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依諾哭笑不得，而嬤嬤則是覺得自己的意見很好，笑著說到：“柳姑娘，這可是皇上特別吩咐的，前面幾代的皇后娘娘大婚時的禮服，可都沒有您這個華貴，可見皇上對您的在意和寵愛啊。”

嬤嬤還在沾沾自喜的說著，但柳依諾卻是連一個字都不想聽，臉上露出無奈的笑容：“罷了，罷了，就這么做吧，沒有什么不滿意的地方，至于禮服，就由原本訂好的吧，我也不想試了。”

也不知怎的，她總覺得附近有些疲倦，像是睡不醒一樣，許是因為吃了那些藥的緣故，楚楚開的藥效都有些烈，許是留下了后遺癥也說不準。

“姑娘，這禮服雖然已經差不多了，但也得穿在您身上看看效果啊，這禮服可是半點都馬虎不得的……”嬤嬤繼續說著，柳依諾卻都有些聽困了，長長的打了個哈欠，說到：“好好好，那等你們完工之后來給我看看款式，可好？”

“是，奴婢明白了。”

柳依諾和嬤嬤周旋了好久，總算將這話多的嬤嬤給送走了，嬤嬤前腳剛走，依云和楚楚就端著補藥進來，剛剛楚楚已經在外面聽了很久的墻根了，她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柳依諾竟然會被一個嬤嬤給折磨成這樣。

“原來這做皇后這么麻煩啊。”

楚楚拿起桌上的水果就咬了一口，她瞧著剛剛柳依諾的樣子蠻好玩的，但依云卻心疼著柳依諾：“小姐，您若是實在不愿意，就讓皇上和那嬤嬤說一說，不用那么重的服飾了？我是擔心您受不住啊。”

依云最擔心的就是柳依諾的身子，而楚楚則是好奇大婚的服飾究竟是什么樣的。

柳依諾聽著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她端起那杯早就已經涼透了的菊花茶，笑著道：“反正這一輩子也就這樣一次，就算重一點又能怎么樣了？忍忍吧，對了，柳無艷那邊還沒有消息嗎？”

柳司明現在還不知道柳無艷的事兒，但若是柳無艷被有心之人找到，還不知道會被怎么利用。

楚楚臉上的笑容淡了些：“她若是有心藏著我們也不好找，你現在最重要的就是養好身子，別操心這些了。”

“我知道了。”

三人聊了幾句，楚楚在她這吃了幾個梨子后，就出了門，今日陽光正好，楚楚早就約了齊凱出去賽馬，她才不會一直留在府里，而楚楚走了之后，柳依諾臉上染了幾分憂愁，依云看出她的心思。

“小姐，您真的是擔心二小姐嗎？”

若說最了解她的人鐵定是依云了，柳依諾好像為了掩飾慌張，一口將那杯已經涼透了的茶全都喝了，胃口一陣絞痛，她的臉色也變了些：“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我不是為了柳無艷，還能是因為誰？”

依云給她倒了杯熱茶，道：“您現在應該在想衛公子吧。”

她剛說出這句話，柳依諾的臉色就又變了幾分：“別胡說了，我好端端的想著他做什么？”

她現在最不應該想的人就是衛離灝，可隨著柳無艷失蹤，還有她即將大婚，從前的種種記憶就涌了上來，衛離灝待她不好，甚至可以說是豬狗不如，但她卻對他印象深刻，現在要和心愛的人成親了，她總想著告別一下。

“小姐，我明白的，我是您的奴婢，我也不會告訴皇上的，您若是想去，奴婢陪著您。”依云將溫暖的手放在柳依諾的肩頭上，柳依諾的身子微微顫抖，猶豫了好久才輕輕點頭：“好，你去安排一下吧，我今天晚上過去。”

依云去找人安排這事兒，衛離灝如今還在罪民營里，那邊守著的人都是墨玨曄親自派去的，要是想混進去看衛離灝，很容易被發現的。

好在，那邊有個人是密衛營的，依云和他也算是有幾分交情，那人同意晚上的時候偷偷放柳依諾進去。

夜晚，天空下起了小雨，柳依諾穿著一身淺粉色的衣裙，披著一件同樣顏色的斗篷就去了罪民營，那邊離著京城有一段距離，外面下著春雨又有些冷，她坐在馬車里，身子都微微的顫抖著。

依云在旁輕聲安撫著她：“小姐，您若是冷，就靠著奴婢。”

“沒事，很快就到了。”

夜晚下雨，路也不好走，原本兩個時辰的路，竟然到了很晚的時候才到，衛離灝在這里住的也有些日子了，曾經墨玨曄派人來特意關照關照他，但時間久了，他好像就被遺忘了一樣，雖然日子還是不好過，但也不用被日日毒打了。

