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回到府里,就看見柏安匆匆忙忙的迎上來,叫道,“哎喲我的爺,您可回來了!李公公已經(jīng)等了您好一會兒了!”
柏懿微怔了怔,李公公是御書房的掌事太監(jiān),今天自己休息,他怎么來了?想必是有急事,便快步到了小花廳,李公公正在來來回回的踱著步子,明顯十分急迫的樣子。
“抱歉,讓公公久等了。”柏懿邁入廳內(nèi),對著李公公抱拳道。
“不敢。”李公公雖然著急,但卻不敢對著柏懿露出不虞的神色來,只道,“世子爺,圣上召見,請快隨老奴入宮見駕罷?”
柏懿雖不知何事,但看他這樣急切的樣子,便也不多問,點點頭,兩人一同出了門。
一路乘轎入宮,入了宮門,兩人便只能步行。柏懿這才問道,“公公,不知皇上如此著急召見,是為何事?”
“唉!”李公公搖頭嘆了口氣,道,“霓裳公主失蹤了!皇上龍顏大怒,已經(jīng)派了禁衛(wèi)軍暗中查訪,此事,恐怕還得世子爺出馬才行啊!”
若是公主真的失蹤了,自然不能聲張,若是被有心之人知道了,恐怕會危及公主的安全,是以,皇上派禁衛(wèi)軍暗中查訪柏懿并不感到奇怪。
可是,霓裳公主明明是奉皇命出京了啊!而且還有一隊禁衛(wèi)軍護送……再看看李公公焦急的樣子,也完全不像是裝出來的,那么,這是怎么回事?
難道,是皇上的什么計謀不成?
柏懿暗中思量,卻并沒有對著李公公表現(xiàn)出自己的疑惑。
到了御書房,李公公進去通報,柏懿在門前候著,不多時,便聽到皇帝傳召的聲音,他這才推門而入。
一進門就看到盛怒的皇帝和跪在地上瑟瑟發(fā)抖的太監(jiān)宮女們,御書房里的氣氛凝重的嚇人。見柏懿來了,皇帝才稍微緩和了些臉色,煩躁的揮揮手,“都下去吧!”
看著太監(jiān)宮女們魚貫而出,柏懿恭敬道,“聽李公公說,皇上是在為了霓裳公主生氣?”
皇帝重重的嘆了口氣,坐在椅子上,道,“昨天晚上霓裳當眾受了那么大的傷害,朕便讓人別去打擾她,讓她一個人好好靜一靜,誰知道,這一夜的功夫,人就不見了!”
沉默了半晌,又道,“都是朕平日里太寵她了,這孩子還算聽你的話,柏懿,你覺得霓裳可能是去了哪里?”
柏懿疑惑的皺了皺眉,問道,“霓裳公主出宮,不是皇上恩準的么?”
“恩準?她現(xiàn)在心情不好,朕怎么會恩準她出宮?”說完,又回過神來,“霓裳出宮了?你怎么知道?”
柏懿這次確定霓裳公主一路追隨程摩而去,原來真是自作主張,皇上并不知情!
他頓了頓,說道,“今天早上,臣去送成大人離京,見到了霓裳公主。”
皇上一聽,忙站起來,問道,“你見到她了?去送程摩……那丫頭不會也是去送程摩了?”
柏懿搖搖頭,“臣的確是見到了公主,不過,公主并不是去送程大人,而是與程大人一起去了邊關。”
“什么?!”皇上一聽這話,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又急又怒道,“胡鬧!她一個女孩子,還是堂堂的公主,怎么能去邊關?危險不說,邊關苦寒,怎么是她一個女孩子都受得了的?!你也是,為什么不攔住她?”
柏懿并不緊張,只道,“公主殿下帶著圣上的手諭,而且還有一隊禁衛(wèi)軍護送,臣看過了手諭,的確是蓋著皇上的玉璽,也問過了禁衛(wèi)軍,說是奉了皇上之命護送公主去往邊關。臣見沒有疑點,無法阻攔。”
皇上聽完柏懿解釋,才頹然的坐下來,許久,才慢慢道,“這孩子是做足了準備啊,她怕若是被人懷疑是她私自出宮,不但假造了詔書,竟然還假傳朕的旨意,讓禁衛(wèi)軍護送。果然將你也瞞了過去……這可如何是好?”想了想,終于還是不放心,道,“不行!柏懿,現(xiàn)在霓裳還沒有走遠,你馬上派人,將她給我追回來!”
柏懿略一思索,道,“皇上,臣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說。”
“臣覺得,既然公主假造了詔書,假傳圣旨出了宮,那么她跟程大人一起去邊關的心事非常堅定的,此時若派人去追,公主必定不肯回來,就算強行讓公主回來,她也不會開心。依臣之見,還是讓她去的好。一方面,公主既然做出這樣的事情,就是心里還放不下程大人,今日臣發(fā)現(xiàn),程大人對公主也不是無情的。雖然他冒犯了皇上,但皇上看在公主的面子上,還是對他網(wǎng)開了一面,這些程大人心里是清楚的。再者公主有禁衛(wèi)軍護送,一路上安全不成問題,況且有程大人,想必會細心照顧公主,請皇上放心。臣會再派些人,暗中保護公主殿下。”
得知了霓裳公主沒有危險,皇上也放了心,想了想,覺得柏懿所言有理,便揮揮手讓他回去,自己一個人待著。
柏懿安排了得力的人手追上去暗中保護霓裳,便回了侯府。還沒走到景初院,忽然聽見一聲嬌柔的叫聲,“表哥,柏懿表哥!”
