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歡愕然，饑寒交迫之下，渾身無力，竟然掙脫不開他的手。

許是被綁架到海上，前途未卜，葉瑾然壓抑許久的情愫，瞬間找到了出口，這里不是南洋，沒有權勢地位的傾軋，沒有世俗輿論的威逼，只有他們兩個人。

“從年少時開始，我所做的事情，就是遠遠地守望著你，看著你一點點地陷入痛苦的深淵里，無能為力。清歡，如今我們長大了，不一樣了，你相信我嗎？”

男人的聲音隱隱顫抖，在這座昏暗逼仄的暗室里，所有的聲音都消失，只聽得到彼此呼吸的聲音。

清歡咬著因缺水而干裂的唇角，聲音沙啞涼薄，低低地說道：“對不起。”

葉瑾然聞言劇烈地咳嗽了一聲，想到了什么，猛然捂住了口鼻，壓抑地咳著，整個人都顫抖起來。

清歡目有不忍，卻沒有動，只垂眼說道：“當年的事情，我都知道了。”縱然她愚鈍不堪，但是時間久了，也就能想清楚，那年，她被趕出去的時候，若是他有心，自然可以帶她走。只是他沒有出現，年少愛情與權勢富貴比起來，那么的不堪一擊。

葉瑾然的臉色陡然雪白起來，又壓抑地咳了幾聲，許久才緩和下來，聲音越發的沙啞。

“如果當年我帶你走，你會愛上我嗎？”男人的聲音帶著一絲的顫抖。

會的。清歡閉眼，沒有說出來，當年她雖然愛厲沉暮，但是也知道兩人身份天差地別，未必能一直在一起，若是葉瑾然帶她走，沒有經歷后來黑暗的一切，她是會喜歡上這位溫潤如玉的鄰家大哥哥的。

葉瑾然心里已經知道了答案，猛然攫住她的胳膊，俊秀的面容有著一絲不管不顧的瘋狂來，歇斯底里地叫道：“清歡，你跟厲沉暮這輩子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你為什么執迷不悟，海船一走就是數月，對方是要將我們賣到南邊去，也許這輩子都回不到南洋了，能在你身邊的人只有我。”

清歡見他雙眼發紅，面容瘋狂，絲毫沒有往日的溫潤氣質，孤男寡女的，她手腳冰涼，有些害怕起來。

冬夜過去，東方露出微亮的天光，厲公館的燈火徹夜未滅，籠罩在一種低迷的氣壓里。

厲沉暮坐在偏廳的壁爐前，徹夜未眠，男人的臉色英俊冷峻，看不出喜怒來。

這一夜，整個南洋都處在人仰馬翻的慌亂之中。厲沉暮不睡，大半個南洋人都不能好好安睡。

被打昏的趙葵已經找到了，只是她除了知道清歡跟葉瑾然在一起，其他的一概不知。

“昨夜深夜出港的海船有十艘，除了我們家的五艘，云家有三艘，還有兩艘是臨時停靠的旅游觀光船。我們已經在查有沒有偷渡的海船了。”肖驍臉色鐵青，對方真是反偵查的高手，幾乎隱去了清歡小姐所有的痕跡。厲少幾乎將南洋翻了個底朝天，現在人心惶惶的，要是天亮了還找不到清歡小姐，他根本無法想象厲少下一步會做出什么事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