是似乎總是沒有最佳選擇。殺了你嗎,你反正是不在乎的。而折磨肉體是最普通的辦法,想必你早有一萬種辦法應對。我確實想過奴役折磨你身邊的人,也想過滅掉整個約瑟夫家族,但是這有什么意義呢?在你心中,其實他們根本都不重要,你一點都不在乎他們是死是活。作為一個學者法師,你確實非常合格:你根本不是一個人,而是一臺冰冷的煉金機械。”
雷蒙沉默了片刻,點頭道:“確實是這樣。”
“我現(xiàn)在很不明白,學者法師們存在的意義和目的究竟是什么。”
“我們的宗旨很清楚,探索世界的終極秘密,帶領(lǐng)人類以及其它智慧種族邁上進化的階梯。”
李察冷笑著說:“一群沒有感情、沒有責任心的煉金機械,會把人類帶向美好未來?你相信嗎?”
“人類有時候會變得愚蠢,正是因為感情和負擔太多。”雷蒙已經(jīng)完全平靜下來,以理所當然的口吻陳述著。
“一群瘋子。”李察不想辯駁,直接下了論斷。
“是一群清醒的智者。”雷蒙糾正李察,然后微笑著說:“你現(xiàn)在打算拿我怎么樣呢?殺了我?這明顯不是明智的選擇,我能夠給你帶來的利益遠遠大于那點仇恨。況且靈魂補完計劃已經(jīng)執(zhí)行完畢,事實已經(jīng)成為事實。連母巢自己都和我達成了協(xié)議,讓我繼續(xù)為你效力,幫助你潤滑這架龐大的戰(zhàn)爭機器。如果你愿意,甚至可以把法羅交給我,你什么都不用管。只需要二十年的時間,最多二十年,諾蘭德時間就是兩年不到,整個位面都是你的,每一個角落,包括天上的神國。”
雷蒙停頓了一下,帶著蠱惑人心的微笑,輕輕說:“李察,你的事業(yè)最大的弱點想必你自己也很清楚,你的追隨者們都是強者,沒有領(lǐng)主。只有我和撒倫威爾能夠勝任領(lǐng)主,但你以為,那個已經(jīng)掌握了一個帝國,本位面土生土長的皇子會甘心臣服你嗎?就算他是真心臣服,”
這時雷婭端著早餐盤走了進來,猛然看到李察,一聲驚呼,餐盤脫手墜地。李察看都沒向她看一眼,只是伸手凌空一指,墜落的餐盤就又浮起,回到了雷婭的手里。
“李察!閣下,你......你怎么會在這里......我是說,這么突然......”雷婭說得結(jié)結(jié)巴巴。
李察手向下按了按,雷婭立刻就不說話了,只能以哀求的眼神看著李察。
雷蒙象是沒有看到雷婭,神態(tài)輕松,攤開雙手,問:“所以,李察,你能夠看到最佳選擇。不是嗎?你是要做大事的人,有這么多人要依靠你生存,生活,發(fā)展。在這些東西面前,感情實在是不值得一提的。象現(xiàn)在這樣不好嗎?你干你的大事,把瑣碎的事情交給我,多么完美的配合!現(xiàn)在,你應該繼續(xù)趕路,我也可以開始吃早餐了。”
李察忽然笑了,說:“我承認,你說得確實有道理。該發(fā)生的已經(jīng)發(fā)生了,我應該考慮最大化現(xiàn)有的利益。”
“確實如此!”雷蒙也笑了。但是他的笑容猛然僵硬,想去撫摸短須的手也停在半空,再也無力到達目的地。
一把匕首,已經(jīng)深深刺入雷蒙的心臟!
雷蒙愕然,緩緩低頭,這時他看到,匕首的另一端握在李察手里。
“你......你居然......”雷蒙滿臉愕然,已經(jīng)說不出完整的句子。
李察淡淡地說:“殺了你,我的利益確實受損。但是不殺你,我實在過不了自己這一關(guā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