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兒,你到沒。俊
宋寶貝直愣愣地盯著手表,秒針嘀嗒一下他就跟著眨一下眼,等了十來分鐘實在是熱的撐不住了,摸出手機給白知景發了條短信。
八月中旬正是最熱的時候,宋寶貝在太陽底下站了沒多久就滿頭是汗,陽光晃得人睜不開眼。他在心里默背九九乘法表,心說背到九九八十一,要是白知景還不來那今兒就算了,干脆路邊找個網吧吹空調去,不比在這兒傻|逼似的遭罪好?
他拿手在臉頰邊扇風,腦子里背到了六七四十二,遠遠瞧見小巷盡頭走過來個人,嘴里叼著根冰棍,高高瘦瘦的,雙肩書包拎在手里。
“景兒,”宋寶貝眼睛一亮,猛跳起來揮了下手,“這兒!趕緊的!”
白知景早上出門沒吃飯,他不吃飯就胃就不舒服,一不舒服打架就沒勁兒,于是剛才經過小攤排隊買了個燒餅,在路上耽擱了點兒時間。
宋寶貝瞧見他來了,這才松了一口氣:“我還以為你背叛哥們兒跑路去了!
“那不能夠,”白知景悠哉游哉地啃完一個肉燒餅,又砸吧著把指頭上沾著的渣子舔干凈,胸有成竹地表示,“不就是個彈琴的小白臉嗎,我一拳就給干|死!
宋寶貝和班里語文課代表林小莉兩情相悅,計劃中考完就和人表白,確立純潔無暇的早戀關系。
好容易等到考完試了,宋寶貝春心蕩漾,吹了幾十個粉色氣球、折了一罐子千紙鶴準備奔赴早戀之路,沒想到竟然目睹林小莉和隔壁藝校一彈古箏的小白臉約會。宋寶貝實在氣不過,當場給這倆人下了戰書,約小白臉今兒出來干架,地點就在一中后頭這個廢棄廠房。
“景兒,你怎么空著手就來了。俊彼螌氊惿舷麓蛄克麕籽郏娝麅墒挚湛,除了根大寶冰棍兒什么也沒有,心急如焚地說,“不得帶個刀槍棍棒什么的?”
“我今兒早上是出來上課的,帶個屁帶!”白知景在廠房里溜達了一圈,愣是找不出個干凈地兒,于是拿過宋寶貝的書包墊在地上,把自己的包放在他上頭,撇嘴說,“你不也沒帶嗎?”
宋寶貝一拳砸在掌心:“那我也是出來上課的啊!”
白知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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倆人大眼對上小眼,面面相覷了小半響,這才記起來他倆在一個補習班上課。
“沒事兒,不慌。”白知景抓了抓脖子,“你不說那小子比面條還瘦,干|他還不是輕輕松松?”
“倒也是,”宋寶貝點點頭,“我上回見他那倆胳膊就和筷子似的,鐵娘炮!
這么說白知景心里頭就有底了,雙手背在身后,高深莫測地搖了搖腦袋:“不足為懼,不足為懼!
“應許哥來不來?”宋寶貝問。
“我和他說了,”白知景邊嘬冰棍邊說,“他給爺做完早飯才能來,不過這么個小場面也用不著他!
又等了十多分鐘,小白臉人還沒到,白知景抬手擦了擦一腦門的汗,不耐煩地問:“你催催。”
宋寶貝沒有那小白臉的聯系方式,于是從QQ列表里翻出林小莉,邊打字邊說:“我看他是怕了,這慫|逼,也不知道小莉看上他哪兒......”
話還沒說完,巷子那頭就傳來了腳步聲。
倆人抬頭一看,前邊浩浩蕩蕩走過來五個人,個個看著都是一米九幾的大個頭,肌肉遒勁,手里拖著棒球棍,健美褲緊緊繃在大腿上,小腿肌肉和石塊兒似的結實。
白知景忍不住咽了咽唾沫:“這里頭沒有那拉古箏的吧?”
宋寶貝也縮著脖子,小聲說:“沒,估計是別人也約在這兒干架了,不關咱們事兒。”
“成,”白知景拉著宋寶貝的胳膊,踩著小碎步,悄摸摸地貼到墻邊,“咱倆低調點兒,別影響大哥們發揮!
五個人里為首的那個穿了件緊身豹紋背心,頭發剃的能看見青茬,胸肌健碩的和背心里藏了倆沙袋似的,操起棒球棍沖著兩個人一指:“你倆誰宋寶貝?”
宋寶貝聽見大哥叫他,下意識地舉起了手,白知景用看傻|逼的眼神瞪了他一眼,宋寶貝立刻放下手,飛快搖了搖頭。
“要干|架是吧?”那肌肉大哥勾了勾手指,“趕緊的,九點半鉛球隊訓練。”
“操!”白知景低罵了一句,手肘狠狠撞了宋寶貝一下,“你他媽不說是拉古箏的嗎?怎么是鉛球隊了!”
還什么“胳膊比筷子還細”,就這兩條大胳膊,說是房梁都有人信!
“我他媽也不知道啊!”宋寶貝倒吸一口涼氣,“他不是我那天瞧見那小白臉。
“老子今兒就得被你害死!”白知景低罵了一句,硬著頭皮問,“不是,這位兄弟,你是不找錯人了?”
“對啊,”宋寶貝附和,“我不認識你。
“林小莉認識吧?”肌肉大哥拿棍子敲了敲地,“我叫林大力,林小莉那我親妹,你成天騷擾我妹,這賬我早該和你算了。”
“操!”白知景一手背到身后,狠狠在宋寶貝腰上掐了一把,“你他媽不是說人家和你兩情相悅嗎?”
