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沉暮英俊的面容垂下，半隱在雪夜的光影暗處，看不出任何的情緒。那些在暗夜里滋生的情感和羞于齒口的欲念讓他變得不像自己，讓他放手，那是絕無可能，只是男人最擅長的就是不動聲色地達到自己的目的。

厲沉暮見她小臉冰冷蒼白，淡漠地說道：“我會讓人送陸二去醫院，晚上晞安第一次住我那里，一直睡得不安穩，我才過來接你。”

男人毫不手軟地拿出了兒子做擋箭牌。

清歡警惕地看著他，見他又恢復了往日的冷漠模樣，有些半信半疑，不知道自己說的話他聽進去了幾分。

今晚的厲沉暮還是嚇到了她，她不知道平日看起來矜貴優雅的世家子弟也能那么兇狠，想到他揍陸庭息的那股子狠勁，清歡下意識地伸手按住了車門，低低地說道：“晞安不認床的，我明天一早去接晞安。”

她拉開車門，發現紋絲不動。

厲沉暮見她這會子才知道要走，早先那股子正氣凜然的氣勢蕩然無存，不僅瞇起鳳眼，幽深的目光從她淚痕未干的小臉一路向下，冷笑道：“放你回去繼續跟陸二親親我我，然后給我戴綠帽子，嗯？”

男人已經重新啟動車子，沉沉地說道：“你說的沒錯，我這人冷血無情，且強權霸道，所以為了你跟顧晞安，你最好給我離別的男人遠一點。”

如果既定印象已成，他始終不如厲深，不如陸二，那索性一直這樣冷酷下去，只要人還在他身邊就行。

清歡臉色驟然蒼白，大眼猛然睜大，見他又恢復了往常高深莫測的淡漠模樣，一言不發地攥緊了指尖。

厲沉暮，是真的瘋了。

厲沉暮將車子開回自己的別墅，已經是深夜，男人開門，靜靜地等她下車。

清歡手腳冰涼地下了車，她性格一向內向，做不出那等歇斯底里的事情來，這一路上被厲沉暮威脅到別墅時，腦海中閃過無數的念頭，從南洋到帝都，與她交好的人中，竟然找不到任何可以制衡他的人。難道真的要撕破臉，鬧到公眾面前？這男人控制輿論向來是一把好手。

清歡深呼吸地下車，讓自己穩住，為今之計，還是要先去拜訪霍老太太。

“進屋先泡澡去去寒氣，晞安跟嘉寶在二樓的兒童房。”男人穿著靛青色的大衣，豎起的衣領襯的五官越發立體深邃，聲音低沉，一如暮靄沉沉的冬夜。

清歡垂眼沒看他，踩著積雪進了別墅。

別墅傭人都睡下了，唯有一個看顧晞安跟嘉寶的傭人，見主人回來，這才悄無聲息地下去休息。

室內地暖如火龍，阻攔著外面的天寒地凍。清歡脫下大衣，換了拖鞋，上樓去看兩個孩子。

男人見她去看孩子，英俊冷峻的面容透出一絲的柔和來，以往冰冷空曠的別墅不知為何也多了一絲的暖意。

厲沉暮坐在客廳內，打電話給肖驍吩咐道：“送陸二去醫院，明天下午，讓那個女人去醫院。”

男人掛了電話，目光幽深如午夜寒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