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久久依舊沒說話，只是木然的接了過來，也不曉得怕。

蘇錦言沖阿北一笑，也不客氣：“謝謝�！�

阿北笑笑，繼續將其他籠子從河里給拉上來。

蘇錦言帶著小久久在外頭走了一圈，回來的時候，那條活蹦亂跳的魚也差不多快要斷氣了。

她將小久久放在屋檐下坐了，喊了秦子衡把那條魚給殺了，一會做飯的時候，就順便蒸給小久久吃。

秦子衡把菜園子收拾得差不多了，洗了手才把菜刀拿出來，還沒來得及將那條魚開膛破肚，張氏便踩著點從屋里頭出來。

頓時笑道：“哎喲，今晚還有魚吃�！�

蘇錦言眼兒一翻，就道：“對啊，不過我們沒得吃�！�

“這魚是人家給久久的，這么點大，她一個人都不夠吃的，哪里輪得到咱們�！�

那魚有成人巴掌大小，雖說不大，可清蒸了來，一人也能吃上幾筷子的。

張氏一聽蘇錦言這話就不樂意了，端著走靠在門邊上：“兒媳婦，這話就不對了，這賠錢貨將來可是要吃秦家的，喝秦家的，別個給她的，還不就是我們秦家的了�！�

她這不要臉的道行簡直步步高升，蘇錦言嗤笑一聲：“娘，你不說這孩子無論如何秦家都不養么？就連賞口飯吃也還得從我和相公的口糧里扣，那會可如何不認久久，這會子為了條魚，久久還就是秦家的了？”

又道：“照這么說，日后久久的口糧是不是也不用從我們這么扣了。”

張氏說不過蘇錦言，臉色一黑，啐得一口：“不就是條巴掌大的魚，還怕老娘沒吃過么�！�

說著便又看得一眼坐在屋檐下的小久久，道一句：“賠錢貨�！�

蘇錦言同張氏說話間，秦子衡已經動作利落的將那條半死不活的魚處理干凈了。

蘇錦言看著張氏當著小久久的面罵她“賠錢貨”，伸手就拿起粘板上的菜刀，重重砍在粘板上，喊得一句：“久久�！�

張氏叫那聲音嚇得一個哆嗦，曉得蘇錦言這是在給她臉色看，冷哼一聲：“老娘看著，看著你是不是一輩子將她當寶貝。”

說著便叉著腰出門去，臨跨出門檻前還不忘對蘇錦言道：“等將來你自個生了孩子，指不定第一個就嫌棄她�！�

蘇錦言丁點不慫，轉過頭去就問秦子衡：“相公，將來咱們就算生了十個八個，久久那也是他們的姐姐，誰要是敢欺負大姐，就把他腿打斷�！�

秦子衡耳尖一紅，側眸看著蘇錦言，見張氏翻著白眼走了，這才道：“你當自個是母豬不成，還十個八個的�！�

蘇錦言愣得一愣，倒沒想到秦子衡打趣她，當下一笑，啐得一句：“呸，我要是母豬，你就是公豬。”

秦子衡笑笑，卻也不說話，只將那條巴掌大的魚遞給蘇錦言，道：“若是想吃魚就跟我說，我去給你們抓�！�

蘇錦言將魚接了過去，轉身就進了灶房，邊走邊道：“看不出呀，你還會抓魚。”

秦子衡也沒說話，只洗了手坐到小久久身邊。

蘇錦言將魚腌上，從灶房里頭出來，就見這舅甥兩排排做在屋檐下，一個兩個都不說話。

她想起一事來，想問一問秦子衡，可頓得一頓又暫且放下，等晚上再說。

自打吳氏將小久久丟在秦家，一整天小久久都沒說過話。

晚上吃飯的時候，小久久便也跟著上了桌，那只巴掌大的魚讓蘇錦言清蒸了，分給了小久久跟秦子德一人一半。

張氏前幾日天天喝藥喝得嘴巴都苦了，此番饞得不得了，哄著秦子德給她吃兩口。

秦子德一點面子都不給，直接護著碗就躲到角落里去了。

小久久年紀不大，可吃東西比秦子德斯文不知道多少倍，也不用人喂，自己抓了筷子就能吃到嘴，還不會將飯菜弄得到處都是。

給多少東西她就吃多少，既不會嫌多也不會嫌少。

吃完飯，蘇錦言燒了水，小久久也會自個洗臉洗腳，洗干凈了便自個脫衣服脫鞋上床。

蘇錦言瞧著她這自理能力不由得驚奇，才這么點大的孩子，照顧自個簡直一點問題都沒有。

可一時間又忍不住心疼。

蘇錦言也趕緊洗了上床去，彼時小久久還沒睡著，她便小聲的問：“久久，穿衣吃飯都是奶奶教的嗎？”

小久久閉著眼睛，也不說話，好久才點點頭，又怕蘇錦言看不見，這才又咽哽的“嗯”了一聲。

眼淚卻已經稀里嘩啦的，落下來了，只不敢哭出聲來。

蘇錦言也覺得喉頭難受得緊，輕輕拍了拍她，哄道：“改天舅娘帶你去看奶奶好不好？”

小久久咬著唇，想搖頭，可半天還是哭著應了聲“嗯”。

秦子衡收拾干凈進屋躺下的時候，小久久已經睡著了，蘇錦言卻是躺在她身邊眼光光的看著黑漆漆的屋頂。

覺察到秦子衡上床歇著了，這才翻了身面對著他，開口道：“相公，久久是不愛說話，還是不怎么會說話呀。”

“我今兒逗了她一個下午，卻沒聽她說過一句話�！�

若不是吳氏在那會聽見她喊“奶”，蘇錦言都要以為她有語言障礙了。

這小丫頭聽得懂你說的什么，可就是不開口，除了剛才“嗯”了兩聲，便什么都沒說過，需要回答的，多數都用點頭或者搖頭示意。

秦子衡平躺著，一雙眼也是盯著黑漆漆的屋頂，好半天才回答道：“她一歲多就會說話了，只是不愛說�！�

“原來這樣啊。”蘇錦言應得一聲，想了想又忍不住笑道：“原來外甥多似舅是真的啊，我看她不愛說話這點簡直似足了你�！�

說著又逗他：“相公，日后咱們生的孩子可能不像你這樣，一棍子打不出個字來，不然我日日面對著你們非得悶死�！�

“要是像你，便一天到晚的沒得安寧了�！鼻刈雍庀胍矝]想，下意識的便應了這句。

可話出口，他就后悔起來，忙閉著嘴再不開口。

他同蘇錦言，哪里就有以后，更別說有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