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jīng)扣住了,我讓人帶回去審問,夫人生產(chǎn)在即,不宜動怒,這事還是交給少將處理最好。”陸野說道。
“讓阿蟄好好看清楚這家人的嘴臉,那女人是個什么玩意,居然膽敢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抹黑我們謝家!崩咸彩菤獾媚樕y看,站都站不穩(wěn),坐在沙發(fā)上,問道,“阿蟄人呢?”
“已經(jīng)通知少將了,少將今日對上面做維和行動的匯報,還在會議室,得知消息應(yīng)該會馬上趕過來!标懸罢f道。
瀾雪靠坐在床上,到現(xiàn)在指尖都有些發(fā)抖,不知道該冷笑還是該可悲,李明月那蠢貨,到底才20出頭,從小生活在西南山旮旯里,沒有見過世面,以為這件事情鬧開了,就能將她跟謝驚蟄綁在一起,就算嫁不進(jìn)來往后也能從謝家這里撈好處,可這蠢貨根本就不知道這件事情對謝驚蟄的影響有多大。
她以為謝家是普通的豪門嗎?帝都軍權(quán)赫赫的第一名門,謝驚蟄若是前途盡毀,謝家不會放過他們。
或許李明月是想借此讓她動怒,一尸兩命也說不定。
瀾雪只覺得肚子墜墜的疼,腦袋要炸裂一樣,想到李明月手上的那張合影,有些無力地閉上眼睛。
老太太見她實在是太累,吩咐人都出去,不準(zhǔn)再拿事情煩她,讓她好好休息。
謝驚蟄的會議報告開了五六個小時,不僅就這次的維和行動做了匯報分析,順帶還提出了軍區(qū)改革的問題,會議持續(xù)到晚上才算是暫時告一段落。
男人出來時,夜幕已經(jīng)降臨,爽子等在會議廳的外面,見少將終于出來了,頓時上前去,低聲說道:“少將,下午的時候李明月的父母去醫(yī)院鬧了,夫人跟老太太都?xì)獾貌惠p,說。”
爽子后面的話實在是說不下去。
謝驚蟄高大的身軀隱隱緊繃,聲音低沉凌厲:“瀾雪怎么樣了?他們說了什么?”
“夫人無恙,就是李明月父母也太不是東西了,在醫(yī)院門口鬧事說您睡了李明月,要討說法。夫人挺著大肚子去了醫(yī)院門口,已經(jīng)平息了這起風(fēng)波,人也扣押住了。”
爽子人不在現(xiàn)場,但是聽在現(xiàn)場的下屬來匯報,都聽出了一身冷汗,頓時將事情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憤憤地說道:“真是沒見過這么惡毒的人,若不是夫人聰慧,老太太趕到了醫(yī)院,平息了這樁事情,少將不僅要接受調(diào)查,夫人只怕也要誤會少將了!
謝驚蟄茶色的眼眸厲光一閃,冷肅的面容陰沉下來,沉沉地說道:“去醫(yī)院。”
男人一下午都在開會議,此時已經(jīng)累到極致,上車想到李明月那一對父母,頓時雙眼猩紅,閃過一絲的狠厲,按著生疼的太陽穴,沉聲問道:“可有審問出什么來?”
“陸野親自帶人審問的,那對夫妻連刑都沒上,就嚇的全說了,說是李明月找人聯(lián)系他們來帝都享受,給他們買了車票,還給了少將的照片,讓他們?nèi)メt(yī)院門口鬧事,一應(yīng)的證據(jù)都齊全,確實是李明月做的!
爽子欲言又止,見少將臉色陰鷙難看,咬了咬牙繼續(xù)說道,“少將,當(dāng)年李賀做出的犧牲,乃是軍人的職責(zé),換了我們?nèi)魏我粋人也會這么做,這些年您所做的已經(jīng)夠多了,李家那對夫妻就是爛泥扶不上墻,李明月也不是心思單純的姑娘!
“之前的維和事件,就是李明月套了劉志的話,這才追到了中東去,您生于帝都名門,可能不清楚,有些人過怕了窮苦的日子,會用盡心機(jī)往上爬。
您跟夫人一直和和美美的,因為除夕那夜李明月燙傷了腿,還硬要喊你去,這才生出了嫌隙,夫人生產(chǎn)在即,您要是再管李明月的事情,夫人只怕會動怒的!
爽子想說,除夕夜哪里就那么湊巧,整瓶開水都燙到了大腿上,只是這些話沒有證據(jù),便不好說了。
謝驚蟄聞言,一言不發(fā),茶色的眼眸微微閉起,他依稀還記得當(dāng)年見那個小姑娘,她那般羞澀膽小,生活清貧,為了不被父母賣掉,投奔哥哥李賀,為了省錢就上山去挖野菜,撿蘑菇吃。
大約是那個時候,他內(nèi)心有所觸動,想要照顧這個即使要吃野菜也要堅強(qiáng)活下去的少女。
可才幾年的光景,竟然變得如此的徹底。
越野車一路開到醫(yī)院,男人上樓去,就見陸野守在門口。
陸野見他回來,低低地匯報道:“夫人睡下了。”
謝驚蟄點了點頭,問道:“老太太呢?”
“老太太生了一下午氣,被趙嫂勸回去了。”
男人點了點頭,輕輕地推開門,進(jìn)去。
房間內(nèi)留了夜燈,光線有些暗,天光從窗戶里照射而入,瀾雪靜靜地坐在床上,一言不發(fā)。
謝驚蟄在黑暗中的視線一向極好,見她醒了,沒有開燈,也不知道在黑暗中坐了多久,連忙開了燈,克制著內(nèi)心的慌亂,沉聲問道:“瀾雪,你怎么不開燈?”
瀾雪也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久到身子都有些麻木。醒來的時候,室內(nèi)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見,一如她的人生。
當(dāng)年與瀾家脫離關(guān)系之時,她以為她的人生肆意而自由,事實上后來才發(fā)現(xiàn),不過是由一個坑跌到了另一個坑里,她在瀾家的坑里早已練就金剛不壞之身,可在謝家的坑里,她撞得頭破血流。
“這張合影,是你跟她拍的?”她開口,聲音微微沙啞,將手上一直攥著的照片遞過去。
謝驚蟄沒有接,那張幾年前跟李明月的合影掉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是!蹦腥瞬枭难垌⑸,聲音微微沙啞,不想騙她。那時候李明月有了人生第一部手機(jī),歡喜的不行,趁著他不備,就自拍了一張,那也是兩人站的最近的一次。
謝驚蟄不愛拍照,原本想讓李明月刪除,但是看著她那樣寶貝的模樣,一時心軟,沒有提,卻沒有想到數(shù)年之后,這樣的一張自拍照會成為攻擊他跟瀾雪的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