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白知景你可以啊!”
“副班長就是副班長,你這肚子里有點東西啊!”
“牛|逼啊白哥!上次月考數學還不及格,這次就一鳴驚人了,你這上升速度就和載人火箭似的,這是突飛猛進一飛沖天啊!”
“我就說當時老班為啥欽點白知景做副班長,原來早就看出你這數學潛力了!”
“操!知景你總分都排班里二十五了!”
......
班里炸開了鍋,這次考試一中不參加首都聯考,學校自主命題。由于沒有市排名的壓力,所以卷子難度出的很高,尤其是數學,當時考完一出教室,所有人都叫苦不迭,好些個人在考場考到一半就抹眼淚了。
班上一共才十一個人及格,個頂個都是班里的大學霸,白知景上次月考才排四十八,名字混在里邊怪突兀的。
和白知景玩的好的幾個人一窩蜂擠上來,圍著白知景嘰嘰喳喳說個不停,誰也想不到白知景這回能沖得這么兇。
白知景自己也不相信,他腦子里還放著懵,瞪著眼睛問:“是不是看錯了啊?把三十九分看成九十三分了吧?”
“不可能!”田昊摟著他的肩膀,“說說唄小班長,你這怎么弄的啊?這么難的考試,學委都栽了,才考了八十出頭,你是不是吃什么靈丹妙藥了啊?”
“去去去!少胡說八道!我自己看去。”
白知景拍掉田昊的手,想來想去還是覺得不太可能,他幾斤幾兩他自個兒不知道嗎?別人都說這次數學卷子難,他倒是沒感覺。
反正他考試就是靠老天爺賞分數,簡單卷兒他靠蒙,難卷兒他也靠蒙,運氣好了能蒙個六七十,運氣差了就剩四五十。
雖說這段時間應許一直在給他開小灶,但他基礎太差,應許給他補地基都還沒補完,哪兒可能突然就憑空冒出來一棟摩天大樓呢?
他擠進人群,對著榜單從上往下一瞅,瞬間就睜大了雙眼——
操!數學還真是九十三分!總分排名還真是二十五名!他怎么蒙的就蒙出了個九十幾分?!
一瞬間腦子里飄過“阿彌托福阿門真主阿拉萬歲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一串咒語,白知景人都暈了,就和飄在云上似的,各路神仙顯靈了啊這是!
“看完了沒啊!”田昊平時就最愛起哄,跑到講臺上大喊,“同學們!咱副班長這回進步這么大,不得掌聲響起來啊!”
“必須鼓掌!”下邊幾個男生跟著湊熱鬧,“副班長帶帶我們!率先脫離學渣隊伍,別忘了先富帶動后富啊!”
這些人平日里和白知景玩得好,也最愛開他的玩笑,白知景被這么一吹捧,心里邊得意的很,面上還得強裝鎮定,擺出一副領導人視察的架勢,手掌一抬:“低調啊,低調,我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謙虛努力,再接再厲,再接再厲。”
班級里其他人也朝白知景投來了羨慕佩服的眼神,班長叫傅蕊蕊,轉頭對白知景說:“恭喜啊,一個月就進步這么大,讓我刮目相看了。”
傅蕊蕊是個女Alpha,性子很要強,事事都要爭第一,一直挺看不上白知景的。
半個月前班主任讓他們正副班長一起想個點子,看怎么能讓班級同學凝聚在一塊兒。傅蕊蕊說搞個一幫一學習小組,每天放學后多在班里留半小時輔導時間,先進同學幫扶后進同學;白知景卻說帶大伙出去秋游野炊,怎么開心怎么玩兒,還提議中午上課前全班一起唱流行歌,先嗨起來,這樣下午上課就不容易犯困。
最后白知景的方案受到了熱烈歡迎,傅蕊蕊的學習小組辦倒是也辦了,不過沒起到什么成效,搞了三天就涼了。
為這事兒,傅蕊蕊對白知景嗤之以鼻,尤其是第一次月考后,白知景在班里排倒數,傅蕊蕊心里更不服氣了,還給班主任寫了一封信,覺得白知景不該當副班長,不能給班級同學起表率作用。
沒想到短短一個月不到,白知景就拿到了這么亮眼的成績。傅蕊蕊自己數學也才考了八十幾,她知道這張卷子的難度,白知景能考出這個分數,背后肯定付出了不少努力,倒是她一直戴著有色眼鏡看白知景,覺得他不學無術就知道玩兒。
白知景沒想到傅蕊蕊會這么說,突然有點兒不好意思起來。傅蕊蕊一直看他不順眼,現在冷不丁表揚他一番,就連他這種厚臉皮的都覺著挺害臊。
這感覺挺微妙的,白知景從來沒被這么鄭重地夸獎過,夸獎他的還是一直視他為眼中釘的人。
“謝謝啊,”白知景坐直了身子,對傅蕊蕊比了個大拇指,“你也很強,你這回雖然數學失手了,但總分還能排進前五,厲害!”
