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洛靈打量完莊貴妃身后的人,漫不經心的說:“娘娘來就來唄,帶那么多人干嘛?這東宮又不是虎狼之地,還能吃人不成!”,
莊貴妃說:“哦,她們也是上次見你之后,一直仰慕你,這次讓我帶她們一起來看你!”,
這謊話說起來,不僅面不紅心不跳,還挺有道理!
江洛靈撇了撇嘴,說:“那好吧,我這就命人上茶,大家隨意坐吧!”,
莊貴妃身后的人使勁搖頭。
有人說:“太子妃不必客氣,我們看你一眼就走!”,
還有人說:“太子妃不必管我們,你忙你的”,等等。
無非就是:若沒事了,我們還得趕緊跑呢,你就不要款待了!
江洛靈悄悄看了看最右邊的房屋,決定多給蘇清一點兒時間。
于是,她對莊貴妃說:“娘娘既然來了,怎么也得多坐一會兒!要不,外人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怠慢了你們!”,
莊貴妃只好點頭,說:“自然要多坐一會兒……唉,洛靈呀,方才蘇清沒有來嗎?”,
迫不及待就要看戲?
江洛靈一笑,說:“來了!但我看他不舒服,就派人送他休息去了!”,
“啊,你把他送到哪里了?”,莊貴妃一臉失落。
江洛靈立刻撅著嘴,裝作生氣的說:“他一進來,就說些奇怪的話,還,還……十分無禮!我一怒之下,就派人把他拿下,關了起來!”,
莊貴妃蹭的一下站起來,說:“洛靈啊,蘇清是我的孩兒,他做錯了事,我這個做母妃的,要狠狠責罰他的!這樣吧,你帶我去找他,我幫你出氣!”,
她已經和蘇清商量好了,要他不計一切代價的羞辱江洛靈!
這次就算被抓了,只要能見到他,還是有希望的!
畢竟他中了毒,應該無法控制自己。
只要能抱住江洛靈,再被這么多人看到,江洛靈的太子妃頭銜就完了!
莊貴妃的如意算盤打的啪啪響。
江洛靈坐著不動,伸手拿起茶杯,慢慢喝了一口水,才說:“娘娘急什么!你好容易來一趟,我們再聊一會兒!”,
莊貴妃急了,說:“我還是先去教訓逆子,后面咱們再慢慢聊!”,
江洛靈放下瓷杯,裝作思考狀,說:“你給我一點兒時間,我得好好想想把他抓到哪里去了!”,
“洛靈,你這東宮就這么大,還要想嘛!”,莊貴妃有點想跳腳。
江洛靈瞪著大眼睛,一臉無辜狀,說:“娘娘,我的記性一向不太好,可能是小時候和男孩子打架打壞了!
唉,娘娘你知不知道,我小時候就像個男孩子一樣,爬樹、摸魚、打架……那些都挺在行的!”,
我真的不想知道!
莊貴妃的牙齒咬的格格響。
不想,江洛靈來勁了,開始講她是如何爬樹,如何摸魚,如何打架!
莊貴妃身后的人面面相覷,這么聲勢浩大的跑來,是為了聽太子妃講她小時候做了什么?
然而,還是有幾個嬪妃挺感興趣,專心聽江洛靈講那些趣事!
江洛靈看到那幾個人眼里的亮光,講的愈發精彩起來。
莊貴妃終于忍無可忍了,重重拍了一下桌子,說:“江洛靈,我是來找蘇清的!”,
江洛靈捂住胸口,眼里閃著恐懼的光芒,哆哆嗦嗦的說:“我,我,我講的不好嗎?我已經盡力了……”,
那模樣,活脫脫的一枚被欺負了的小可愛!
恰恰這個時候,蘇沂進來了!
他快步走到江洛靈身邊,看著莊貴妃,沉聲道:“母妃帶這么多人來東宮,還斥責洛靈,所為何事?”,
莊貴妃趕緊把手從桌上拿開,搓著手,擠出笑臉,說:“太子殿下誤解了,我只是太激動,沒有斥責的意思!”,
蘇沂問:“激動什么?”,
莊貴妃抿了抿嘴唇,說:“洛靈講的很有趣,我特別喜歡,這一喜歡呢,就自然激動了!”,
蘇沂扭頭看江洛靈,問:“你在講什么?”,
江洛靈站起來,抓住他的胳膊,柔聲說:“我在講我小時候的故事!”,
“是嘛,你還未曾給我講過!等她們離去,你再給我講一遍!”,蘇沂滿臉柔情。
莊貴妃仰頭看屋頂,這次計劃,恐怕泡湯了!