宋寶貝痛的呲牙咧嘴:“是兩情相悅啊!她不喜歡我她干嘛成天喊我寶貝!”
白知景一個白眼險些翻到天上去:“......傻|逼!”
林大力見他倆湊一塊兒嘀咕個沒完,不耐煩地問:“還打不打了?慫|逼還學人約什么架,毛長齊了嗎就出來滿街跑?”
白知景長到十六歲,就是最聽不得別人說他慫,一聽這話當場就不樂意了,下巴一抬:“打啊,怎么不打,鉛球隊的是吧?我今兒就把你干成鉛球!”
對面五個人做了個特唬人的拉伸動作,宋寶貝被嚇住了,扯了扯白知景的衣擺:“真干?要不算了吧,我也沒那么喜歡林小莉......”
“嘖!”白知景恨鐵不成鋼地說,“你記不記得咱倆前年成立野熊幫的時候怎么說來著?遇事就是一個干!”
宋寶貝還想掙扎掙扎:“要不還是等應許哥到了再說......”
“等他干嘛!”白知景擼起袖子,氣勢洶洶地哼了一聲,“他是斯文人,不能摻和咱們江湖的事兒。”
“那你這激素......”
宋寶貝話沒說完,聞見白知景身上越來越濃的Alpha信息素味道,就知道這事兒剎不住車了。
林大力操起棍子沖了過來,白知景沖上去一記飛踢踹在大哥手背上,宋寶貝心說為了哥們兒死就死吧,撿了塊板磚,硬著頭皮跑進了人群。
白知景一米七八,宋寶貝一米七六,對方個個都高出他們一個頭不止,好在他們倆都是警|察家庭出生,尤其是白知景,他那Omega老爹經常閑著沒事干就拿他當沙包打著玩兒,白知景被打著打著也學了不少干架技巧,一般人還真不是他對手。
雖說是二打五,但鉛球隊那幫大老粗純粹就是力氣大,兩個人絲毫不落下風。
白知景剛才被人用手肘捅了下腰子,這會兒疼的倒吸涼氣,臉頰漲得通紅,反手從其中一人手里搶下棒球棍,耳后刮來一陣猛烈的拳風,他利索地彎腰躲過沙包大的拳頭,手里球棍順勢一揮,重重砸在后邊那人的腳踝上,那大個頭嚎了一聲栽倒在地,順道撞翻了另一個人。
“可以啊景兒,”宋寶貝臉上青了一塊,沖白知景比了個大拇指,“你這招式牛|逼。
“那當然——嘶!”白知景腰子疼的不行,說話斷斷續續的。
宋寶貝看他這臉色就知道他不行了,再吸了吸鼻子,果然他身上信息素那味兒淡了不少。
白知景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打小就不禁疼,一般人感受到的疼痛感擱他身上就得放大幾十倍,天生就這樣,生理性的東西強忍也忍不;再加上他十三歲分化那年不曉得出了什么岔子,雖說順利分化成為Alpha,但信息素特別不穩定,激素水平忽高忽低,要是受了傷大腦感覺到疼了,激素就“啪”地摔到谷底。
Alpha激素本來就有抑制疼痛的功效,白知景激素越低就越疼,越疼激素就越低,就是這么個惡性循環。
“行不行。俊彼螌氊悜n心忡忡地問,“要不歇歇?”
“行,”白知景皺了皺鼻尖,腰側那位置傳來一陣陣的酸痛感,他眼眶一熱,生理性淚水險些就要掉出來,白知景硬是把眼淚憋了回去,咬了咬牙,哼笑著說,“你知景爺爺今兒就教教你怎么打鉛球!”
他把全身的勁兒都攢在手上,死攥著那根棒球棍用力一躍——
剛才被他干倒在地的那肌肉男在手邊胡亂摸了個石塊,往白知景那邊狠狠一砸,恰好砸在他側腰那塊肉上。
“哎我|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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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許在家看著他爺吃完早飯,騎著自行車到了廢棄工廠,還沒進巷口就聽見一聲哀嚎。
他也不著急,慢悠悠地給車上了鎖,檢查了兩遍才往巷子里走。
但凡白知景眨眨眼,他就知道這熊孩子腦子里打的是什么小算盤。應許太熟悉白知景了,剛才聽那嗷嗷聲,他就知道小孩兒壓根沒受傷,就是疼著了。
工廠里暫時休戰,白知景單膝跪在地上,一只手緊緊捂著腰,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睫毛濕漉漉的打著顫,就和暴風雨打過似的。
鉛球隊那幫肌肉男全看傻眼了,從沒見過打架打不過就蹲地上哭的,Alpha流血流汗不流淚,大家都是Alpha,這他媽又是什么套路?
“就你這還Alpha呢,丟人現眼!”林大力嫌惡地瞥了白知景一眼,“你哭喪呢你哭!”
白知景忍著痛抬起臉,臉上亂七八糟的全是淚痕,眼淚就和開了閘的洪水似的往下掉,眼眶一圈全是紅的。
就這?就這也能是Alpha?
他那黑黑長長的睫毛上掛著水,一副楚楚可憐的委屈樣兒,林大力這會兒才算是仔細看清了這小子的樣貌,眼睛挺大挺圓,眉清目秀唇紅齒白的,加上哭成這梨花帶雨的,漂亮是真漂亮,動人也是挺動人。
他在體校身邊都是群大老粗,就沒見過長成這模樣的,加上白知景那水汪汪的眼睛正瞪著他,他不知怎么心念一動,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剛想彎腰扶他一把,就看見白知景沖他比了個中指。
“老子操|你大爺!”白知景抬手狠狠擦了把臉,咬牙切齒地說,“你他媽等我哭完這陣兒的,我干|不死你我和你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