傅蕊蕊點頭,對白知景笑了一下:“下午咱倆商量下元旦活動怎么辦。”
“行啊,”白知景也咧嘴一笑,“你C位輸出,我給你打輔助。”
一整天白知景都飄在云里,每個老師上課前都不忘夸他兩嘴,下午開班會課,班主任田磊總結這次半期考試情況,獎勵了班級前十五名,尤其重點表揚了年段第一井飛飛。
井飛飛捧著獎品從講臺上下來,眼睛亮晶晶的,很是開心。
白知景使勁兒給他鼓掌:“飛!爭氣!”
田磊接著說:“這次還有一個進步獎——”
“肯定是白知景啦!”
“是知景吧?”
“白知景!白知景!”
田磊話還沒說完,底下就開始喊出了白知景名字,田磊欣慰地看了白知景一眼:“沒錯,就是白知景,進步非常大,大家都要向他學習,我們請白知景同學來分享一下自己的學習經驗。”
白知景走上講臺,撓了撓頭,挺誠實地說:“我也沒啥學習經驗,說實話我都不知道我怎么考的......”
班級里響起一片笑聲。
田磊拍了拍白知景的肩膀,笑得很溫和:“我當時怎么說的?我就知道你一定行。”
“謝謝老師。”
白知景心里真是感動,從田磊手中接過了人生第一張和學習有關的紅獎狀。
-
“可以了沒?”
老姜胡同院子里,應許站在椅子上,往白知景家門上貼獎狀。
“往左邊點兒,歪了!”白知景左手拿著根大布丁冰棍兒,左手抱著一包原味薯片,指使道,“歪了歪了!”
應許兩只手拿著獎狀往左挪了一點兒,又問:“這回呢?”
白知景邊嚼薯片邊指揮:“高一點兒,我這是光耀門楣知不知道,你貼的這么低我還怎么光耀啊!”
應許又好氣又好笑,用力舉高雙臂:“祖宗,這回行了沒?”
“等會兒啊,我跑遠處看看,”白知景轉頭跑到院子里,瞇著眼看了會兒,嘴里含著冰棍兒,含含糊糊地說,“太高了,都被屋檐擋住啦!”
應許沒聽清楚,問他:“什么?”
“太高了太高了,”白知景頤指氣使,“別人都看不見,我老白家的門楣還怎么光耀啊!低低低,低點兒!”
應許樂得不行:“拿個進步獎就光宗耀祖了是吧?”
“那可不嘛,”白知景嘬一口冰棍兒,得意洋洋地說,“應小許,有時候我真可憐你,你拿過進步獎嗎?你知道拿進步獎是什么滋味兒嗎?像你這種人,沒有進步空間,可憐可憐真可憐。”
應許雙手一拍,“啪”一下把獎狀按在了門上,白知景氣得跳腳,揮著冰棍兒一通亂叫:“我還沒看好呢你咋就貼了啊!你真是不聽指揮瞎行動!你咋這么無組織無紀律呢,你這樣在我們野熊幫是要受罰的!”
“行,罰吧,”應許跳下椅子,拍了拍手,彎腰問,“小幫主要怎么罰啊?”
白知景哼哼兩聲,在應許身上拍了一手掌:“打你一下。”
“這就沒啦?”應許笑著問。
白知景也樂了,又在應許胸膛拍了拍:“那我再打你一下。”
應許攥住白知景的手,低頭迅速在他手指尖親了一下:“傻得冒泡兒了。”
白知景特美,仰著頭欣賞那張紅獎狀,得瑟地說:“真是奇了怪了,我怎么就考的這么好呢?我覺著我都是瞎答題啊,我是不是大器晚成了啊,照這個速度發展下去,我下學期就能達到清華水平,那我就沒有進步空間了,真愁人。”
應許在邊上附和他:“是是是,太可惜了。”
白知景扭頭看看院里沒人,忽然張開雙手抱住了應許,挺認真地說:“應小許,如果有天我的成就超過你了,你也別傷心,我是不會拋棄糟糠之妻的。”
應許忍俊不禁,小家伙這才考了班里二十多名,他就已經成了糟糠之妻了,要是哪天白知景考進了前十,那他不得成糟糠了?
“把你能的,”應許一只手摟住白知景,“你現在都光耀門楣了,我配不上你了怎么辦?”
“是有那么點兒吧,”白知景皺著眉,又對著門上那張紅獎狀說,“列祖列宗們,你們可千萬不要看不起應許,他對我很好的,雖然有時候也壞,但總體上還是好的。”
應許憋著沒笑。
白知景想了幾秒,下定了決心:“如果你真覺得自卑,那我愿意為了你放棄清華北大。”
應許實在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白知景悻悻地捶了他一拳:“你咋都不感動呢?”