江洛靈,算你幸運!
就在蘇沂和江洛靈秀恩愛的時候,最右邊房間的門吱呀一聲打開,蘇清整理著衣服走出來,所有人的目光全部看了過去。
江洛靈大聲說:“對了對了,我讓二皇子去那個房間休息,這下想起來了!”,
莊貴妃看到蘇清整理衣服,再看他的臉色正常,疑惑的問:“無念,你沒事吧?”,
蘇清搖頭,說:“多謝母妃掛念,無念沒事!”,
怎么可能無事?
那種藥吃了下去,如果沒有女子獻身,是肯定有事的!
除非……
她看向那個小房間的門。
蘇清不等莊貴妃親自過來看,就回頭對屋內人說:“憐兒,你出來吧!”,
憐兒?
莊貴妃急急向她身后看過去,果然,那個丫頭不在!
可她是怎么找過去的?
莊貴妃還沒有想明白,憐兒就羞羞答答的出來了!
所有人怔住。
江洛靈也張大了嘴巴。
原以為那個丫頭清醒過來,會鬧騰一番,沒想到,她羞澀的表情下居然是……幸福!
蘇清,你還挺有手段!
莊貴妃怒了,站起來就大步走過去,厲聲說:“你們兩個不要臉的東西,把臉都丟到東宮來了!”,
說著就要揚手扇憐兒!
蘇清一把抓住莊貴妃的手,說:”母妃,都是我的錯,你不要怪憐兒!”,
莊貴妃使勁掙脫開他的手,尖聲叫道:“蘇清,我看你是反了!”,
蘇清眼里閃著畏懼,但依然擋在憐兒前面,憐兒則躲在他身后,瑟瑟發抖。
江洛靈快步走過去,站在蘇清旁邊,說:“娘娘息怒,這里面是有隱情的!二皇子剛進來時,被下了毒!”,
奇怪的是,跟過來的妃嬪們并沒有驚訝,只是默默站著。
莊貴妃卻一臉驚訝,說:“誰給他下的毒?敢給我孩兒下毒,我絕不饒他!”,
江洛靈在心里給她翹起了大拇指,這表演功力,相當牛叉!
蘇沂走過來,淡淡的說:“母妃放心,我立刻徹查,定將這下毒之人繩之于法!”,
莊貴妃的眼神閃爍幾下,又看著蘇清說:“可你在東宮里做下這丟人之事,我還是不能饒你!”,
江洛靈輕笑道:“太子和我都沒有說話,娘娘你是不是太著急了!”,
莊貴妃看了看蘇沂,臉上有些掛不住,訕訕的說:“蘇清是我教導的,我自然著急!”。
蘇沂說:“母妃,二哥早到了納妃的年紀,你不管不問,如今卻要追究責任嗎?”,
莊貴妃結舌。
蘇沂又說:“如今這事出在我東宮,就由我來決定,母妃可有意見?”,
莊貴妃趕緊說:“太子來決策,自然是最好的!”,
蘇沂看著蘇清,微微一笑,說:“二哥,生米已經做成熟飯,你就收了這丫頭做妾室吧!”,
蘇清臉上閃著喜悅的光,點頭說:“就聽太子的!”。
蘇沂看向憐兒,問:“你可有意見?”,
憐兒使勁搖頭,大眼睛里都是喜悅。
要知道,做莊貴妃的丫頭,最后結局不是在宮里寂寞等死,就是被她隨手送給一個下人!
如今,她卻可以成為皇子的妾室,真是麻雀變鳳凰了!
江洛靈也沒有想到,一個無奈之舉,竟然成就了一樁好姻緣!
莊貴妃臉色格外難看,說:“即便如此,蘇清作為皇子,在東宮做下丟臉之事,還是得責罰的!”,
蘇沂看著她,說:“此事,就由我去給父皇說!”,
莊貴妃說:“罷了,這是我月華殿里的事,我自己處理便好!”,
蘇沂說:“除了這件事,我還得給父皇說說二哥納妃的事,母妃就不必管了!”,
什么?
弟弟操心哥哥的婚事,還讓她這個做母妃的靠邊站,這不是明擺著打她臉嗎?
