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掌柜說,是劉公子引薦的,至于是哪個劉公子便沒說。”
鐘氏又自言自語道:“我們家也不認(rèn)識什么劉公子不劉公子的,那劉公子怎么就認(rèn)得我們呢?”
“劉公子?”蘇錦言的腦海里,除了桂花村里頭那一票姓劉的,便只認(rèn)得個劉君澤了。
當(dāng)下心頭一凜,訝道:“不會是那個黑心黑肺的吧。”
隨即眼珠子一轉(zhuǎn),便更加肯定是劉君澤了。
這百味齋據(jù)說可是在整個益州府都有分鋪,這后頭的老板也肯定不是一般人,除了劉君澤,她還真想不出誰有這么大的面子。
鐘氏不知蘇錦言說的誰,可聽她說什么“黑心黑肺”的,不由得便生了幾分不悅。
“怎么說話的,我跟你爹也不是那等犯口舌的,怎的卻生得你這般。”
頓得一頓又問:“你認(rèn)得劉公子?”
蘇錦言自動屏蔽鐘氏的教誨,輕哼一聲:“是認(rèn)得這么一個黑心黑肺的。”
又道:“早知道是他,就該把價格往高了提,才一百二十兩,當(dāng)真是賤賣了。”
鐘氏不滿的瞪蘇錦言一眼:“又胡說八道。”
當(dāng)下也不問她是怎么識得這位劉公子的了,只將她趕出灶房外:“去去去,別在這兒妨礙我。”
又道:“屋里頭有蜜餞吃,外頭又冷,你帶著久久進屋里頭坐。”
蘇錦言被趕出灶房還笑嘻嘻的,嘴里雖是那般說劉君澤,可心里多多少少還是有些感謝的。
當(dāng)然也只是那么一丟丟,她全當(dāng)劉君澤暗中辦下這事,也就是為著那五十套京八件罷了。
院子里蘇萬福還在劈柴,蘇如意早已經(jīng)帶著小久久進了堂屋,秦子衡也不在外頭。
蘇錦言站在院子里,叫寒風(fēng)吹得一下,哆嗦的往堂屋里頭一鉆,就見蘇正禮同秦子衡坐在一處,正有說又笑的。
也不曉得蘇正禮說了些什么,只聽秦子衡道:“那等過兩日,我便來接爹娘跟弟弟妹妹們。”
蘇正禮笑瞇瞇的,白凈的面龐上已染上些許褶子,點頭應(yīng)予:“好好好……”
蘇錦言聽著奇怪,便問:“你們在說什么?”
秦子衡一笑,也不接話,蘇正禮卻道:“沒什么。”
就這么插科打諢的把蘇錦言給忽悠過去了。
蘇錦言瞧著這一個兩個不由得吃一嘴檸檬,輕哼一聲:“神神秘秘的。”
小久久有蘇如意帶著,灶房也有鐘氏把手著,又見秦子衡跟蘇正禮聊得來,她倒一時間無聊得緊,索性往屋子里頭一鉆,便躺著睡大覺去了。
曉得她日日辛苦也沒人吵鬧,直到吃中飯的時候,秦子衡這才進屋把她喚醒。
鐘氏許是心里頭高興,又許是當(dāng)真手里頭寬裕了,今兒這頓飯,倒是實打?qū)嵉呢S盛。
有魚有肉還有雞,十個菜一個骨湯一個點心,家里那張不大的八仙桌都有點放不下了。
蘇錦言才朦朦朧朧的睡醒,往板凳上一坐,瞧見這么個架勢不由得面皮直抽。
張口就道:“娘,你這是怕別個不曉得咱家成了暴發(fā)戶不成。”
鐘氏嗔怪的瞪她一眼:“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說著便夾了塊雞肉到她碗里。
蘇錦言說是要說的,吃也是要吃的,嘿嘿笑一聲,便開動了。
如今蘇正禮雖還時常藥不斷,但家里頭可比往日好過得多了。
鐘氏灶上手藝本就不差,如今手頭又寬裕不少了,炒菜舍得油也舍得鹽,味道更是上升幾個等級。
一桌子菜瞧著擺都不下,可到最后也沒剩多少了。
蘇錦言一進門就睡了一覺,吃完飯也不好意思躲懶了,幫著收拾了碗筷,又跟蘇如意一道把灶房也收拾一番。
鐘氏從屋里頭出來,見姐妹二人有說有笑的,心里頭也跟著歡喜。
笑一笑便道:“如意,我看久久在揉眼睛了,你把她抱去歇午覺。”
蘇如意很是喜歡跟小久久一道玩,聞言應(yīng)得一聲,就著熱水洗了把手,這才進屋去。
蘇錦言才跟蘇如意兩個灑水把灶房的地板掃了一下,這會子正拿著抹布擦拭灶臺。
見鐘氏故意把蘇如意支出去,就笑:“娘,你這是要給我送私房錢么,還得把如意給支出去。”
鐘氏瞪她一眼:“你呀……”
便當(dāng)真掏了個折疊整齊的手帕出來,塞到蘇錦言手上。
“這些是給你的。”
蘇錦言一愣,嘴里道:“還真給我送私房錢啊。”
將那手帕打開來一瞧,只見上頭是一張疊得好好的銀票,面額有五十兩。
不由得心中一暖,鼻尖泛酸。
那龍鳳餅的方子總共也不過賣了一百二十兩,她這便宜爹娘倒是心大,一下子就她分了五十兩。
蘇錦言真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哭,只道:“娘,你這什么意思啊,我這日子又不是過不下去了,好端端的給我這么銀子做什么。”
鐘氏面有愧色的道:“這方子本就是你自個搗鼓出來的,如今賣了,該是都給你的……”
頓得一頓,有些話又覺說不下去了,便訕笑一聲:“多也不多,你就先收著,等過完年把秦家那老宅建起來的時候正好用的上。”
“若是不夠,就再回來說,爹娘有的,肯定不會看著你們?yōu)殡y的。”
都說養(yǎng)兒一百歲,常憂九十九,這話一點都沒錯。
蘇錦言心中感動不已,也得虧是穿到了蘇吉祥身上,這才遇到蘇正禮跟鐘氏這么好的爹娘。
當(dāng)下便吸了吸鼻子,將那銀票疊好,還用帕子包了,塞回給鐘氏。
“年還沒過呢,蓋房子還有些時候,我這會手里還有些錢,娘就先幫我存著吧,等回頭需要的時候我再找你要。”
自打蘇錦言來了這個世界,鐘氏塞錢的次數(shù)也不少了,蘇錦言都拒出經(jīng)驗來了。
不等鐘氏說話,便又道:“我如今住的本就是不自個的屋子,藏那么多銀子心里也發(fā)慌,娘先收著就是了。”
鐘氏一聽,還真沒多說什么,應(yīng)得一聲:“那成,娘先給你收起來,回頭你要用就回來拿啊。”
蘇錦言應(yīng)好,復(fù)又嘻嘻一笑,撒嬌似得挨著鐘氏的肩頭:“娘,當(dāng)初秦家聘我可才二兩銀子,你如今三天兩頭的補貼我,可是虧大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