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依諾原本想幫墨玨曄解決一些難題,才選擇這么鋌而走險的辦法,然后看他臉上沒有任何喜色,心中的高興感不禁也淡了許多,她的臉上露出了幾分的委屈,說道:“我這么做都是為了你啊,現在墨訣庭已經被禁足了,你也可以有時間對付他們了。”
墨玨曄聽到她這么說,臉上沒有半分高興,他抓著柳依諾的手,問道:“我需要你來用命幫我嗎?柳依諾,你先保護好自己就行,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給我添麻煩,好嗎?”
他說完之后不肯多看柳依諾一眼就轉身離開。
“你怎么能這樣說我?我這么做事為了誰?”柳依諾心中委屈,便落下淚來,她呆呆地看著墨玨曄離開的方向半天回不過神來,直到依云過來叫了她兩聲,她才發現,自己已經站在這里很久了。
“小姐,您站在這里是和七皇子吵架了嗎?”依云不說七皇子還好,說起七皇子,柳依諾的眼淚更是止不住。
他與自己說的話還在耳邊回蕩,她搖了搖頭:“也沒什么,我們回家去吧。”
柳依諾與依云一同回到家里,柳司明已經知道今天發生的事情,他放心不下女兒,就一直在府門口等待。
“爹爹,天氣這么冷,您怎么坐在這里了?快回去吧。”
柳依諾含著淚將柳司明推進房里,柳司明現在還是說不出話來,但是看見女兒眼眶紅紅的就知道她剛剛哭過,他只能發出嗯嗯啊啊的聲音來勸她,柳依諾蹲在他面前,將腦袋靠在他的膝蓋上,道:“爹爹您放心吧,女兒沒事。”
柳依諾嘴上說著沒事,但心里一直在想墨玨曄,墨玨曄從宮里回去之后心情也不好,臨川見他回府之后臉色鐵青也不敢多問,只能在身邊小心的伺候著。
“主子,您既然心疼柳大小姐,今日又何必說出這種話來呢?”
臨川見墨玨曄坐在桌案前看書,但雙眼一直盯著窗外,臨川壯著膽子上前一步問道。
他知道,出了這事兒之后依云肯定會和他打探消息,他早晚都要問,不然怎么和依云交代呢?索性現在問了,有什么問題也好解決。
“如今京城的形勢比她想象的要復雜的多,她以為今日想要她性命的只是墨訣庭嗎?若不是我讓你們潛伏在暗處,燕羽邇的人一樣可以要了她的命,她若是死了,我還和墨訣庭爭什么?”
墨玨曄說道這里更是氣憤,狠狠的一掌拍在桌上,桌上那杯已經冷透了的茶水噴濺而出。
“屬下明白了,那主子的意思是?”臨川見墨玨曄態度堅決,不禁問道接下來要怎么做。
墨玨曄長嘆一聲:“你不要在依云面前亂說話,等一切平定之后我再親自和她解釋吧。”
他說完就之后就吩咐臨川去請燕羽邇過來,燕羽邇好似早就知道墨玨曄今日會見她,在此之前在銅鏡前仔細打扮著自己,她還學著大盛的女子在額頭上畫了花鈿,穿著一身粉色的齊胸襦裙,顯得格外嬌美。
“不知七皇子今日見我,所為何事啊?”
本就是墨玨曄請她過來的,所以燕羽邇進來的時候也不需要打招呼,墨玨曄看著她這張精心打扮的臉,卻無半分想要欣賞的熱情,他別過頭去,甚至不愿意多看她一眼,說道:“你幫著墨訣庭做過什么,難道你自己不清楚嗎?”
他聲音冷漠,燕羽邇聽他這么說微微一愣,隨后笑著道:“既然你都知道了,那又何必見我呢?”
她與墨玨曄對視半晌,隨后見他不肯說話,便起身走到他面前,她身上的香氣隨著他的動作飄散出來,輕薄的白紗袖子掃過他的鼻尖,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說道:“我見你就是想與你合作,你不是想要得到我嗎?與你這個未婚夫合作,總比墨訣庭要靠譜吧。”
燕羽邇顯然沒有料到他會說這些話,微微一愣,隨后反應過來便靠在他的身上,笑著道:“你說的也是,不過你知道我想要什么,你能答應我嗎?”