柏懿回頭一看,竟然是孫曼曼。她來到侯府也有許多天了,不過平時都是陪在老太君的身邊,偶爾到園子里來轉(zhuǎn)轉(zhuǎn),也很快就回去了,兩人還沒有說上幾次話,柏懿見她喊得急切,一邊遠遠的快步走過來,便停下腳步,看她有什么事情。
“表哥,”孫曼曼小步跑了過來,許是跑得急了,臉頰紅撲撲的,微微的有些氣喘,笑著福了一福,淺淺的笑著,歪了歪頭,一副俏皮可愛的樣子,“曼曼可在這里等了表哥許久了呢!”
“等我?”柏懿微詫,溫和道,“有事?”
孫曼曼見柏懿一雙幽深的眸子正看著她,心跳突然急切起來,臉上一紅,低了頭柔聲道,“我來這里也有段日子了,在府中也沒個可以說話兒的人,平時陪著老太太也不覺著悶,可老太太年紀畢竟大了,覺多。我就覺著……覺著……”
柏懿似乎是明白了她話里的意思,溫言道,“你既然來了侯府,就是一家人,平日出來多走動走動,不必拘束,況且,你的兩個嫂子,還有玲瓏,也比你大不了幾歲,你大可以找她們說笑,當這里是自己家就好。”
孫曼曼見柏懿人長得這樣帥氣,而且年紀輕輕就已經(jīng)身居要職,更重要的是,他、他對自己這樣溫柔……想著,她一顆芳心更是揉成了一灘春水,嬌羞的看了柏懿一眼,道,“聽說,聽說表哥武功非凡,我想學騎馬,不知表哥愿意教我么?”說著,抬頭殷切的看著柏懿。
柏懿一怔,皺了皺眉,想到自己朝中的事還忙的不可開交,甚至都顧不上和華月說說話,抱抱兒子,哪里有時間教她騎馬?只不過,人家女孩子既然開口了,又遠來是客,想必說出這話也是下了一番決心的。貿(mào)然拒絕的話不太好……
柏懿正想著有什么方法能婉拒她,就聽見旁邊傳來一聲冷冷的嗤笑,轉(zhuǎn)頭一看,正式華月站在景初院的門口,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們。
柏懿心中一緊,想起華月那天說的話,這丫頭別是誤會了什么吧?
還沒等他開口說話,華月便慢悠悠的走了過來,似笑非笑道,“騎馬?這樣的天氣果然是適合騎馬的,只不過——”
說著,冷冷的瞥了柏懿一眼,然后看向?qū)O曼曼,“表妹這樣柔弱的身子骨可不太適合,況且,我家相公這樣的莽撞漢子,又不懂得憐香惜玉,若是不小心傷到了表妹,老祖宗可會心疼的。依我看,若是表妹真心想學騎馬,還是去請教柏韜吧,我家小叔騎術高超,更是十分擅長教女孩子騎馬的。時間不早了,我們先回去了,表妹自便。”
說完,轉(zhuǎn)身狠狠的瞪了柏懿一眼,“你還不回去,杵在這里當?shù)裣衩矗績鹤觼G給我你就不管了,現(xiàn)在可哇哇哭著找你抱呢,趕快抱兒子去!”
柏懿憋著笑看著華月吃醋起來彪悍的小模樣,也不管孫曼曼了,跟在華月身后一副受氣包樣兒回了景初院。
孫曼曼在后面看的一陣心疼,柏懿表哥這樣的人中龍鳳,英俊不凡的好男子,竟然娶了這樣一個刁蠻任性的母老虎。早就聽說這個表嫂是個不好惹的主兒,孫曼曼還以為她只對外人這樣,畢竟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表現(xiàn)的可是很得體的。可是萬萬沒有想到,她竟然對自己的丈夫是這樣的態(tài)度。
想必,柏懿表哥的日子也是苦不堪言的吧?男人都喜歡溫柔似水的女子,娶了這樣的河東獅,他心里一定不好受……
孫曼曼一邊往后走一邊想著,三步一回頭,決定以后一定要好好的關心柏懿表哥,讓他知道,章華月根本配不上他!他值得更好的女人!
一回到景初院,華月就氣呼呼的回到房間,還沒來得及回身關上房門,柏懿已經(jīng)笑瞇瞇的緊跟著他進來了。
華月狠狠的瞪她,伸出手指頭戳戳他結(jié)實的胸膛,“你你你、你氣死我了,你個花心大蘿卜!”
柏懿卻是心情大好,長臂一伸將華月攬在懷里,臉上帶著笑容,在她耳邊柔聲喊冤,“娘子,你可冤枉死我了,我可是實心的。再說了,我不過是和她說句話嘛,又沒有怎么樣……”
“你還想怎么樣?”華月氣的回過頭來,“你不怎么樣她就要跟你約會了,你還想怎么樣?”
柏懿笑道,“我怎么會對她怎么樣呢?我只會對娘子你怎么樣……”說著,下半身意味不明在華月身上蹭了蹭。
華月的臉“騰”一下紅了起來,哼哼道,“我早知道這個孫曼曼沒安什么好心,等著我,很快她就會憋不住了的,敢打我相公的注意,我才不管她是誰的姨侄女姨外甥。你說這老太君也真是的,外面那么多的男人不找,干什么就抓著自己孫子不放手啊?”
兩人一邊說話,一邊耳鬢廝磨,正值情動之際,忽然聽見一陣咚咚咚的腳步聲重重的跑過來,柏懿惱火的皺起眉頭,正要發(fā)火,就聽到柏平氣息不穩(wěn)的聲音,“爺,出事兒了!孟丞相受賄,中飽私囊,被皇上下旨抄家了!”
柏懿一驚,華月也是十分驚訝,兩人也沒了纏綿的心思,迅速整理好了衣裳,柏懿打開門,沉聲道,“怎么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