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先？”秦子衡冷哼一聲，毫不客氣的道：“我拿什么給你祭拜？”

秦子衡本家乃是顧家，秦姓不過是舅家的姓氏，他心里裝了蘇錦言，自沒得周慕菁的分量。

此番提起祭拜祖先，他自不會拿顧氏的牌位讓她拜，既不能拜顧氏，那秦氏又拜誰？

周慕菁明顯的也叫秦子衡這一問問得愣住了，又見他神色不虞，還當是說錯了話，絞著帕子站在原地半響都說不出話來。

蘇錦言看得她一眼，又看得秦子衡一眼，也沒作聲。

秦子衡顯然對周慕菁不是一點的厭惡，連做做樣子都不屑，神色陰冷抱著小寶便折回天寧閣去，蘇錦言帶著小久久緊跟其后。

周慕菁從小也是天之嬌女，身份高貴，滿身的傲氣，可她昨兒才進門，今兒便受到秦子衡如此懸殊的對待，心中對蘇錦言的恨意更添兩分。

在秦子衡跟前受了難堪，周慕菁自也不會留在東府叫人作賤。

東府西府比鄰而居各不相干，周慕菁回了西府一待便是一整天，也再沒見過秦子衡。

夜幕降臨，韶華苑內一片清冷，廊下掛著的大紅燈籠隨著寒風輕擺，周慕菁坐在膳桌旁周身都透著寒意，飯菜擺上桌早已經涼透了。

銀鈴垂著腦袋忍不住雙手微微顫抖，哆哆嗦嗦的道：“將，將軍說，他在東府用，讓郡主自個用膳。”

周慕菁眸中泛著血絲，捏緊拳頭冷聲問：“他跟誰一起？”

銀鈴道：“將軍夫人，還有……”

“將軍夫人？”周慕菁忽然發怒，揚手便將一桌飯菜掀翻，陰惻惻的看著銀鈴道：“她是將軍夫人？那我是什么？”

銀鈴嚇得身子一抖，慌慌張張的跪下去，哆嗦半響也只匍匐在地不敢說話。

周慕菁有些控制不住自個內心的狂躁，即便曉得嫁給秦子衡肯定會是這樣的情形，可心頭那股邪火卻始終壓制不住。

費了老半天，周慕菁才將那些情緒壓制下去，冷聲道：“你去告訴他，明兒三朝回門，讓他記著些，我爹娘還在家中等著。”

銀鈴這話傳到秦子衡跟前的時候，他在同蘇錦言一道泡腳，木盆里的水都不熱了，蘇錦言的腳踩在他腳背上，屈著腳趾時不時的蹭幾下，地板上則是一攤水跡。

秦子衡方才還染著的笑意早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冷冽之色，他冷淡的應得一聲：“知道了。”

多的話，也不說，只將蘇錦言的腳抬到膝蓋上，拿干凈的布巾細細擦干。

隔著一道簾子影影綽綽的也瞧不見里頭是個什么情形，可光聽著聲音也夠銀鈴嚇得一縮的了。

忙道：“明兒一早王府的馬車就來接，將軍今夜……”

“下去罷。”不待銀鈴說完，秦子衡便出言打斷，言語中還帶著幾絲不耐煩。

銀鈴沒得到回話，一時半會的也不敢動，還站在那兒。

秦子衡給蘇錦言把腳擦干凈，又替她套好鞋子，這才又復述一遍：“下去吧，讓郡主早點歇息。”

這意思便再清楚不過了。

銀鈴一個腦袋兩個大，曉得自個回去必然交不了差，可再站這兒也沒什么必要了，對著那垂下的簾子微微一福，這才應得一聲退下去。

人影退去，秦子衡這才用給蘇錦言方才擦腳的布巾胡亂的擦一回，裹了鞋一抬頭就見蘇錦言托腮笑瞇瞇的看著他。

“笑得陰惻惻的，尋思什么？”他穿好鞋子，順手就將蘇錦言撈起來扔到床榻上，這才又喚人將泡腳水端出去。

蘇錦言見他跟著小丫鬟出去栓門，就故意問道：“相公，郡主可是邀你去那邊過夜呢……”

秦子衡聽著聲了也不應她，只等折回來，這才瞪得一眼：“怎么，你是想我去那邊過夜？”

蘇錦言也就嘴巴這一說，想自然是不想的，她又不是什么圣母，愛心同情心泛濫的人物，傻到真把自己的男人往別人懷里推的。

當下嘻嘻一笑，跪坐著起身一把摟著站在跟前的秦子衡，嬌嗔道：“討厭，你沒聽出來我這酸溜溜的嗎？”

秦子衡伸手扶住她，滿臉的無可奈何，教育道：“以后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我不喜歡。”

蘇錦言連連點頭，眼珠子亮晶晶的，身子微傾便似八爪魚似得整個黏在秦子衡身上，聲兒又軟又糯的道：“知道了，相公……”

秦子衡被她鬧得有些情動起來，喉結動了動，將她整個人都托起來放到榻上。

秦子衡同周慕菁成親，放了三日假，一早上從西府過來便纏著蘇錦言廝混一回，下午歇覺的時候又鬧得一回，這會子縱然有些意思，可也怕累壞了她。

兩人躺在一塊，蘇錦言便習慣性的把腦袋挨到他肩頭上，睜著眼兒往他耳朵吹氣。

秦子衡耳尖泛紅，可身子也沒動，將她雙手都拽在掌心里，好半響眉頭微蹙壓低聲兒道：“我明天要陪她回咸親王府，你自個在家不要胡思亂想。”

依著他的脾性，別說是陪周慕菁回門了，只怕昨兒夜里都不屑歇在西府，可周慕菁言語中帶著威脅，也讓他不得不忌憚。

蘇錦言再是有誥命之身都好，可在咸親王妃跟前始終差一截。

咸親王妃為人十分護短，上回為了周慕菁能把蘇錦言母子藏起來幾日，下回也能為了周慕菁暗中給她苦頭吃，只要不鬧出人命來，又有太后護著，就算告到圣上跟前，也只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秦子衡到底不能一天到晚的跟在蘇錦言身后，若是在這節骨眼上做得太絕情了，難免咸親王妃不會有什么怨念。

蘇錦言也曉得萬事留人三分面的道理，又見他一本正經的同自個報備，卻是忍不住噗哧一笑。

伸手撓了撓他腰間的軟肉，嬌滴滴的道：“人家就是胡思亂想那也是想你想的呀。”

說著又不老實起來，微微昂頭在他下巴上輕咬一口，故意道：“相公，咱們家孩子少，冷冷清清的，要不，再多添幾個？”

秦子衡側眸看她，眸中盡是亮晶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