罪民營的牢房里都帶著霉味兒，現在又是個下雨的天氣，牢房里還往外落著小雨，若不是柳依諾親眼所見，很難相信面前這個狼狽的男人竟然就是衛離灝？他此時身上的中衣臟兮兮的，一張臉上也是鐵青的難看，雙眼無神。

衛離灝也沒想到，在有生之年還能看到柳依諾，那雙已經古井無波般的眼睛，微微動了動，蠕動著喉嚨，半晌后才開口：“你怎么來了？”

“我來看看你，你在這里還好嗎？”

柳依諾看著他，現在已經沒有什么多余的情緒了，她來看他，不過是想死心罷了。

衛離灝勾起唇角，臉上露出一抹冷笑：“好又怎么樣？不好又能怎么樣？柳依諾，你現在是人生人家了，不久之后就是皇后娘娘，可是我呢？你怎么就這么恨我？一定要致我于死地不可？”

許是因為很久都沒人和他說話的緣故，他的聲音變的生硬，就連喉嚨都有些沙啞。

“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你怪得了誰？”柳依諾也來了火氣，她現在甚至不愿意承認，這個男人是她喜歡了兩世的。

衛離灝雙眼瞪圓，此時他已經瘦骨嶙峋，現在一雙眼睛瞪得老大，表情猙獰：“我咎由自取？柳依諾，這一切都是被你害的，你好端端的為何要來毒害我？你早就知道，墨玨曄喜歡你，你才過來害我，故意讓我和他為敵？”

柳依諾聽著他的話好像有些不太對勁，呢喃道：“你在說什么？什么意思？”

“你不要在裝了，我都已經知道了，你在夢里，哦不，那不是夢，你原本就是我的女人，你是我的女人是不是？是墨玨曄奪走了你，可你既然重新活過，你為何不來求我，求我接受你，你為何這么水性楊花？”

此時的衛離灝已經形狀瘋癲，柳依諾聽他的意思已經大概明白了，原來的事情他都知道了，可是聽他這么說，現在她只覺得諷刺，冷笑道：“你既然知道了從前的意思，難道你不覺得愧疚嗎？衛離灝，這一切明明都是你騙了我，你為何要和柳無艷在一起？”

既然都已經扯下這層遮羞布了，不如更徹底一些，衛離灝仰天長嘯：“你這個傻子，你真的以為我喜歡的認識你嗎？不過是看中你丞相之女的身份罷了，可你偏偏自己不爭氣，你若是爭氣，我還能保住你這個正妻的名分，哈哈哈。”

從前所有的種種，柳依諾今天都看明白了，沒有想象中的心痛，只覺得一切都這么可笑。

她看著他瘋癲的樣子，半晌后，輕嘆一聲，朝著身旁的依云說到：“我們走吧，這種人，留他在這里自生自滅吧。”

她們二人一同離開罪民營，她走出大門，還能聽到里面的笑聲和獄卒的鞭打聲，訓斥聲，不過這一切都和她沒有關系了。

她坐上馬車，剛要離開這邊，卻發現，墨玨曄已經騎馬過來了，他就這樣在門口等著，他臉色冷若冰霜，柳依諾看見他，自知理虧，說到：“今日是我的錯，我……我對不住你。”

她知道這樣做是不對，可她總是想和以前有一個了斷，盡管對那人早就沒有了感情，可對自己要有一個交代。

墨玨曄雙眉微簇，一雙眼睛盯著她，一字一句的說到：“你告訴我，你怎么選擇的？若是你想要他，我可以放棄你。”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心如刀絞，但他還是要成全她，唉是成全，而不是占有。

而柳依諾卻笑了，她笑容純碎，看著面前倔強的像個孩子一樣的男人，她踮起腳尖輕輕的在他的嘴唇上落下一吻，笑著道：“我選擇你，我今日來看你，不過是想和從前做一個了斷，墨玨曄，我的心里只有你。”

他聽到這番話，狠狠地松了口氣，他一把將她摟住，她在他的懷里能感受到他的用力，她將雙手放在他的脊背上，輕輕的摸著：“今日是我的錯，我不應該瞞著你，但，我怕你會生氣，我才……”

“原本我是不生氣的，我也知道你會過來，只是，這么久了你還沒有回來，我有些擔心，有些……”

他最擔心的就是怕柳依諾和衛離灝舊情復燃，他可以為了她的幸福讓出她來，但不代表他不會難受。

她輕笑一聲，看著他有些傻，笑著道：“不過是路上耽誤了功夫罷了，不信的話你可以問問身邊的人啊，我到這里不過半盞茶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