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
看著懷里一直將頭埋在膝蓋中的女人，白湛的心像是被觸動了一下。
許久之后都察覺不到懷里的人兒有什么動靜，微微地松開雙手，才發現已經睡著。
帶著一絲寵溺將懷里的人抱平身體放在了床上，朝著周圍的人比了一個噤聲的姿勢。
直到關上門，白朔才敢發出一絲的聲音，有些疑惑。
“哥，嫂子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
看著高大的背影在一剎那頹廢下去，仿佛看到了幾天之前的那個男人，糾結地跟了上去。
兩抹身影站在腦科主任辦公室門口，白朔更是張了張嘴，最終沒有說出來。
“叩叩叩――”
“請進。”
在聽到手機里傳來的略顯滄桑的聲音后，兩人才走了進去。
“是病人有什么問題嗎？”
“她醒了。”
低著頭，眼中閃過一抹意味不明，卻沒有人知道此刻的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那是好事，我們這些醫生上午檢查過病人的身體指標，一切都正常。”
“她忘記了我――偏偏忘記了我一個人。”
仿佛從很遠傳來一道聲音，站在一旁的白朔忍不住將目光放在同醫生交談的人影上。
怪不得會拿自己的手機搜一些關于兩人在一起的畫面……
一切都說的通了……
“你確定病人只是忘記了你？”
“對，她還記得孩子，可是總感覺她缺失了一部分的記憶，而那部分的記憶中才有我的活動。”
一字一句地將想要表達的意思說了出來，已經忘記了心有多痛。
白湛緩慢地將手放在心臟的位置，那里似乎已經千瘡百孔。
“按照你所說的，醫院里曾經出現過幾次相似的案例，病人受傷的部分在頭部，所以極有可能是選擇性失憶。”
“選擇性――失憶？”
“對，就是病人在受傷之前受到過刺激，相當于將自己屏蔽在心靈深處，這個我們醫生無法判定。”
看著眼前人絕望的皺緊眉頭，安慰道：“你也不要擔憂，可以通過一些兩人熟悉的人或物去讓病人想起來，在科學上也是有可能的。”
“謝謝。”
白湛緩慢地站起身，抬頭看了一眼同樣帶著擔憂的白朔，機械般地走了出去。
走廊里，白朔立即拉住前方人的胳膊，將男人抵在雪白的墻壁上。
“大哥，你清醒一點好不好？”
“阿朔，安歌不記得我了，不記得我們在一起所經歷的所有事情了。”
白湛面無表情地喃喃自語。
“我知道，我都知道。”
“你不會感同身受的，哈哈，沒有人知道在我看到她醒來的那一刻有多高興，可是下一秒就像墜入冰窖一般，我連手都不知道要放在哪里。”
看著面前男人的頹廢和絕望，白朔上前就是一拳。
這要是在以前根本是連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白湛怔怔地看著還未來得及收回去的拳頭，雙眼中寫滿了疑惑。
“我不是打你了嗎？你也來打我啊！老子從來沒有看過你這么慫的時候，不就是失憶了嗎？”
“你還有女兒，還有這么多人在幫你，你怕什么！”
看著最終將視線放在自己身上的人，白朔才將聲音放小了一些。
“從頭再走一遍又怎么了，你們之間有感情基礎，那些感覺是騙不了人的，大哥，我相信你可以，也可以彌補之前犯下的過錯。”
像是男人之間的約定一般，白朔將手緩緩地搭在了眼前人的肩膀上。
“不要等到嫂子想起來一切之后還要選擇離開你，這就當成是你最后的機會，沒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
白湛看著不斷離開的身影，目光中多了一抹清明，嘴角被強行微微上揚，重新回到了病房內。
看著熟睡的人兒，白湛輕輕地覆上一吻，生怕驚動了一般。
直到晚上，虞安歌才再一次醒了過來，入眼看到的依然是一大一小兩個身影。
“你怎么還沒有離開？”
帶著一抹疏離，虞安歌警戒地看向面前的人。
“安安，你失憶了。”
“我沒有，我記得好多事情。”
像是在強行辯解一般，虞安歌快速瞪了一眼面前站著的英俊男人，總感覺心底傳來莫名的痛感。
白湛深吸一口氣，強行讓自己保持著鎮定，看著虞安歌充滿戒備的眸子，緩緩地解釋著：“安安，我是你女兒的爸爸，你說我和你是什么關系？”
“不可能。”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地說了出來，虞安歌靜靜地看著說話的人，朝著一旁站著的女兒招了招手。
“寶貝，來這里。”
“媽咪，你真的不認識爸爸了嗎？”
白湛心痛地盯著那雙漆黑的眸子，并不能從中看到什么。
“寶貝，媽咪好像真的不認識爸爸，也許媽咪現在真的生病了，不過等媽咪想起來才能知道。”
“哦，好吧。”
她是真的不記得眼前的人，不過看到互聯網上兩人之前曾經的視頻，她不得不相信自己和這個人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但是只要自己去想過去的事情，整個頭都會跟著劇烈疼痛，不得已只能放棄。
“我去給你買點吃的。”
剛剛拉開門，卻看見站在門外的黎弈南“夫妻倆”以及縮了縮腦袋的白朔。
“安歌。”
關巧涵輕巧地側身擠了過來，直接奔向了躺在床上的虞安歌身邊。
“你們都來了，我只是受了一點小傷，又沒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們忙著工作還要來看我。”
“什么叫小傷？你都……”
“吭吭吭――”
身后劇烈的咳嗽聲讓關巧涵適時地閉上了嘴，只能尷尬地站在一旁。
白朔蹲下身體看向到自己腿邊的女孩，打趣道：“湉湉，你跟著我們一起買飯好不好？你挑選幾樣媽咪喜歡吃的飯菜。”
“好啊好啊。”
女孩立即拍手叫好道。
在離開的一剎那，白朔不忘記將仍然不自知的黎弈南拽了出來，后者厭恨地看著胳膊。
“你抓我做什么？”
“你是真笨還是真愚蠢？”
白朔冷不丁地瞪了一眼這個也算是商業界的精英人才，卻沒有想到這么不通情達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