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言同李茍此人深仇大恨倒也沒有,可小恩怨卻是不少,且李茍此人心胸狹隘得很,最是記仇,如今雖不曉得外頭是個什么情況,可王府大亂,李茍真是要殺了自己,再狡辯自個是誤殺的,就算有閔千惠在,他也不會有什么事。
是以,別看蘇錦言這會還算鎮(zhèn)定,把閔千惠拉出來撐腰,可心里卻是怕得要命的。
李茍眼珠子在蘇錦言身上打量一番,倒也沒有真要殺她的意思,撇著嘴怪異的輕笑一聲,便將手中帶血的刀刃放了下來,往刀鞘中一收,便道:“把人帶走。”
他是不喜蘇錦言,可這會也不是殺她的時候,她還有更重要的作用。
蘇錦言頓時被人綁了起來,一時半會間也吃不準李茍是什么意思,可瞧這架勢,怕是李茍這會也不敢殺她。
便揚著嗓子問:“你們要干嘛,要把我?guī)ツ睦??
李茍走在前頭也不說話,押著蘇錦言那些人,便更加不會多嘴。
蘇錦言便又故意道:“李茍,我可是殿下的妻妹,你要是敢對我怎么樣的話,殿下也不會放過你的!
李茍這才轉(zhuǎn)過身來,同情的看得蘇錦言一眼,諷笑道:“你還真以為自己是什么千金大小姐。俊
蘇錦言眉頭一擰,正待要細問,李茍便又冷聲吩咐一句:“趕緊把嘴堵上,這娘們吵死了!
一塊不知道從哪兒尋來的布帛頓時就將蘇錦言的嘴堵上,當真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李茍走在前頭,帶著蘇錦言出了王府,一路往城門處行去。
也虧得李茍只是堵了蘇錦言的嘴,沒蒙住她的眼,這一路行過,卻見河池城內(nèi)的百姓也慌慌張張的,行色匆匆,不少人都背著包袱,像是逃命。
蘇錦言一路看著,心里卻想不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有心要打聽打聽,可依著她這么個情況也是不成的。
河池城內(nèi)無兵,李俊的那些人手便都鎮(zhèn)守在城門處。隔著老遠便見城樓下躺著不少尸體,這些人身上有的扎著羽箭,有的腦袋上一灘血跡,顯然都是經(jīng)歷過戰(zhàn)事從城樓上摔下來的。
蘇錦言眼珠子烏溜溜的轉(zhuǎn),腦子卻思緒飛快,李俊得了那張行軍布陣圖肯定不會坐以待斃的守在河池城內(nèi),一定會帶著人去剿了鐵騎軍,可是這會城門緊閉,城樓下尸身無數(shù),如此慘景,莫不是李俊打了敗仗,被大禹的鐵騎軍反攻了?
所以,百姓們紛紛匆忙逃亡,王府也會有河池受不住的傳言。
蘇錦言一路走一路想著,心里卻七上八下的說不出是什么滋味,她既不想害鐵騎軍那些人的,可也不想害河池這些百姓,說白了,大家都是無辜的,若不是李俊狼子野心一心想要擴大高麗的疆土,也不會生出這么多事端出來。
心思恍惚間,李茍已經(jīng)同守在城樓下的士兵打過招呼,親自扯著蘇錦言的上了城樓。
城樓此時已經(jīng)停止了打斗,李俊一身藍衫長袍,整個人暴躁的站在那兒,眉宇間皆是說不出的戾氣。
李茍把蘇錦言帶上前,恭敬的道:“殿下,人已經(jīng)帶到了。”
李俊雙眸往城樓下看得一眼,這才又轉(zhuǎn)過身來,面上的神色更是要吃人一樣,厲聲道:“綁起來,吊下去,讓顧淮葉自己選。”
蘇錦言心神一凜,極是想說話,可口中被塞了布帛,依依嗚嗚半天,卻愣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心里又是著急,又是惱怒的,只得惡狠狠的瞪著李俊。
李俊顯然沒有要同蘇錦言廢話的意思,連看都沒看她一眼,便對著城樓下的秦子衡道:“你要的人在我手里,你自己說選,是拿自己的頭顱來換,還是看著她死在你眼前!
秦子衡穿著一身厚重的盔甲,騎馬站在最前面,身后是數(shù)萬兵士,他面色亦是說不盡的陰寒,拿紅纓槍指著李俊,冷聲道:“李俊,我勸你想清楚,你要是敢這么做,我鐵定叫你死無全尸!
李俊眉宇間的戾氣更甚,不等李茍將蘇錦言捆實了,便一把將人扯到跟前來,扯了蘇錦言口中的布帛,壓著她往城樓下看,語氣更顯暴躁起來:“你說我敢不敢,三年前我費盡心思撿這條狗回來,供她吃供她穿,把她養(yǎng)得健健康康的,可哪里知道就是條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
可不就是白眼狼,要不是蘇錦言送回來的行軍布陣圖有問題,他也不可能讓這一仗輸?shù)眠@么慘。
蘇錦言整個人一半身子都在城墻外,后脖子上的力道緊了又緊,仿佛是恨不能直接將她掐死了。
秦子衡一眼就認出蘇錦言來,心頭一緊,駕馬上前幾步,立時羽箭齊發(fā),將他逼退到原位上,便是掩飾得再好,面上的的焦急之色也顯而易見。
蘇錦言腦袋都是懵的,望著秦子衡那張臉,就覺心口悶疼悶疼的,好半天才緩過氣來,只聽李俊道:“顧淮葉,怎么樣?你是看著她死,還是自己把人頭送過來?”
“李俊,你個王八蛋,我什么時候白吃白喝了,我什么時候是白眼狼了,你這斷子絕孫的玩意……”蘇錦言心中也著急,生怕秦子衡那人當真做得出來,口中罵著污言碎語,人也跟著掙扎幾番,發(fā)現(xiàn)自個力道不足,便抬腳便狠狠的踩在李俊的腳背上。
李俊沒防備,叫蘇錦言這一腳踩得委實吃痛,可心中的火氣更甚,抓著蘇錦言的頭發(fā)將人扯起來,抬手便是幾個耳光下去,打得蘇錦言昏頭轉(zhuǎn)向的。
復又將蘇錦言又扯到城墻邊,掰著她的臉讓她看清楚領(lǐng)著數(shù)萬將士的秦子衡,開口道:“蘇吉祥,你知不知道,下面站著的那個男人就是你曾經(jīng)的夫婿,曾經(jīng)你們恩恩愛愛的,可是后來,這個男人娶了別的女人,殺了你親爹,當初你從忘川崖掉下去差點粉身碎骨也全都拜這個男人所賜。”
人是暈頭轉(zhuǎn)向的,可腦袋卻是分外的清醒,李俊一字一句都傳到蘇錦言心里,頓時又將她那幾分清醒攪亂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