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南候和太子,柳依諾目光嘲弄,鎮南候這是恰準了她必定不可能離開鎮南候府了嗎?
一張還算俊朗的臉露在柳依諾面前,“云英在皇上面前有從龍之功,也算是和我平輩論交的人了,如今算算,你該叫我一聲伯伯。”
“叫一個想要我命的人叫伯伯?”柳依諾冷笑。
“你如今身受重傷,內傷嚴重,還以為當真有命走出鎮南候府嗎?七皇子未來王妃的名頭在這兒,可沒用。”鎮南候不屑。
柳依諾點頭,“哦!七皇子未來王妃的名頭沒用,那鎮南候你不妨現在了解了我得性命,如何?”
鎮南候臉色徒然危險,伸手襲來。
柳依諾正要躲避,一人突然從門外撲來,一眼的白色真真晃到了柳依諾的眼。
樓瑾這么一撲,柳依諾被他壓在地上,頭暈眼花,喉間腥甜涌動,她可能和樓瑾天生不和!
“爹爹,柳小姐寧愿違誓也不肯為孩兒治病,大抵是因為她身邊的人沒有離開,事出有因,怨不得她的。”樓瑾神情戚戚,“至于孩兒,性命何該如此罷!”
“瑾兒!”鎮南候怒斥一聲,卻依舊動作輕柔的扶起溜進去,一臉的恨鐵不成鋼,“區區立誓,神鬼之說能起到什么用處?你就是太容易相信旁人了。
柳依諾張了張口,差點沒把喉嚨里的血給吐出來,難道不是她被樓瑾算計?
“爹爹,柳小姐雖未給孩兒治病,但也是因為她的人未曾離開,孩兒也沒完成誓言。”樓瑾一身白衣,一臉的悲天憫人。
鎮南候嘆一口氣,搖了搖頭,嘆聲道:“來啊!讓陳尋等人離開!”
眼見著陳尋三人就要離開,柳依諾就要松一口氣,樓瑾那個老不死的又冒了出來。
“爹爹!先前是瑾兒糊涂,險些釀成大錯,好在為時不晚,但請爹爹別在管瑾兒了,爹爹的性命,瑾兒……瑾兒大抵就是這樣的命數。”樓瑾說著說著猛然吐出一口黑血,量不少,看的柳依諾膽戰心驚,然而樓瑾臉上卻勾起一抹虛弱笑容。
鎮南候眸光微閃,卻滿臉關切道:“瑾兒莫要胡說,你若沒了,爹爹哪里還有心思活?不過就是些證據罷了!為了瑾兒的病,哪怕爹爹沒了性命都無妨!”
將一切都收入眼中的柳依諾面露滿意之色,輕哼一聲,得意離開。
一顆心卻是急促跳動,鎮南候那副樣子可不只是關切的樣子,樓瑾吐血時候說的那些話,乍然聽起來確實是父子情深,可若結合著樓瑾先前那些奇怪舉動,絕對是刻意在鎮南候面前做樣子的!
這些日子,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足夠柳依諾了解到鎮南候并非只有樓瑾這一個兒子,不僅如此,鎮南候兒女比之當今圣上膝下的四個皇子公主可還要多的多。
甚至柳依諾偶然一次,還遇見鎮南候一個兒子當著一幫子下人的面當場給樓瑾難堪,不可謂不跋扈。
而那個庶子敢如此給世子難堪,在鎮南候面前必然是極為得寵的,可樓瑾一個手無縛雞之力,母親又不在世,光憑著一個嫡子的名頭能拿的下世子之位?
若只是憑著鎮南候的寵愛登上的世子之位,那個庶子必不敢如此無禮。
腦子里的思緒混亂如麻,因此柳依諾并沒有注意前方,走著走著徑直撞上一人。
身子正要反彈似的往后退,柳依諾的腰身被人攔住,熟悉的冷香在柳依諾鼻尖彌漫。
“墨玨曄?”柳依諾驚喜道。
這些日子墨玨曄時常暗中離開鎮南候府,不常露面。
“想什么呢?”