“你想要柳依諾的命?這絕對不行。”
墨玨曄甩開她的手嚴詞拒絕,燕羽邇瞇著雙眼,眼中寫滿了恨意,但她見著墨玨曄此時正盯著自己,立刻轉變了態度,說道:“你想多了,我知道你心里有柳依諾,怎么會想要殺死她呢?不過我想,讓你在事情結束之后,你要陪我在一起游山玩水。”
“好,我答應你。”
墨玨曄說完之后便轉身出了書房,燕羽邇也不在糾纏他,在臨川的帶路下離開府邸,便回到宮里。
翌日,御書房門口一片大亂,墨訣庭一方的老臣與支持墨玨曄的人竟然在這動起手來,宮人們連忙拉架,許是皇帝聽到了外面的動靜,竟然清醒了過來,他只穿著一身明黃色的中衣,在宮人的攙扶下才能勉強站穩。
“你們這是鬧什么?在御書房門口成何體統?”皇帝動了震怒,此時大吼一聲,兩方的人見到皇上立馬跪了下來。
皇帝顫抖著手指指著面前的人,半晌后嘆了一口氣:“你們這樣做成何體統?還不快滾?”
他在門口訓斥了兩方的老臣一遍,隨后便吩咐墨玨曄和墨訣庭一同進了御書房,御書房里,二人負手而立,一雙眼睛都在皇帝的身上。
皇帝輕咳了幾聲,將胸口的血腥強行壓下之后,才開口說道:“你們為了朕這個位置何必如此?朕還沒死呢,你們就鬧成這樣,也不怕百姓笑話。”
墨訣庭聽到這話,撩開下擺跪在地上,一字一句說道:“父皇明鑒,兒臣絕無此意,兒臣只是想要一個公道,要父皇還我外祖家一個公道。”
他如今已經掌握了大權,在皇帝面前也不需要像往常那般謹慎,皇上也明白目前的情況,疲憊的嘆了口氣:“阿曄,你回到疆北去,無朕的旨意不要回京了,至于三皇子,從今日起,你便開始打理朝政吧。”
皇上下的這道旨意,御書房的宮人都認為自己聽錯了,過了好久也沒人敢出去傳旨,還是墨玨曄最先反應過來,說道:“兒臣遵旨。”
他說完便離開了御書房,待他離開之后,墨訣庭從地上站起來,看著一副病體的皇帝,哈哈大笑:“若不是我用墨清如的性命威脅您,恐怕您不會下這道旨意吧,不過,我贏了。”
皇上今日本來是醒不過來的,不過墨訣庭給他喂了恢復體力的藥,這藥雖然能恢復一時體力,但副作用極大,皇上吃過之后便咳嗽不停。
墨訣庭之所以這么做,就是讓他親自起來收拾殘局,畢竟外面那些老臣還吵成一團,皇帝總不能坐視不管。
皇帝不下旨意,外面的人怎么能散了去呢?至于皇帝,他之所以下這道旨意還是因為墨清如。
今早,墨清如被太后傳到慈寧宮,墨清如認為皇祖母是思念她,想與她聊聊天就沒有防備,沒想到喝了一杯茶后她就腹痛難忍,墨訣庭將她帶到皇帝面前,皇帝無奈之下只好下了剛剛那個旨意。
墨玨曄被迫離京,皇上身子再也沒有恢復的可能,墨訣庭掌管朝政,一切仿佛已經成了定局。
皇帝坐在龍椅上,撫摸著龍椅上的龍紋,半晌后,說道:“就算是朕對不住你們,但阿曄是你的親弟弟,日后,不論如何你也要放他和阿如一條生路,就算是朕求你,你若是答應,朕會下旨冊封你為太子。”
墨訣庭見他眼中含淚,雙手再次握成拳頭,冷漠的勾起唇角:“親弟弟?你倒是把她們姐弟當成是親生兒女,可我呢?我的母后呢?你有愛過我的母后嗎?”
想起往事,他總是有滿腹委屈,皇帝聽著他的話,不禁回憶起那個溫婉的女子,痛苦的閉上眼睛。
“我不會殺你,我要讓你在痛苦當中度過。”
墨訣庭說完之后便離開御書房,皇帝坐在龍椅上半晌說不出話來。
傍晚,余洋均勻的灑在皇宮內外,皇帝拖著疲憊的身子朝著翊坤宮走去,那里是先皇后的寢宮,皇后去世之后他便再也沒有進過這里,這里只留下兩個侍女打掃,院子里已經有一層厚厚的落葉顯得格外蕭瑟,但寢宮內卻是干凈的。
“皇上?參見皇上。”
兩位侍女沒有想到皇上會過來,連忙跪在地上,皇帝擺了擺手示意他們起來,隨后便進了寢宮。
寢宮內打掃的倒是干凈,尤其是先皇后的寢殿更是一塵不染,皇帝看著和從前一樣的寢殿,不禁紅了眼眶。
“皇后娘娘薨了之后,奴婢們便一直打掃這里。”一個侍女上前來,試探著說道。
當年皇后自盡而死,皇帝也格外無情,將翊坤宮內外的宮人全都打發了,后來是因為墨訣庭特意提起,才從別的宮里調回了皇后生前的貼身侍女打掃這里,她們經歷有限,只能打擾這間寢宮,至于外面就無法顧忌了。
“你們倒是衷心,這些年來,朕倒是忽略了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