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三郎和柳志勇一前一后慢慢往山下走著，柳志勇突然想起什么，回頭問道：你這草屋是不是沒有祭梁啊？

楊三郎笑笑說：不是主屋，不打緊的，我已經請了鎮煞驅邪的法物，四處安放穩妥了。

柳志勇舒口氣，接著說道：沒想到你這么年輕，懂的還挺多的。

楊三郎微微一笑，打趣道：閑的沒事，就喜歡看些亂七八糟的。

呵呵，這可不是亂七八糟的，有些事，還是注意點好。柳志勇在前面走著，突然停下，回身指著烏頭山主峰，一本正經的說道：以前那里有狐妖的。

哦？說來聽聽。楊三郎一下子來了興趣，打起精神來，要柳志勇講講狐妖的故事。

小時候聽老人講，民國時期，銀嶺鎮幾座大山里都有妖精，這烏頭山里住的是狐妖，有三只道行很深的狐貍在翠屏山和烏頭山之間活躍，甚至把勢力范圍擴大到方圓五百里的所有大小山頭，攪得很多人家雞犬不寧，卻都無可奈何。

村里那時有四個獵戶，住在草菇山下，村子東南角。

老獵戶帶著三個兒子經常進山打獵，難免與妖狐產生摩擦，雖然盡量避免招惹狐族，但是滿山設陷阱，總是避免不了捉到小狐貍，發現的及時了，便放回去，發現的晚了，已經死在那里，一來二去的就結下了怨仇，最老的老狐妖據說有一百多年道行，為了給小狐貍報仇，沒少折騰，但是他們四個總是一起活動，一直找不到機會下手。

老三年輕，經驗少，但槍法了得，便總覺得自己很厲害，認為父親謹小慎微的膽小怕事，不夠爺們兒，有失獵戶的威風，動不動想找機會自己進山，大展身手，甚至嚷嚷著要一槍打死那幾只裝神弄鬼的臭狐貍。

老獵戶每每發現老三要獨自行動，就破口大罵，有幾回差點動手，要不是當媽的護著，老三少不了挨揍。

但是這一天趕集，老獵戶要帶著山貨去賣，臨行叮囑三個兒子誰也不許獨自上山，要巡山最少要兩個人，最好三個人一起去，又對老伴兒千叮嚀萬囑咐的，才放心出門。

說也湊巧，東屋鄰居家的炕塌了，要人幫忙，便來找兄弟三個去搭把手清理出來，趕緊再盤一鋪新炕。

老三見機會難得，借口肚子疼，說過會兒再去。

老太婆也是熱心，給老三沖了碗蜂蜜水，囑咐他趁熱喝下好好歇著，便也急著去鄰居家幫忙，畢竟秋天里盤炕不容易上干。

老三在炕上躺一會兒，聽到鄰居家熱火朝天的忙起來，穿好衣服，翻身下炕，整理彈藥背著槍就進了山。

一邊走著，一邊哼著小曲，老三心想今天一定要給你們多打些獵物回來讓你們悄悄，最好遇到那幾只老狐貍，老子一槍崩了它們！

想啥來啥。

老三往翠屏山上走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猛然覺得有點不對勁，仔細一看又覺不出哪里不對勁來，就是感覺這路好像越走越長，平時應該已經走到梯田盡頭的山坡上了，這會子怎么還在田中間走？

這時間，一層霧漸漸籠罩過來，并逐漸變濃，老三腦袋一懵，警覺地把煙桿收進煙袋子，左手不由得握緊了獵槍。

順著路又走了不知道多久，老三站在山坡上往前一看，本來向上延伸的山坡不知什么時候變成了一個長長的山谷，回身一看，四周都是山谷，除了自己的腳下是一塊平地，往哪個方向都沒有可以走的路，自己完全是在一個絕谷上。

老三仔細搜索腦子里的地圖，卻完全沒有印象哪個山上有這么一處地方，心里暗叫不好，可惜為時已晚。

正進退兩難的時候，霧漸漸散開，只剩薄薄一層，老三往周圍看看，一眼看見南岸上坐著一只悠閑的老狐貍，足足有一頭牛犢子那么大，遠遠看去，灰白色的皮毛隨風飄搖，瘆人的慌。