這么些日子過去,先前的不愉快本就早已在心里淡忘,如今心上人又在自己懷里淺笑倩兮,墨玨曄頗有興致的問道。
“方才鎮南候回府,召我過去,樓瑾……”柳依諾沿著鎮南候府這十曲九彎的湖上橋邊走邊將今日的事情說了一遍,墨玨曄一只手在柳依諾腰間攬著,靜靜聽著。
半晌后,開口道:“鎮南候也是在父皇登基時仗著從龍之功才走到如今,起初他父親只是一個小兵,在樓瑾母親的父親手下得了賞識,這才建功立業,甚至還把女兒嫁給了鎮南候,又一路輔佐鎮南候走到如今,隨著鎮南候手握重兵封候,樓瑾的外祖也在軍中占有一席之地,不僅威信極高,如今至少手握鎮南候麾下七成的兵將。”
七成兵將!柳依諾瞳眸微縮,樓瑾大抵根本就不得鎮南候寵愛,只是為了樓瑾外祖手上那七成兵將不得不寵愛樓瑾,重視樓瑾,以至立樓瑾為世子。
同樣是沒了母親看護,柳依諾對比了下自己與樓瑾的處境,心中慶幸之余,對樓瑾也多了些同情。
“七皇子殿下,柳小姐。”
一個丫鬟急匆匆尋來,見兩人行禮。
墨玨曄隨意點了點頭,那丫鬟卻羞澀紅了臉頰,柳依諾面色一變,心里莫名的不舒服。
“侯爺有請。”
那丫鬟瞧著墨玨曄落落大方,柳依諾側目看了眼墨玨曄,見墨玨曄直視那丫鬟身影眸光幽深,柳依諾收回目光,漸漸拉開與墨玨曄之間的距離。
跟著那丫鬟到了地方,柳依諾一臉漠然看著那小丫鬟依依不舍瞧了眼墨玨曄,墨玨曄低聲道:“勞煩了。”
這顯然不是對著她說的,柳依諾轉過頭,猛然對上樓瑾含笑目光,瞬間,柳依諾有種被看透的感覺,臉色更加難看。
“世子殿下這是……”
柳依諾和樓瑾對視間,墨玨曄轉過頭來,見此情形微微瞇眼。
樓瑾聞言這才將目光移至墨玨曄身上,柔柔笑道:“爹爹在屋內等候二位。”
墨玨曄伸手攔住柳依諾的腰身,面無表情從樓瑾身邊路過,樓瑾低頭,掩住嘴角勾起的笑意。
在抬起頭時,樓瑾已然是一副既憂且喜的模樣。
“喜的是我的身子,憂的是爹爹的安危。”在鎮南候面前,樓瑾是如此道的。
聞言,鎮南候自是一副慈父模樣道:“瑾兒不必如此,你的身子最重要。”
柳依諾撇了撇嘴,不曉得的,還真以為這兩人有多父慈子孝,一對演戲成精的父子!
心里默默腹誹的柳依諾眼前突然出現一封信,柳依諾收斂神情抬眸,看了眼面前小廝呈上來的信封,朝著鎮南候疑惑道:“這是……”
“那三人的親筆的平安信。”鎮南候面無表情道。
柳依諾立時打開,上面果真是依云的筆跡,據說已然出了江州,到了陵州,陵州那里主事的官員是自家爹爹一派,柳依諾是知道的,必然能保陳尋安全。
心下稍安,柳依諾將信遞給墨玨曄,鎮南候開口道:“如今,能為我兒診治了吧?”
柳依諾點頭,立時有人在樓瑾所坐桌子上擺了軟墊,樓瑾伸出手腕,柳依諾上前把脈。
樓瑾的脈象極淺,幾近虛無,柳依諾蹙眉,加大了兩分力道,把了許久才稍稍猶豫道:“世子殿下的脈象,像是中毒已深。”
鎮南候一臉悲痛的點了點頭,“不錯,夫人懷孕之時被人下了劇毒,以至夫人身死,沒成想,這毒最后居然還傳到了我兒身上。”
瞧了眼鎮南候,柳依諾繼續道:“這是旁人配置出來的劇毒,想要解開還需當時的毒藥配方,再者,世子殿下從夫人身上傳來的毒藥,雖有藥性,但已并不致命,之所以讓世子殿下如今這副模樣,全是因著先前給世子殿下診治的人用醉消無以毒攻毒。”
“醉消無!?”鎮南候驚呼,臉上全是震驚模樣。
說實話,柳依諾心里也是驚訝的,醉消無,這又是個旁人用不了的玩意兒,同樣跟浸泡人皮面具所需的藥水一樣,唯有李老四和張庸能配出來,而樓瑾身上的脈象和爹爹身上的一模一樣。
李老四被太子囚禁于周濟府上,太子又與鎮南候有所勾結,如今樓瑾身上又有醉消無,那么之前給樓瑾診治的便是李老四,這都不難猜出,關鍵是,用醉消無以毒攻毒的法子是誰想出來的。
是太子?還是鎮南候?
鎮南候猛一拍桌,怒不可及,“豈有此理!”
言罷,大步走出,一副要與人算賬的模樣,柳依諾默默打消了鎮南候的念頭,只在心中感嘆,太子未免膽子太大,居然敢下這樣的黑手,樓瑾再怎么說,那也是鎮南候的嫡子。
“柳小姐無須開藥了,我這身子,呵!”
那邊鎮南候前腳剛走,這邊樓瑾又開始悲憫狀態。
柳依諾抿了抿唇,還是配合著樓瑾勸道:“世子殿下何必妄自菲薄?醉消無也不是沒有解法,只要……”
“柳小姐無須再說!”樓瑾突然打斷柳依諾的話,低落道:“我這身子,哪怕是柳小姐早晚各看一次,也是救不回來的了。”
這話……柳依諾抬眸,就見樓瑾眸光微閃,柳依諾心中一動,立時接話道:“世子切莫如此,只要還在世一天,便還有希望,我身為醫者,自會每日早晚為世子殿下看診,七皇子殿下也希望世子殿下早日安康。”柳依諾轉身,看向墨玨曄問,“是也不是?”
墨玨曄望著柳依諾搭在樓瑾手腕上的瘦削指尖微微瞇眼,漫不經心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