莊貴妃沉下臉,說:“太子,你未免管的太寬了!”,
江洛靈嘆口氣說:“做母妃的不管,太子自然要管管!萬一下次再被下藥,鬧到陛下那里,可就更麻煩了!”,
“你……”,莊貴妃瞪著江洛靈,面目有些猙獰。
江洛靈趕緊躲在蘇沂身后,說:“太子殿下,我怕……”,
蘇沂看著莊貴妃,不客氣的說:“莊貴妃,我好歹是金微國太子,你準備大鬧東宮嗎?”,
他氣場全開,周身寒氣逼人。
那些跟進來的嬪妃們悄悄后退,頭都快埋到胸口了!
莊貴妃后退一步,艱難的喘一口氣,說:“太子言重了!既然你愿意處理,就交給你好了!我這就走!”,
說完,她扭頭就走,步子匆忙而凌亂!
蘇沂和江洛靈大聲說:“恭送貴妃娘娘!”。
等那一群人呼啦啦離開,蘇清和憐兒就要跪拜,
蘇沂一把抓住蘇清,說:“二哥,是我以前沒注意到你的處境艱辛!”。
蘇清眼里含著淚花,說:“弘微,你做太子,金微國之幸!”,
蘇沂一笑,說:“問心無愧而已!二哥也算是堅守本心!”,
江洛靈湊過來,說:“這樁姻緣好像是我撮合的,你們倆個卻互相吹捧起來了!”,
大家一起笑了。
蘇沂摸了摸江洛靈的腦袋,說:“也就你敢做!若我對二哥不友好,你就不怕搞砸?”,
江洛靈自信的說:“我這人雖然粗糙,但看人還是不錯的!”,
她看向憐兒,說:“這個二皇子絕對是個疼自己女人的好男人,你呀,算是掉蜜罐里了!”,
憐兒羞的滿臉通紅,藏在蘇清身后。
蘇清笑著說:“太子妃真是豪爽之人!但我覺得,掉到蜜罐里的人,怎么是你呢!”,
他似笑非笑的看著江洛靈。
蘇沂挺直身體,也雙目炯炯的看向江洛靈。
江洛靈屏氣,朝后挪了一步,說:“我去賞月,你們聊!”,說完掉頭就跑。
賞月?這是大白天!
蘇沂啞然失笑。
蘇清的事情還沒有過去幾天,江洛靈就聽到不好的消息:蘇清因為觸怒國主,被貶為庶民!
這絕對是莊貴妃搞的鬼,江洛靈捏著拳頭就要去找莊貴妃。
蘇沂拽住她,說:“你就是把莊貴妃再羞辱一番,蘇清還是得出宮!”,
江洛靈沮喪的說:“原以為能給他帶來幸福,卻原來是害了他!”,
蘇沂說:“未必!他在宮里處處受控,不得自由,出去后,反而會過的舒心!”,
江洛靈看他,他對她點頭,眼里都是笑意!
江洛靈嘆氣,說:“暫且這么認為吧!”,
蘇沂說:“他現在就在宮門處,你要不要……唉,你倒是等等我呀!”,
蘇沂嘆氣,趕緊追了上去。
宮門處,蘇清一身粗布衣服,站在馬車邊,焦急的朝宮內張望。
規定離開的時間要到了,若蘇沂和江洛靈再不來,這一生,恐怕再無緣相見了!
馬車里,傳來憐兒的聲音:“夫君,他們還沒有來嗎?”,
蘇清柔聲說:“你再休息一會兒!看見他們了,你再下來!”,
憐兒不說話了。
蘇清朝宮內望去,只見兩人飛奔而來,他定睛一看:不是江洛靈和蘇沂,又是誰?
他急忙拍了拍馬車,說:“憐兒,快下來!”,
同樣穿著粗布衣服的憐兒下了馬車。
江洛靈氣喘吁吁的跑過來,叉著腰說:“你,你,你也不早通知……”,
隨后趕過來的蘇沂,氣定神閑,說:“他又不是出去游玩,怎么給你通知?”,
蘇清尷尬的笑了笑,說:“草民這就出宮了,多謝太子和太子妃的關照!”,
說完,就和憐兒一起深深鞠了一躬。
江洛靈揉了揉頭發,說:“要不是我們,你還在宮里做皇子呢!”,
蘇清和憐兒起身,
蘇清笑著說:“太子妃這是哪里的話!做那個處處受控,提心吊膽過日子的皇子,有什么好?我早就想出宮了!”,
江洛靈張嘴。
蘇沂愛憐的摸了摸她的腦袋,說:“這下總該信我了吧!”,
江洛靈咂了咂嘴,說:“出去以后,你怎么謀生呢?你看你,柔弱可欺的!”,
憐兒捂嘴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