喲，這不是神槍手么，聽說你要一槍打死我，來啊，我今天就在這里，坐著讓你打。老狐貍陰陽怪氣的挑釁著，故意聳聳肩，讓自己看上去大了一圈。

老三怒從心頭起，舉槍就瞄，馬上就要扣動扳機的時候，又猶豫了，看著眼前的景象，遲遲不敢開槍。

老三槍里瞄的不是老狐貍，而是他的老母親，正眼淚汪汪的看著他，嘴上帶著哭腔，一臉哀怨地哭著：兒啊，你是要親手打死你的媽么？

老三聞言，趕緊放下槍，雖然心里不服老妖狐，但是多年的經驗和聽聞，也多少知道老妖狐的一些手段，什么變化人形啊都是小兒科，它們真的有本事把人整個搬過來，立在你的面前。

老三一放下槍，老妖狐又顯出原形，用言語挑釁，老三舉起槍，就又變成他老母親的樣子，幾個來回，老三氣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再理會。

老妖狐見老三沒了脾氣，冷笑了幾聲，警告道：回去告訴你爹，以后上山小心著點，再害著我的狐子狐孫，小心你們性命不保！

老三垂頭喪氣的蔫在那里，汗水濕透了衣服，又餓又冷，也不知道現在是什么時間，從腰間摸索著掏到煙袋，突然一拍大腿，大罵自己蠢。

老獵戶說過，山妖怕火，要是單獨跟妖狐之類的遭遇，一定第一時間點把火，有火它們就不敢靠近。

剛才老妖狐一直在對面坐著，不就是怕我這帶著的火種么！

老三氣得直擂胸口，怪自己還是經驗少，不夠冷靜，這么想著，趕緊從衣服上扯下一塊碎布，裹在槍頭上，掏出火石，擦著火棉，點了個小火把。

火光一現，周圍的霧立刻就散了，老三回身一看，自己就是在梯田盡頭的山坡上，一邊笑著自己傻，不服輸的勁頭又上來了，去旁邊砍了個干樹枝，仔細做了個火把備著，又繼續往山里走著，心里說我今天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老三鼓足勇氣順著山路走著，到設陷阱的地方查看有沒有抓到的山雞野兔什么的，都一無所獲，不知不覺翻過了翠屏山，往南繼續走，想到翠屏山南面的大山雞尾山上碰碰運氣。

這一走，可就快要天黑了。

老三肚子餓得咕咕叫，這才想起來，自己本來只是打算在翠屏山上巡一圈，趕在午飯的時候回去，卻被老妖狐一攪，竟然跑到了雞尾山上，真是氣迷了心了！

往前一走，是雞尾山南面村子建的一個看山小屋，老三想著去里面歇會兒，越走近發現里面竟然亮著燈，好像有人！

真是天無絕人之路啊！

老三加快腳步，走過去敲門，一個滿臉皺紋的老漢很熱情的把他迎進去，三問兩問，知道了大概經過，笑呵呵的對老三說道：小伙子還是太年輕啊，你不該招惹他們的。

老漢一面招呼老三靠著灶口取暖，一面關心的問道：餓了吧？吃碗面吧。

說話間，老漢從鍋里拿出一碗熱騰騰的面，遞給老三。

老三餓得發慌，毫不含糊的大口吃起來。

老漢笑著說慢點吃，又從鍋里拿出兩個窩窩頭來，也遞給老三，說不夠還有。

老三一碗面條下肚，又吃了一個窩窩頭，覺得差不多飽了，看著手里的窩窩頭，想帶著回去的路上吃，便咬了一口，放進口袋里。

老漢也不計較，拍拍老三的肩膀，笑著說道：你累了，先睡會吧。

說話也怪，老漢剛說完，老三就覺得有一萬只瞌睡蟲爬進了腦子里，瞬間就睡著了。

一覺醒來，老三凍得直打哆嗦，睜眼一瞧，已是第二天早上，自己哪里是在雞尾山的看山小屋里，環顧四周，分明是在烏頭山西頭的峭壁中間，往上有二十多米，往下有三十多米沒有任何可供攀爬的地方，腳下一小塊平地剛好夠自己蜷坐在上面，往左往右再挪半點都會掉下去。

