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百林鎮,秦子衡這個土生土長的古人,可比蘇錦言這個冒牌貨熟悉得多。
她說要吃火鍋,他便抱著小久久繞了幾條街,帶著她上了飛鴻居。
蘇錦言抬頭看著那飛鴻居的牌匾,不由得扶額。
這飛鴻居的派頭可比前些日子秦子衡那位愛慕者請吃飯的香樓高檔得多了。
不說別的,光瞧著這酒樓三層樓的氣派裝修,再看來往食客的穿著打扮,以及門口迎來送往的小廝,便不是香樓能比的。
秦子衡都已經抱著小久久走進去了,蘇錦言卻站在門口慫了,幾步上前拽著他便道:“相公,要不還是算了吧。”
又道:“我好像又沒那么想吃了,咱們,要不還是上街邊去吃碗面得了。”
秦子衡側眸看她,見她面上一派窘迫之色,便笑:“來都來了,去嘗嘗也好。咱們日日都要擺面攤,難得出來一回,還吃面啊。”
說著便騰出一直手來,拉著她的手往里頭去。
侯在一旁的跑堂小二見二人進門,忙上前招呼,問道:“客官幾位,坐大堂可以嗎?”
秦子衡一派鎮定的道:“兩個大人一個孩子。”
又轉頭問蘇錦言:“是坐大堂還是坐雅間。”
蘇錦言當著那小二的面也說不出要吃面的話來了,連聲道:“大堂,大堂,大堂就好了。”
她雖不清楚這古代的大堂跟雅間是怎么算的,不過在現代一般高檔酒店的包房都是有最低消費的。
這飛鴻居吃飯也不曉得有多貴,他們總共兩個成人一個孩子,也吃不了太多東西。
跑堂小二客客氣氣的將他們迎到大堂小桌的空位上,道得一句:“客官可以先看看要吃點什么,我先去端茶水來。”
大堂的正墻上掛著菜牌,上頭寫著菜名以及價格。
蘇錦言雖在這是個半文盲,可抬眸掃得一眼,見上頭一道素菜都要一二百文錢,頓時便更加慫了。
扯了扯秦子衡的衣袖便道:“相公,咱們,要不,趁著小二還沒端茶來趕緊走。”
秦子衡將小久久抱到身邊的板凳上坐好,側過眸來看她。
蘇錦言就道:“這也太貴了吧,都不是咱們這種人吃得起的。”
辛辛苦苦賣半個月得面條,也不曉得掙得錢夠不夠吃這一頓飯的。
這都還沒吃上,便已經肉疼起來了。
秦子衡瞧她一臉慫樣,沒得由來得便想起她上回在香樓慷慨大方得模樣來。
彎唇一笑,也不答她,只道:“我也很久沒吃過了。”
蘇錦言猶豫了一下,權當秦子衡這話里的意思是“他也想吃了。”
這才沒得包袱道:“那,那就吃吧,反正掙回來得銀子也是用的。”
方才還扣扣索索的,不過片刻便又大方起來。
秦子衡深看她一眼,也不說別的,只等店小二來,便點了火鍋,以及各種涮火鍋的肉菜。
因著就兩大一小,點的也不多,可樣樣都是涮火鍋必備的菜。
蘇錦言一句話都沒說,等店小二走了,這才雙手托腮的看著秦子衡:“相公,你以往藏了很多私房錢嗎?”
不然怎的這般熟門熟路,這么高檔的地兒渾然不畏場子,點菜吃火鍋爺是哪樣好吃點哪樣。
上回秦子衡送了支吉祥云的銀釵給蘇錦言,便被她問得一回私房錢的事兒。
今兒又聽她問起,卻是再不敢隨便應的了。
只笑道:“我藏的不都上交給你了。”
此時飛鴻居內吃飯的人還不多,夫妻二人不過說幾句話的功夫,店小二便將煮著紅白湯得銅鍋端了上來。
那銅鍋中間是空的,邊上隔了兩道,一邊是飄著辣椒的紅湯,另一邊便是骨頭熬制的白湯。
蘇錦言倒是認得這種形狀的銅鍋,她生活的時代,還有不少火鍋店用這種鍋招攬生意。
秦子衡見蘇錦言吵著要吃“火鍋”,這會子又坐著不動了,還當她原先是沒吃過,想要嘗嘗鮮。
便起筷挑了片好得羊肉,猶豫了一下便放進紅鍋中涮熟,這才放到她碗里,輕聲道:“你試試。”
蘇錦言看得秦子衡一眼,也不客氣,拾起筷子便送進嘴里。
入口便是一股子辣味,但是夾雜著羊肉獨特的香氣,同現代那些有名的火鍋味道差點兒,但也算不錯的了。
當下便毫不吝嗇的夸贊道:“味道不錯,好吃。”
“好吃就多吃點。”秦子衡又涮了幾塊肉夾到蘇錦言碗里:“以后想吃了就帶你來。”
秦子衡給蘇錦言涮肉菜,蘇錦言便給小久久涮。
聞言忍不住一笑:“你要這么慣著我,那我可是要把你吃成窮光蛋的。”
她雖不是什么大胃王,可要時不時的上這種高檔的地兒來吃飯,就秦子衡那點兒私房錢,還真不夠揮霍的。
秦子衡也跟著寵溺一笑,卻也不說話。
別的不敢說,至少也不會叫她連愛吃的都吃不起。
蘇錦言瞧見秦子衡那迷死人的笑意,不由得眸中直冒粉色泡泡。
不想,身后卻傳來一聲突兀的嗤笑聲。
蘇錦言覺得著嗤笑刺耳得狠,一轉頭,只見店小二引著幾個衣著華麗的男子往樓上去,因著距離有些遠了,倒也沒瞧見是何人那么不禮貌。
蘇錦言撇了撇嘴,轉過頭來,就見秦子衡低著頭涮肉涮得正起勁,自個碗里的肉都冒尖了。
忙道:“行了行了,你不能真把我當豬喂啊。”
飛鴻居確實不是香樓能比的,那么點東西竟然也吃了一兩多銀子。
不過見秦子衡跟小久久都吃得眉開眼笑得,蘇錦言便也不心疼了。
從飛鴻居出來,蘇錦言又去將剩下要買得東西都買齊了,直到天時不早了,這才回梨花村去。
上午去鎮上的時候,是沒趕上牛車,下午回去的時候,秦子衡為了那幾枝梅便特意沒坐牛車。
蘇錦言嘴里說著為了幾枝梅花特意買個花瓶太奢侈了,可再百林鎮的時候,瞧見那陶瓷店,便又非要買上一個,說是過年了,家里有客人來,瞧著也好看。
從鎮上開始回的時候,本來天色就不早了,等回到桂花村那暫住的居所時,天色都已經開始黑了。
蘇錦言還沒到家,借著黃昏得微光,隔著老遠瞧見自家門前蹲著個人,頓時扯了扯秦子衡的衣袖:“相公,誰在咱家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