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耀龍在進入辦公室的那一刻就已經(jīng)知道了結局。
只是他不甘心。
他在浸夢科技每年可以拿到幾十萬的工資,如果被開除,他到哪找這種肥差?
沒有了浸夢科技的背景,天鼎企業(yè)肯定也不會收留他,別家公司更是會忌憚他‘賣主求榮’的劣跡,絕對不會要。
一旦被開除,何耀龍在這行就算是完了。
為此,他腆著臉跪下說道:“程經(jīng)理,我知道錯了,我會改的,求求你不要趕我走。”
程海冷笑三聲,“你還有臉留下?一看到你,我就想起江陌的死。讓你滾已經(jīng)算是最大的仁慈,你是不是想逼我做掉你啊?”
“不,不要。”
何耀龍趕緊起身往后退,“程經(jīng)理我知道了,我這就走。”
他閃身就走,何家明緊緊跟在后面,二人一前一后逃離浸夢科技。
程海‘呸’了一口,罵道:“這是個人渣!”
江策笑了笑,他也沒想到程海一把年紀了,脾氣還挺大的,一番安撫之后就暫時離開了浸夢科技大樓。
出來之后的江策氣定神閑。
盤回浸夢科技,又讓程海順利坐上總經(jīng)理位子,巨額債務也還清了,現(xiàn)在的江策總算可以感到一絲慰藉。
接下來的幾天,浸夢科技在程海的管理下日趨正規(guī),接下了一個個大單子,蓬勃發(fā)展。
這天,趁著太陽大好,江策沿著路邊走著。
一邊欣賞風景,一邊放松心情。
連續(xù)的勞碌跟疲憊,縱是鐵打的也會吃不消。
走著走著,他看到路邊圍了很多人,走過去細看,才發(fā)現(xiàn)是一個小吃攤,燒烤、炸串兒、麻辣燙,都是些最常見的街邊小吃。
攤主有點意思,是一個只有一條手臂的中年男子,長得高大威猛,臉頰就像是刀刻一般俊朗。
旁邊坐著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正捧著一本帶圖畫的故事書在看著,應該是攤主的女兒。
攤主雖然只有一條手臂,但是技法相當高超,無論是炸串還是烤各種肝臟,動作麻利、手法純熟,一條手臂弄的比人家兩只手都快。
而且做出來的東西一個字形容:香!
并且江策注意到,該男子身上有著當兵的氣質,身上也到處都可以看到戰(zhàn)場上留下來的傷痕。
猜想,是一位因傷退役的軍人。
看著那一個個群眾吃的美滋滋的樣子,江策的肚子不由自主的咕咕叫了起來,忍不住上前問道:“老板,怎么賣的?”
攤主抬頭看了一眼江策,眼神中透漏出一股疑色,然后說道:“左邊有價目表。”
“嗯,那給我來十串羊肉串,十串雞肉串,十串羊肉串。”
“稍等。”
不到五分鐘的功夫,所有的炸串都準備好,放在了托盤里面。
小女孩非常乖巧的舉著托盤走到江策跟前,“叔叔,你的炸串好了。”
“謝謝。”
江策拿起托盤,一根一根的吃了起來,才吃了幾口,整個人都愣住了。
這炸串香氣撲鼻,吃到嘴里入口即化,香氣順著喉嚨咽下去,遍布整個身體,有一種在大草原上奔跑的自由感。
好吃,太好吃!
江策說道:“老板,你的手藝相當不錯,看得出來你的廚藝應該也很好,只是在這里賣炸串,屈才了。”
攤主面無表情,淡淡說道:“能養(yǎng)家就行。”
說完,他抬頭看著江策,忍不住問道:“你是西境的兵?”
果然,被江策猜中了。
“被你看出來了?”
“你身上的氣息跟我在西境時候的戰(zhàn)友一模一樣,這種當兵的氣息,尋常人是沒有的。特別是西境的兵,更是獨一無二。”
江策笑了笑,指著他的斷臂問道:“怎么弄的?”
“彈盡,一對三,被砍掉的。”
“能在那種環(huán)境下活下來,你也算有點本事,你叫什么名字?”
“聶錚。”
“有興趣跟著我嗎?”
聶錚低著頭輕笑一聲,“現(xiàn)在的我只想過平凡人的生活,打打殺殺跟我無關。”
二人正說著,從遠處開過來一輛城管的車。
車門打開,三名穿著臨時制服的男子走了下來,別看是臨時工,但權力、脾氣都大得很。
為首一人是附近小販最害怕的活閻王——瞿嵩。
瞿嵩長得又瘦又高,跟根竹竿似的,一張馬臉上盡是雀斑。
他打著哈欠來到了小攤前,隨手一擺,說道:“喂喂喂,知不知道這里是主干道啊?在這里擺攤是違章的,趕緊給我滾蛋。”
聶錚皺了皺眉,他的攤位距離道路可足足有三米多遠!
而且那是行人道,不是主干道。
“同志,我這攤位不影響別人走路吧?”
“嘿,還敢頂嘴是不是?”瞿嵩指了指吃炸串那些人,說道:“這些人在你這吃東西就會妨礙別人走路,妨礙別人走路就不行,趕緊滾。”
聶錚咬了咬牙,強忍住怒氣,心平氣和的問道:“那要我挪去哪里?”
“哪里都不行。”
“這……”
瞿嵩隨意拿起一把炸串吃了起來,也不付錢,邊吃邊說:“當然,要是你真的很熱愛你這個行業(yè),想要一直做下去也不是不可以,去辦一張攤位證就可以了。”
“哦,我有。”
“有不早說?拿出來看看。”
聶錚將攤位證拿出來遞給瞿嵩,對方看了之后直接甩在路邊。
“你這是交通局辦的,不行,我不認。”
“啊?”
“我只認我們城管局辦的,給你兩條路,要么收拾東西滾蛋,要么就給我去城管局再辦一張。”
聶錚氣得牙癢癢,但是又不敢說出口。
當年戰(zhàn)場上奮勇殺敵,如今卻虎落平陽被一個臨時工惡意刁難,真是可悲。
這時……
江策彎腰將攤位證撿了起來,撣了撣上面的塵土。
“這攤位證城管局辦理跟交通局辦理不都一樣嗎?為什么要一件事做兩次,這不是給老百姓添堵、增加麻煩嗎?”
瞿嵩怒了,“嘿,你敢質疑我?”
“不是質疑,而是好奇。為什么沒有證書,在這里擺攤就屬于影響行人、距主干道太近,而辦了證這些問題就不存在了?”
“據(jù)我所知,每辦一次證就得花一筆錢。你究竟是執(zhí)法為公,還是想肥了自己的腰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