老三抱著獵槍，一動也不敢動，上下都沒有路，心說怕是要死在這里了。

老三正在思考怎么脫離險境，眼神四處游移的時候，往腳邊一瞟，胃里一陣翻涌，差點沒吐出來。

幾條蚯蚓正在腳邊慢慢的蠕動著，昨晚吃的哪里是什么面條，原來是那老妖狐用蚯蚓變的！

老三趕緊往口袋里掏，一團還有點濕乎乎的像草一樣的東西在里面，拿出來一看，是被咬了一口的驢糞蛋！

哇的一聲，老三沒來得及站起身，一下子嘔吐起來，也顧不了那么許多，老三就那么坐著歪頭一個勁的嘔。

看著被吐出來的蚯蚓段和小塊的驢糞，老三跳下去死的心都有了，眼淚鼻涕混著嘔吐物糊滿了一臉，狼狽的不得了。

胃吐空了，眼淚也流干了，老三心灰意冷，真想一下子跳下去，這時聽到從山上隱約傳來呼喊聲。

老三定定神，趕緊朝天放起槍來，一槍接著一槍，把彈藥都打完了，終于聽到頭頂鬧哄哄的聲音響起來。

在這了，在這了。上面的人們喊著，搜尋的人漸漸都集結到了一起，開始想辦法。

老三聽到頭頂的人聲，終于精神不支，一下癱坐在那里。

村民們找來繩子，又挑了兩個年輕力壯，身子靈活的青年，帶著繩子順著山崖下到老三的位置，給老三綁好，一起發力，連拖帶拽地好不容易才把老三安全救回。

自那以后，老三一病不起，請郎中也沒有用，有明白事理的老人說，這是心病啊，心魔不除，怕是命不長遠。

老獵戶經不住老伴兒的哭鬧，村里人經過老三的事也覺得這么下去會是個大禍害，一咬牙，下決心要除掉老妖狐，便讓老大和老二帶人滿山抓狐貍，搗狐貍窩，公開嚷嚷著要拆了老狐貍的老窩。

老妖狐本想教訓一下老獵戶一家，沒想到把事情鬧大了，也有點后悔，也怕壞了自己的道行，卻也不知道該怎么挽回局面，看著自己的狐子狐孫快被殺干凈了，心里盤算著怎么辦，不知怎么想出個蠢主意來。

老妖狐想著趁獵戶家誰在獨自上山，跟他談判談判，認個錯，讓他們別那么趕盡殺絕。

想法挺好，可真到了老大一個人進山的時候，老妖狐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把“你們要放我一馬”說成了“你們要我放一馬”。

老大正因為老三的事煩心，一時火起，舉槍就打。

老妖狐運動妖法，老大打前面，它就變到老大的身后，老大轉過來打，它又變到了另一面，幾個回合，把老大氣得夠嗆，掏出獵刀，敲打著槍管，發出叮叮當當的響聲，一路罵罵咧咧的回了家。

老獵戶一家把這看做是囂張的挑釁，老頭一琢磨，想出一條計策來，吩咐一番，各自準備，過幾天要與老妖狐一決高下。

四天之后，艷陽高照，老大又獨自一人往烏頭山走，走到進山第三個山頭的時候，故意放慢腳步，圍著山頭巡起山來，一邊走，一邊弄出些聲響來，讓自己慢慢走到下風向的位置。

沒多久，老妖狐便循聲而至，它以為自己跟老大說明白了，直起身子，收著尾巴，像人一樣笑嘻嘻的湊過去，沒想到老大抬槍就射。

老妖狐一愣神，又故技重施，準備前后左右的變換位置，剛變到老大的身后，就聽得從右后方砰砰兩聲槍響，兩發子彈不偏不倚的打在了它的腦袋上，打穿右腮，打破頭骨，飛奔而出。

