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沉暮英俊冷峻的面容垂下來,看了一眼粉嘟嘟的小女兒,沉聲喊道:“厲嘉寶,帶著你的兔子回家了。”
厲嘉寶抬起漂亮的小臉蛋,烏黑的大眼睛猛然睜圓了,跑過來拽著男人的褲腿撒嬌道:“爹地,我想住太姥姥家。”
“都不要家了?”男人狹長幽深的鳳眼瞇起。
“爹地也住太姥姥家嘛,反正家里又沒有媽咪。”厲嘉寶翹起粉嘟嘟的小嘴巴,小聲地說道。
被兄弟以及小女兒同時插刀的厲先生瞬間覺得世界不太美好了,冷哼了一聲,說道:“明天就給你找個新媽咪。”
厲嘉寶烏黑的大眼睛看了看壞爹地,掰起手指頭,說道:“爹地,你這話說了7,8,9,10次了。”
謝驚蟄在一邊看的眉眼含笑,低沉地笑出聲來,彎下腰,摸了摸小姑娘烏黑的小腦袋,對著厲沉暮笑道:“等你結婚,酒水錢我來出。”
“謝少將,你這十多年來的工資可能不夠我請十桌的酒水錢。”厲沉暮嫌棄地說道,牽著厲嘉寶就回家去。
謝驚蟄也不惱,看著修長峻拔的男人牽著小姑娘回家,最后由于厲嘉寶實在是太矮,男人只能彎腰將她抱起來,坐在了肩頭上。
小姑娘發出銀鈴般的笑聲,甜甜糯糯地說道:“爹地,我可以找媽咪,不找新媽咪嗎?”
聲音漸行漸遠。
謝驚蟄唇角的笑容久久未散,曾經滄海難為水,等老厲幡然悔悟的時候,想追回顧清歡的時候,可能要披荊斬棘了。好在他幡然悔悟的早。
謝驚蟄收回目光時,就見霍離不知道何時站在廊下,男人還是如七年前一般,冷淡俊俏,身材頎長,給人儒雅溫和的感覺,如同出身高貴的紳士。
謝驚蟄自己是軍區出身的,槍林彈雨里攢軍功一路走到今日,跟這種學術界狂人走的是截然不同的路,不過他內心很是防備,很多女人都是喜歡這種溫文爾雅的小白臉的。
霍離走過來,看著他的雙腿,冷淡地說道:“聽說謝少將這幾年都在瑞士治療雙腿,還沒有好嗎?”
“快了。”謝驚蟄點了點頭說道。
“初四那一日我見到了瀾雪。”霍離聲音冷了幾分,看向謝驚蟄,“謝少將難道要告訴我,她跟瀾雪是毫無干系的兩個人?”
“既然你見過了她,就知道她根本就不認識你。迦葉即將成為我的妻子,霍四你還是不要執迷不悟的好。”謝驚蟄臉色冷肅了幾分,沉沉地警告道。
“當年瀾雪調查你的時候,曾帶我見過一位郝叔,這位郝叔在帝都開了一家菜館,這些年無故失蹤,有人曾在金三角一帶見過他。”霍四也不廢話,開門見山地說道,“司迦葉的哥哥司迦南從金三角起家,謝少將怎么不說瀾雪當年意外之后,并沒有死,而是受傷失憶,被他哥哥接走了?”
“明明就是同一個人,為什么你們謝家卻不敢承認,既然不承認,謝少將為何又要娶她,這里面到底有什么見不得人的秘密?”霍離目光犀利地看著謝驚蟄,步步緊逼,從一個郝叔入手,調查到了金三角,再由此推測出全部的事情。
作為理工男,這份縝密的心思以及無敵的邏輯世間少有。
謝驚蟄臉色有些難看,沒有想到霍離居然知道那位郝叔的存在,想到當年瀾雪對他毫不避諱,連他都不知道的事情,霍離居然知道,瞬間警鈴大震,若是瀾雪恢復了記憶,會不會跟霍離在一起,他們當初是那樣信任彼此,信任到他嫉妒。
這個念頭猶如毒蛇般盤踞在男人的心口,謝驚蟄茶色的眼眸微微赤紅,聲音沙啞低沉:“霍四,我不管你從哪里道聽途說,司迦葉只是司迦葉,我們即將結婚,你做事之前好好想想霍謝兩家幾十年的交情。”
謝驚蟄說完便不再久留,轉身按著輪椅離開,帶迦葉去瑞士刻不容緩。
霍離見他聲色俱厲,也沒有什么反應,冷淡地看著男人離開的背影,唯獨緊握的掌心滲出點點猩紅來,謝驚蟄以為這種事情能瞞天過海嗎,當年瀾雪已經決定跟他決裂,他這種行為就是騙婚,不僅騙婚,他還隱瞞了不為人知的秘密。
這個秘密導致他連承認司迦葉是瀾雪的事實都不敢承認。
霍離冷冷地注視著男人消失的背影,他會幫瀾雪找回失去的記憶,撥亂反正。
迦葉在家里收拾最后的行李,好在謝小澤如今長大了不怎么黏人,而且自從去軍區受虐之后,就徹底地迷上了機械以及各種體能訓練。
迦葉也提過帶他去瑞士讀書,謝小澤同學雖然想跟媽咪一起生活,但是想到軍區那些可愛的叔叔們,瞬間就猶豫了,尤其在見到老謝不悅的眼神之后,瞬間就堅定了立場,決定留下來陪太奶奶。
等他長大了,能打得過老謝的時候,哼,他陪媽咪,老謝留下來陪太奶奶。
迦葉尋思著謝小澤留下來陪老太太也好,等她找到司迦南,她也會回國定居的。
謝驚蟄回來之后一直沉默寡言,情緒隱隱低落,迦葉見他出去一趟,回來一臉郁悶,挑了挑眉,大約男人每個月也會有幾天情緒低落的時候吧。
迦葉便沒去管他,分別在即,不僅要跟老太太談心,還要安撫謝小澤同學,還要收拾打包各種行李,誰有時間安慰他一個管著軍區的大老爺們。
等謝驚蟄一個人郁悶了大半天,到了深夜,見迦葉才回房間,對他視若無睹之后,男人越發心塞,伸手攫住她的手腕,沉沉地說道:“你今天一整天都沒有跟我說話。”
“那你怎么不找我說話呢?”迦葉被氣笑了,看著他冷毅的面容,彎腰親了他一口,笑道,“乖,姐姐還要去收拾行李。”
男人被她猝不及防親了一口,嘴角不自覺地上揚,一把攬住她的腰,讓她坐在自己腿上,沙啞地說道:“別收拾了,到了那邊全部重新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