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筠凝和葉卿的消息,這該聽到的人自然是聽到了,比如花染。
花染聽到這個消息之后微微一怔。手中的茶盞也是應聲落地,邊上瞧著的花扶是微微嘆氣。惋惜道:“叫你拒絕了葉公子,現在后悔也是晚了。若這事是真的,蕭家定然會將四小姐嫁過去的。”
花染微微垂了垂眼睫,似是艱難的扯了一抹笑。道:“若是葉公子娶了四小姐,倒也是高攀了。以后若是入仕定能一帆風順,畢竟是跟在攝政王的身邊。總是個商賈身份難免遭人白眼。”
花扶心疼的握了握花染的手,勸道:“我的傻妹妹,若是葉卿想要入仕早就入了。何苦拖到現在?你當攝政王是擺設?”
花染道:“就算如此,我也是萬萬配不上他的。我們這樣的女子怎能奢求給人做妻?又是他那般人物,帶著我這樣的夫人,怕是會招人恥笑。姐姐也說過,男人的寵愛也只是一時的。我們在這添香坊中也待了幾年,又有幾個從一而終的?出去給人做妾的姐妹哪有一個好下場?如若都是那般的結局。還不如就不要開始,我最起碼還剩下和他之間的美好回憶。不想最后換來一場怨恨。”
花扶幽幽一嘆,恨鐵不成鋼的罵道:“四小姐說的沒錯,你就是個膽小鬼。”
“我……”花染被堵的啞口無言,四小姐說的對,她就是個膽小鬼。
這時,紅姑身邊的小丫頭敲門進來,沖著花扶道:“姑娘,紅姑有事找您。”
花扶點點頭隨著小丫頭出了花染的屋子去了紅姑那處。紅姑見花扶來了也不多廢話,指了指桌子上的兩小壇子酒道:“王妃送來的,花染她不勝酒力,你可得多幫著努力才是,別錯過了這大好的姻緣。”
花扶感激的道:“紅姑幫我謝過王妃的大恩,若不是有王妃在,我們姐妹哪有如今這樣的好日子。”
紅姑道:“自然幫你帶到,你也有了年紀了,趁著現在還年輕也該想想以后了,總不能像我一樣一直拋頭露面吧?是該尋一個如意郎君了。”
花扶微冷,眼中閃過一抹凄涼,轉瞬即逝,笑道:“我啊,沒有這樣的命,到時候我就跟著紅姑您,守著添香坊,給您養老。”
紅姑笑了笑沒說什么,揮了揮手讓花扶去了。
花扶同小丫頭提著兩壇子酒去了花染的屋子,將兩壇子酒放到了桌子上,沖著花染道:“妹妹,來,姐姐陪你醉一場,喝完了哭一場我們重新開始,該怎么活還怎么活。”
頓時,花染眼眶一紅,似乎是被花扶的話帶動,再也強撐不下去,就像是一個孩子。
兩姐妹就這樣一杯一杯的喝著,說著這幾年她們之間的一些趣事,說著說著就說到了葉卿的身上。
花染醉了,暈紅了一張臉,眼神有些迷離,她呵呵的傻笑著,道:“姐姐,你別看我這般說辭,其實我這心里頭不甘的很,我若是個農戶的女兒也比現在這個卑賤的身份強,如若那般我就不會如這般畏畏縮縮,膽小怕事。”
花扶也有些微醺,不由得笑道:“都是我們命不好,可是這葉公子從未在意過你的出身。”
“可是我在意,我這個身份……”
花扶突然打斷了花染的話,道:“不說旁的,就說你心里頭可有葉卿,你可愛他?”
花染真是醉了,突然大哭起來,楊著聲音說道:“我心里怎沒有他,我愛他啊,打從第一次見他,他的模樣就印在了我的心里,一眼就忘不掉。愛他啊,就因為愛他,所以不想毀了他啊!也不想到最后兩看相厭,最后生出怨懟!忘了最初心中的悸動,心中的美好。”且,葉卿是妖,而她不過是個普通人,只有短短幾十個年頭,經歷生老病死,她老了之后呢?那樣的自己有什么自信站在葉卿的身邊?
“在你的眼中,我就是這般不值得托付,這般不值得你信任?花染,我到底如何做才能讓你瞧見我的真心,到底如何做才能得到你的真心?”葉卿從屏風后面走了出來,一雙丹鳳眼中寫滿了悲傷,卻不減深情,直直的盯著花染看,眼中也只有花染。
花染被葉卿嚇了一跳,猛地站起身,差點打翻了一桌子的酒杯碟子,她竟然不知道葉卿一直藏在她的房中。
這時酒也醒了大半,花染也意識到了自己適才的話盡數被葉卿聽了去,一時間窘迫不已,一張臉不知是羞的還是醉的。
花扶笑了笑,悄無聲息的退了下去。
花染步步朝后退去,葉卿步步朝前而來。
許是趁著酒氣,一直都不敢對葉卿說出口的話,竟一時間全部都吐露了出來。
“我就是個膽小鬼,自卑怯懦,不敢相信自己,不敢相信你,我沒有你想的那般好,你何苦為我執著?”
葉卿一步上前,緊緊的擁住了花染,突然就笑的歡喜道:“你適才也說了,你是愛我的,那還怕什么,我早就想好了,等我們成親了,我就帶你去游山玩水,帶你去看世間美景。”
花染卻道:“我不喜歡外邊,我覺得京城挺好,在京城的這段日子是我一生最快樂的日子。”
花染突然反應了過來,算是徹底的醒了酒,一把推開葉卿,怒道:“你怎可這般胡鬧,四小姐在你府上過夜的事情已經傳了出去,你現在同我說什么成親,那四小姐要怎么辦?”
花染說著,突然有升騰起一股子失落,傷心,好像一把利器生生的在她心口剜去了一塊肉,從她心中掏出去了什么,痛到難以呼吸。
葉卿竟然是一臉的平靜,朝后走了幾步,走到了桌前坐下,自顧倒了一杯酒,邊喝邊道:“你去把你的丫頭叫過來問問,外頭是怎么說的?”
花染滿肚子疑問,轉身推開門快步而去,喚來了自己的丫頭問道:“之前不是說四小姐再葉府過夜么,現今是個什么說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