老妖狐應聲倒地，老大轉過身來對著它的眉骨中間又補了一槍，扔下槍迅速掏出獵刀，劃開它的肚皮，把心臟擇出來，捏在手里。

老妖狐還沒來得及說一聲不要，老大已經手起刀落，一刀切下它的狐心，把羊皮挎包里用油紙裹著的一根泡了三天三夜屎尿的桃樹枝插了進去。

一股子黑煙，從老妖狐的心臟里汩汩涌出，帶著臊氣，臭的老大一把扔在了地上。

老獵戶帶著老二氣喘吁吁的跑上來，身上裹的一層濕泥已經基本干透，看著眼前牛犢子大小的老妖狐，嘴里直呼太大了！

三個人挖個坑，把老妖狐的內臟摘干凈，就地埋了，又砍根扁擔粗細的樹枝，打算把老妖狐綁在上面抬到山下去。

綁好一抬，老妖狐的尸體離開地面，老獵戶驚呼一聲“不好！”嚇得老大和老二一激靈，忙問咋了，老獵戶指著老妖狐的尾巴說道：三條尾巴！

原來這狐貍的尾巴是有講究的，一般狐貍的壽命頂多15年，過了15年沒死，有點道行的便能吸收日月精華，修煉成妖，再過60年不死，多長出一條尾巴來，繼續修煉，再過120年不死，又多長出一條尾巴來，能修煉到三條尾巴的妖狐，已經接近山神的程度，可以主宰一方興衰了。

眼前這條老妖狐，這么看少說也有二百多年的道行，可憐修煉這么久，就這么慘死在了爺們三個手中。

會遭報應的。老獵戶一失神，嘴上喃喃的說著，也不打算把老妖狐抬回村子了，和兩個兒子把剛才的坑又挖開，小心地把內臟又塞回狐貍的身體內，把坑加大加深，仔細埋了。

說話間，柳志勇和楊三郎已經走到進山的第三個山頭和第二個山頭之間的一處凹坡，用手一指，說道：喏，就是那里。

楊三郎順著柳志勇的手看去，那個凹坡周圍都長著草和灌木，只有整個凹坡寸草不生，看上去十分詭異。

柳志勇說，從那以后，烏頭山上的其他幾個老妖狐四散到別的山頭去了，但是老獵戶一家也頻出怪事，半年之內爺們四個先后都死于非命。

最先走的是老三，老妖狐被埋之后沒出半個月，就在炕上一命嗚呼了。

老大冬天進山的時候被狼跟著，掏了心，等被發現的時候，凍成了冰雕，只有心找不到了。

老獵戶快過年去趕集，被莫名驚了的馬一腳踢到后腦勺，當場斃命，因為對方也是窮苦人家，過來磕個頭，事情就算了了。

老二過年去上墳，就草菇山那么近，都迷了路，是第二年開春，人們耕地的時候，才在雞尾山鄰村的地里被找到，已經只剩一副骨架。

剩老太太自己，天天在家哭，第二年沒挺過端午，也走了。

村里老人說，這是惹了神靈，遭了天譴，一時間把烏頭山封了起來，嚴禁小孩和婦女進山。

雖然建國之后，大范圍的除四害、清野患，但村里人還是對烏頭山心存忌諱，不愿與烏頭山有太多牽連，而且最近幾年，又有人聽到從烏頭山上傳來狐貍叫聲。

狐貍叫？你是說晚上聽著有點像小狗叫，比較細的聲音么？楊三郎心里一驚，急忙問道。

對啊，你聽到啦？柳志勇停下腳步，看著楊三郎，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

呵呵，沒事，不是都說了么，建國以后不準成精。楊三郎笑著給自己打打氣，繼續問道：你怎么知道這么詳細啊？

那個告訴老獵戶說老三是心病的老漢，就是我的爺爺。柳志勇慘然一下，接著說道：我爺爺說，因為他傳錯了話，導致老獵戶和老妖狐產生誤會，害得他也受到牽連，男丁傳到我這一輩，就絕戶了。

