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咸親王仗著身份干了多少事,咸親王妃不說全部知道,但也知道不少。
咸親王同圣上本就不是一母同胞,也不敢說圣上是不是早就想收拾咸親王了,但不喜他卻是肯定的。
蕭辭也不知道是如何揣摩的圣意,竟然正中下懷,搜羅了咸親王的證據遞交給圣上,如今倒好,兩人皆是大義滅親,同站一線非要咸親王死。
咸親王妃曉得,自家那沒用的夫君是救不了的了,可三個兒子罪孽不至于那么深厚,還是有一絲希望的。
這些日子,她能求的都求了個遍,但誰人聽聞皆是避如蛇蝎一般,若不是沒得法子了,也不會如此低三下四的求到蘇錦言跟前來,求著讓秦子衡高抬貴手,榮華富貴,名利權勢都不重要,只求能留下一命來。
近來咸親王府鬧得那么厲害,蘇錦言是有所聞的,可她一直都不知道,這事還同秦子衡有關。
她不是當真惡毒之人,見咸親王妃如此也有幾分動容,可眼眸一抬,瞧見王妃身旁站得筆直的周慕菁,終是道:“王妃,我人微言輕,怕是愛莫能助,況且,我同將軍已形同陌路,說的話,將軍也未必會聽。”
咸親王妃自也曉得這樣的大事,親自同秦子衡說道是最好的,可她尋了秦子衡幾次,連面都沒見到,更別說相求了。
她也是沒得辦法了,這才抓了蘇錦言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此時見蘇錦言毫不留情的拒絕,只當她是為著舊事心頭不甘。
當下什么王妃,什么長輩的自尊都沒有了,哭著往蘇錦言跟前一跪:“秦夫人,我求你了,你就當行行好吧……”
蘇錦言哪里受得了咸親王妃如此大禮,慌亂的起身避開,口中忙道:“王妃,你快起身,我一個婦道人家也不懂這些東西,我……”
冷臉站在一側的周慕菁忍了半晌終是沒忍住,兩步上前,強行拽著咸親王妃起身:“娘,我都跟你說了,求她是沒有用的,她不會幫我們的。”
咸親王妃哭得肝腸寸斷,巴望著蘇錦言能可連可憐,一轉身便揚手打在周慕菁面上。
她道:“求她沒用,求你有用嗎?要不是你,你爹,你幾位兄長會落到如此境地嗎?你侄兒侄女才多大,這般年紀就沒了爹,日后怎么辦?”
這一巴掌打下去,半點水份都沒有,周慕菁的面頰上,立時便染上了五指印,一雙眸子漲得通紅的,盯著咸親王妃連哭都哭不出來。
確實都是因為她,這話她也沒辦法辯駁。
蘇錦言不確定這母女兩個是不是唱的苦肉計,見咸親王妃哭得都似要暈死過去了,也沒說話。
咸親王妃往日是最疼周慕菁這個女兒的,可今日為了三個兒子,她也只得硬氣心腸來呵斥一聲:“跪下。”
周慕菁眸中含恨的看得蘇錦言一眼,忍著滿腔的不甘不愿,到底還是咬牙,往蘇錦言跟前一跪,垂著眼眸道:“姐姐,對不起,方才是我一時心急……”
蘇錦言看過的電視劇小說也挺多的,瞧著周慕菁如此神情,便知她怕是覺得自個受著莫大的屈辱,不由得又想起她上回小產一事,這一幕也曾發生過在自個身上。
一時間只覺又諷刺又是好笑,總算明白什么叫風水輪流轉了。
咸親王妃生怕蘇錦言還不高興,又指出周慕菁的錯處來,要蘇錦言懲罰,但自始自終都沒承諾過什么狠話。
這母女兩如此低三下四的,蘇錦言還真不好把人就這么無情的趕走了,鬧了半天,還是讓連翹去請秦子衡來一趟。
人是趕不出去的,可讓蘇錦言去求情也是不可能的,便只能叫秦子衡自己來斷這些個家務事了。
咸親王妃同周慕菁來的時候,秦子衡壓根就不在府里,連翹著人去尋了一圈,等他回來的時候,天色都沉了下來。
蘇錦言陪著這母女兩個喝了一肚子的茶水,早就尋了借口往琉瑛水榭待著去了。
秦子衡匆匆趕到天寧閣,沒瞧見蘇錦言,反而瞧見周慕菁同咸親王妃母女兩個,頓時臉色一沉,那不悅之色就掛在面上,半點不掩飾。
咸親王妃求見這么多日都沒見著秦子衡,這會子如愿了,可請罪求情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要被秦子衡給劫了。
秦子衡道:“王妃要為三位公子求情怕是走錯了地,我也不過是個拿著俸祿當差的,也做不得這些主,怕是讓王妃白跑一趟了。”
咸親王妃頓時急了,慌慌張張的道:“不,秦將軍,我知道,我知道你是有本事的,原來我們對不住的,只求你大人不計小人過,我都一把年紀了,要不,你讓我代幾個孩子受過……”
秦子衡冷哼一聲:“王妃折煞我了,我可沒同你們計較,光憑著你們辦的那些事,我要真計較起來,咸親王府的諸位,怕是早落黃泉了。”
話畢,他雙眸綴毒的看著周慕菁。
周慕菁冷不丁的打了個寒顫,忙垂下眼眸,可心里卻是七上八下的,一片慌亂,隱隱的還有害怕。
咸親王妃哭得眼都要瞎了,眼見秦子衡跟著就要走了,忙跪下去求他:“秦將軍,秦將軍,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只要能把幾個孩子救下來,你讓我干什么都行,求求你了,我也是沒得法子了,不求別的,只求能留下一條命來就行。”
秦子衡不為所動,恍若未覺一般,抬步便出了門。
他如此無情無義,使得咸親王妃亂了陣腳,忙起身追上幾步,不管不顧的怒道:“秦子衡,不管怎么說,你也是菁兒的夫婿,她也為你懷過孩子,你怎么就能這般鐵石心腸,咸親王府把女兒嫁給你,又助你穩固勢力,你,你如此恩將仇報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果不其然,秦子衡的腳步一頓,轉過頭來卻是越過咸親王妃看向她身后的周慕菁,面上帶著嘲諷:“為我懷過孩子?助我鞏固勢力?我恩將仇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