“感動,太感動了,”應許捧著白知景的臉,覺著這小孩兒怎么就這么招人稀罕呢,“那能不感動嘛?”
白知景樂了,把最后一口冰棍兒吃干凈,砸吧砸吧嘴唇,和應許說:“那我進步這么大,你為不為我高興啊?”
“高興。”應許說。
“你高興,我也高興,”白知景耳根子一燙,“那親個嘴兒慶祝一下?”
應許喉結一動。
-
應英姿回到家,一眼就看見正對面白知景門上貼著的那張獎狀,她哼了一聲,跑進了自己家。
“爺,”應英姿放下書包,桌上菜都煮好了,就是沒看見應許人,“我哥呢?”
應爺爺正在看新聞,笑瞇瞇地說:“是不是在景兒屋呢?景兒說拿了個什么獎,找應許去貼獎狀來著。”
“什么獎啊這么了不起,”應英姿嘀咕,“別是他自己給自己印的獎狀。”
“餓了吧?”應爺爺說,“你把你哥和景兒叫來,吃飯了。”
“知道了。”應英姿換了雙鞋,邊往外走邊說,“白知景真煩,自己家不回,總來找我哥......”
-
木門正面貼著大紅獎狀,背面靠著雙腿發軟的白知景。
應許摟著白知景的腰,把人按在門上,輕輕吮|吸他濡濕的唇角。
白知景被親得暈頭暈腦,兩只手勾著應許脖子:“你親完了沒啊?好久喔......”
“你進步這么大,”應許用鼻尖蹭白知景的唇珠,用氣聲說,“是不是應該多親一會兒,嗯?”
白知景隱約覺得應許這話沒什么邏輯,但最后那一個低低沉沉的“嗯”搔的他心頭發癢,腦子都轉不動了。
“好像是,”他有點兒喘,靠在門上說,“那你再多親親我,下次我就更有進步了。”
應許發出低低的笑聲,低頭更緊密地吻住白知景。
院子里傳來噠噠噠的腳步聲,白知景一驚,快速說:“有人來了......”
“哥,吃飯了!”
好在應英姿沒有進屋,站在院子里朝這邊喊了一聲。
“沒事,英姿不會過來。”應許貼著白知景耳邊說,又揚聲說,“來了!”
應英姿心說他哥和白知景關著門在屋里干啥呢,剛想過去看看,抬腳走了兩步,又瞧見那門上貼著的獎狀。
小姑娘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覺得那獎狀刺眼的很,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哥!好了沒!爺都餓了!”
應許一只手捧著白知景的臉,大拇指摩梭著他的嘴唇,喊道:“馬上來!”
應英姿跺了跺腳,又憤憤地看了眼那張獎狀,覺得白知景真是討厭,總是黏著他哥,煩人得很!
腳步聲走遠了,白知景終于松了一口氣。
“你做什么不出去啊,”他掐了把應許,“把我都整緊張了。”
“我這樣怎么出去?”應許的呼吸很重。
白知景沒反應過來:“你咋啦?”
應許無奈地低頭往下看了一眼,白知景也順著他的眼神向下瞄,瞧見應許小腹下頭支起了一個小帳篷,瞬間腦袋里“嗡”一聲響。
“你們大學生可真能耍流氓,”白知景踩了他一腳,“我、我都還沒有成年呢!”
“別動,”應許捂住他的眼睛,“別看我。”
看得他受不住。
白知景不敢動了,耳朵根后那片全紅透了。
-
入了夜,白知景在院子里給他爸他爹他大伯他爺他通訊錄的人挨個打電話。
“哎也沒什么大事兒,就是我拿了個獎,叫什么學習進步獎,小獎項,不值一提,我就是順口告訴你一聲......不要獎勵不要獎勵,真不是這個意思,哎喲喂我就是數學考了個班級第十,還有很大空間呢!”
他正在這兒和他大伯吹著牛呢,應許從屋里出來了,站在門邊叫他:“景兒,過來。”
“啊?”白知景說,“啥事兒啊?我打電話呢!”
“過來一下,”應許招手,“有事情問你。”
“那我先掛了啊,我要去學習了,”白知景對著手機那頭說,“那你要是給我買禮物,就買個樂高吧,新出的那個我還沒有呢!”
掛了電話,白知景蹦跶到應許那邊,抬頭問:“什么事兒啊這么急,真是不穩重。”
應許手里拿著白知景的數學考卷,問他:“老師講評了嗎?”
“沒啊,”白知景說,“下午放學才發的卷子,說是明天才講呢。”
“那你看過卷面了嗎?”應許又問。
白知景覺得應許這反應有點兒奇怪,剛才還開開心心的,怎么這會兒就嚴肅起來了呢。
“怎么了到底?我就看了個分兒,九十二,特牛!”
“分數有問題,”應許皺著眉,看了一眼白知景,欲言又止地說,“你自己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