楊三郎本想說不至于的，新社會男女都一樣，卻說不出口，這一路上聊下來，心情突然有點沉重，他也隱約明白了一點柳志勇家境運勢何至于此，雖然不確定，但是冥冥之中仿佛一切自有定數。

說話間以及快走到柳志勇的家了，楊三郎突然又想明白一件事，笑著說道：我說你堂哥怎么那么痛快就把烏頭山承包給我了，敢情你們村沒人敢去啊！

哈哈，你以為呢！柳志勇大聲笑起來，毫不顧忌的說道：他可是個猴精猴精的人！

進屋，羅金枝正一臉愁容地包著餃子，楊三郎見狀，趕緊洗把手，要過去幫忙，柳志勇卻皺皺眉頭，拉著楊三郎在飯桌前坐下，拿出酒來就要開喝。

羅金枝包完第三篦子餃子，鍋里的水也燒開了，掀開鍋蓋下進去一篦子，又苦著臉坐下繼續燒火。

楊三郎心里納悶，嘴上也不好問，只好拿著酒杯和柳志勇先就著桌上的一碟花生米小口喝起來。

不一會兒，羅金枝站起來，掀開鍋蓋，看看餃子沒什么異常，又準備下第二篦子，楊三郎趕緊站起來，說道：嫂子先一等，鍋里的熟了再說。

楊三郎本來的意思是，先熟了的先吃，再吃再煮，這樣都熱乎，卻不知道無意間做了一件好事。

羅金枝蓋上鍋蓋繼續燒火，又過一會兒，站起來掀開鍋蓋，剛要用漏勺攪動，不由得啊了一聲，把漏勺掉進鍋里，濺出開水，燙到了手上。

楊三郎放下酒杯一步湊過去，驚然看見，剛才還好好的餃子，全部裂開，煮成了一鍋片湯。

羅金枝立刻哭了起來，邊哭邊嘆氣，嘴里嘟囔道：十五年了，沒有一年吃成過餃子！

柳志勇喝著酒，把筷子往桌上一摔，有點不耐煩的說道：哭什么哭！還不快去找二嬸！

羅金枝抹著眼淚奪門而出，楊三郎站在鍋前，小心的把漏勺撈起來，找個盆，用漏勺把片湯一點一點撈干凈，又往鍋里加了些涼水，蓋上鍋蓋，坐回桌前，看著柳志勇有點不知所措。

不一會，羅金枝眼睛通紅，扶著一個七十多歲的矮小老太太走進來，指了指盆里的片湯，嘆了口氣。

老太太走到東屋炕前，讓羅金枝找來一面圓鏡子，又去隨便拿個生雞蛋來，便在那里念叨著什么。

楊三郎好奇，輕輕湊過去，只看見老太太用左手扶著雞蛋放在鏡子上，嘴里念叨著：煙兒是你么？是你你站住，我讓你爸媽給你送點好吃的，給你送些錢過去。

話還沒說完，那顆雞蛋竟然直挺挺的站在了鏡子上！

楊三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看到老太太把手拿走，雞蛋還沒倒，突然就覺得自己的知識不夠用了。

有些事，真的是科學解釋不了的，楊三郎心里嘆著，頓時覺得后脊發涼，老太太再念叨什么就聽不太真著了，只知道大概意思就是讓煙兒在那邊好好的，沒事多回來看看，但別搗亂，她爸媽也不容易之類的，并保證讓她爸去給她送吃的花的。

啰嗦了半天，老太太終于說完，雞蛋突然就倒下了，在鏡子上打著轉。

羅金枝一邊謝著老太太，一邊扶著她往外走。

老太太囑咐柳志勇千萬別忘了給煙兒許的愿，一定要還，一面給羅金枝寬心，說道，這回盡管煮餃子吧。

看著羅金枝和老太太出門，楊三郎突然覺得好像哪里還有不對的地方，幾步走到院子里，抬頭就往房頂上看，只見一條紅棕色的影子倏忽而過，像只貓，或者什么，沒看清。

楊三郎心里咯噔一下，心說，看來有些事并不是那么簡單就能說清楚啊，但是，孔子不是曾經曰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