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廳里，死一般的沉寂。眾人臉上的表情尤為精彩。

這等隱秘不堪的事情被人當面戳破，還是在厲家的長輩面前，別說厲沉暮，就連云家人都一臉震驚。

厲家老爺子猛然站起身來，走到厲沉暮面前就是重重的一拐杖，老人家打的用力，渾身都在發抖。

厲沉暮被打，面無表情，鳳眼幽深地看向清歡，菲薄好看的唇角抿了起來，眼底的光一點點地熄滅。

他又能期待什么呢？期待她如年少時一樣勇敢無所畏懼，沖出來說他們是兩情相悅嗎？

不過是自欺欺人。

老爺子打完這一拐杖，又是心疼又是盛怒，什么時候厲家的事情能讓外人來嚼舌根。他的孫子做出再荒唐的事情，自有他來教導。

“老葉，你帶著你孫子走，以后別踏我家的門，今日之事，孰是孰非，我不想計較，往后要是從你們口中傳出是非來，別怪老頭子不講情面。”老爺子一臉傷感地喝道，干瘦的身子全靠拐杖撐著，才沒有倒下去。

葉家老爺子大喜，拉著葉瑾然就要往外走。

葉瑾然有些不甘心，他策劃許久，就落得這個下場？

“混賬東西？還不快走。”葉家老爺子脾氣上來，一巴掌打過去，拽了他就走。

再不走，就要把牢底坐穿了！

厲沉暮看了眼全身而退的葉三，冷笑了一聲，隨即扶著老爺子重新坐下，見小老頭打了他一拐杖，表情比他還難受，鳳眼低垂，沉沉說道：“爺爺就算今日放過他，后面我也不會讓葉家好過。”

他一向言出必行。

老管家從門外急急地進來，說道：“帝都調查員來了。”

老爺子才坐下，急的又站起來，問道：“來的人我認不認識？”

老管家搖了搖頭。

“你跟阿暮一起去，別讓人欺負了他。”老爺子瞪著全程壁上觀的厲晉南，怒道，“要是我孫子有事，你也別回來了。”

“走吧，磨磨唧唧的。”司迦南冷眼瞧著，有些嗤之以鼻，率先出了正廳。

云家叔侄隨后。

最后是厲沉暮。

男人走到清歡面容，英俊的面容看不出絲毫的慌亂和不安，伸手將她鬢角的碎發撫順，低沉地說道：“你在家好好照顧爺爺，等我回來。”

男人深深地看了眼她的小臉，隨即轉身離開。

片刻之間，正廳里只剩下她跟老爺子兩人。

清歡長長地呼吸，透過木質雕花窗戶，花園里樹影深墨，花枝繁復，哪里還看得見人。

這幾日，她度日如年，每一天都過的異常的漫長。

清歡走到老爺子面前，看著這位從未親近過的昔年南洋的掌舵人，輕輕的說道：“對不起，厲爺爺。”

老爺子目光復雜。

孫子臨走時說的話，分明在告訴他，要他不準攆走清歡。

“你隨我來。”老爺子起身，拄著拐杖，顫顫巍巍地進了偏廳，讓管家將正廳鎖了。

“你可知道，今日我為何要放過葉家的人？”老爺子坐在壁爐前，烤著火，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