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衡聞言,看得她一眼,也沒說話。
倒是小久久盯著那小攤上的糖畫瞧了好久,從小攤前走過去了,腦袋還要擰過來瞧個不停。
蘇錦言發現她是盯著糖畫瞧,便又帶著她折回去,也不問價錢,只道:“你喜歡什么樣的?”
小久久雙眸亮晶晶的看著蘇錦言,小小聲道:“舅娘,我真的可以買嗎?”
蘇錦言就豪氣的道:“買,今兒個瞧中什么咱們都買。”
小久久頓時開心得瞇著眼兒笑,歪著腦袋想了想這才道:“我想要個小貓貓的。”
攤主是個爽利人,聞言便應得一聲,澆了糖汁動作嫻熟的便畫出只惟妙惟肖的小貓來。
蘇錦言從攤主手上接過小貓糖畫來,不由得贊嘆,這手藝還真不是吹的。
買了糖畫,一路上逛過去,又給小久久買了幾對頭花,還買了一套瓷娃娃。
蘇錦言自個也添了兩支絹花,給秦子衡添了支木簪。
買了東西不說,還沿路吃了一路的。
蘇錦言手上松散,不計較花了幾個錢,只求個開心,秦子衡也不管她仍由買買買。
不多時,竟也拎了不少東西。
三人又擠進雜耍賣藝的人群里,小久久騎在秦子衡的頸脖上,也學著大人拍手叫好,蘇錦言又舍了幾個銅板下去。
一圈還沒逛完,銀錢倒是去了不少的。
從看雜耍的人群里頭出來,蘇錦言便說要尋個地兒坐坐,正同秦子衡說著話呢,就聽見身后有人喚道:“秦大哥。”
眉頭一挑,側過頭去,果然就見王雪在身后。
王雪今兒穿了一襲粉衣綠裙,很有幾分春天的味道,梳著百林鎮少女們流行的發髻,簪了一金一銀兩支發簪,復又添了朵粉色的絹花。
面上施了脂粉,倒比上回所見更添幾分顏色。
王雪步伐輕盈的上前,先是朝蘇錦言一笑,喚得一聲:“嫂子。”
隨即目光又在幾人身上轉得一圈,笑道:“這么巧啊,沒想到能在這兒遇到秦大哥跟嫂子。”
又道:“鎮上沒逢年節東西都貴兩成,一下子買這么多,怕是用了不少銀子吧。”
蘇錦言已經先入為主的不喜這個叫王雪的姑娘,這會子又聽她說話一語雙關的,便更是招人厭惡。
當下伸手就挽了秦子衡的胳膊,笑得眉眼彎彎的:“可不是,我都說貴了,可相公偏要買給我們。”
王雪面上的尷尬之色一掃而過,不經意的抬眸看得秦子衡一眼,便又僵著臉笑道:“秦大哥真大方。”
秦子衡又不是當真蠢的,哪里沒聽出這王雪說話不陰不陽的,面上神色不改,嘴里便道:“我只對自個妻兒大方。”
又道:“我家內人逛累了,準備找個地兒歇歇,就不叨擾王姑娘了。”
說著便抱著小久久,牽著蘇錦言就要錯身離開。
王雪咬著唇,倒是很不甘心,想了想又幾步跟上去。
“秦大哥,上回本來說好了是我請吃飯的,結果卻鬧那么大個笑話出來,真是對不住。”
秦子衡目不斜視,淡淡道:“不要緊。”
便是這等冷遇,王雪也半點不生氣:“雖說秦大哥不甚在意,可我這心里總過意不去。”
“今兒個又是年初一的,能跟秦大哥遇上也是緣分,不如,不如便讓我做東,請秦大哥跟嫂子還有小侄女一道去前頭的茶館坐坐?”
不等秦子衡拒絕,又連忙道:“秦大哥,就當是我一片心意,你就別拒絕了。”
頓了頓又紅著臉道:“我,我今兒個帶足了銀子的。”
王雪生得不錯,瞧著打扮家里條件也是不錯的,又主動又熱情,若是換了尋常男子,肯定是招架不住的。
不過,秦子衡可同那些尋常男子不一樣。
對于王雪這種死纏爛打的樣子不僅沒有半點膨脹,反而還更生厭惡。
神色一冷,眸中便綴了不喜之意,轉過頭去正要說話。
蘇錦言便忍著笑劫了話頭:“好啊,那就有勞王姑娘破費了。”
王雪一怔,倒沒想到是叫蘇錦言應承下來的,可看得秦子衡一眼,又沒多說別的。
只笑一笑,違心道一句:“謝謝嫂子給我這個機會。”
蘇錦言也不說話,只看著王雪笑,可那笑意愣是叫王雪心頭發慌。
既是蘇錦言應承下來的,秦子衡也不駁她的臉面,叫王雪引著往前頭的香茗居去時,卻還是忍不住瞪她一眼。
“盡不干好事。”
蘇錦言露出幾分幸災樂禍的神情,嘴里卻酸溜溜的道:“秦大哥,人家又是請吃飯,又是請喝茶的,也不過是為了謝一謝你這救命之恩,那怎么能這么不領情呢。”
秦子衡沒眼看她,伸手就將她的腦袋推到一邊去:“好好說話。”
王雪在前頭聽見動靜,轉過身來,就見這夫妻二人神色如常,才又重新轉過去。
蘇錦言目不斜視的,卻伸手掐得一回秦子衡腰間的軟肉,這才惡狠狠的道:“我告訴你,你要膽敢讓她心存一絲幻想,我今兒夜里就把你給辦了。”
“你……”秦子衡接不上話,只得輕咳幾聲掩飾情緒,半響才又露出一臉無奈之色來。
小久久走在二人中間,把話兒都聽了個全,不甚明白其意,抬頭看了看秦子衡,又看了看蘇錦言,這才問道:“大舅,舅娘要怎么辦你呀?”
秦子衡叫這來自靈魂深處的一問,當真嗆得咳嗽連連,一張臉漲得通紅的,頸脖上青筋暴起。
蘇錦言卻心情大好起來,一把將小久久抱起來,“吧唧”一下親在她面上,笑道:“你舅娘有一百種方法辦你大舅。”
王雪聽見咳嗽聲,轉過頭來關懷備至的問秦子衡:“秦大哥,你怎么了?還好吧?”
秦子衡瞪得蘇錦言一回,這才又連連擺手:“無事。”
隨即又咳得一陣,才把喉間那股癢意給壓制下去。
香茗居就在前頭了,王雪見秦子衡咳得臉色通紅的,便又忍不住道:“秦大哥,若是不舒服可是要早些看大夫才好。”
又道:“掙了銀子也是要花到該花的地方才行,可別把身子給熬壞了。”
這王雪不討喜也不是緣由的。
蘇錦言瞧著她那綠茶的模樣,嘴巴一撇,便笑道:“王姑娘,勞你費心了,我相公年歲也不小了,對于生兒育女,自然也是有些心急的,也不是什么大事,不用擔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