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期艾艾的說完,二夫人心里有些沒底,這樣明顯的說出來,怕是老太君又要生氣了吧?暗暗的做好了準備承受怒氣的準備。
誰知道老太君竟然沒有發怒,反而還認真的想了想,道,“你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但是,懿兒畢竟是嫡長子,這世子之位自小就是他的,他自己說要讓給弟弟倒沒有什么,可這話若是由我們說出來就斷斷不行的。懿兒并沒有什么錯處,沒有讓哥哥交出世子之位來給弟弟的。依我看,這事兒你就別想了,還是讓韜兒踏踏實實的在朝里某個職位,一步一步的來吧!”
二夫人神色又黯淡下來,可老太君既然這樣說了,她也無法反駁,只好點頭道,“母親說的是,是媳婦兒考慮不周全了!
見二夫人這樣不吵不鬧十分識大體,老太君心里也極是滿意。
柏懿一連幾天都回來的很晚,并且一連疲憊的樣子,華月心疼,忍不住問道,“你不是跟在皇上身邊兒么?怎么累成這個樣子?”
柏懿草草的洗了澡,躺在床上累得幾乎睡過去,“唉——還不是上次圍場遇刺的事兒,二王爺醒了過來,但是身體內余毒未清,怕是要落下病根兒。皇上將追查刺客的事情交給了我,這些天我都在忙這事兒呢!”
華月十分不理解,疑惑道,“不是有大哥么?他是刑部尚書,這事兒歸他管,皇上怎么交給你了?跟你有什么關系?”
柏懿將華月擁在懷疑,親親她的頭頂,迷迷糊糊的說道,“傻丫頭,你以為大哥當上刑部尚書是偶然么?雖然大哥確實有實力,但是他這樣年輕,按資歷來說,他原是最排不上的;噬线@是要扶持柏家呢——大哥安頓好了,現在是我,正好圍場遇刺一事是個由頭,借此將我弄進朝里,接下來我若是立了功,你相公又要升官兒了——”
華月靜靜的聽著,不由得有些擔心,這些事情,在外人看來,只看到柏家的榮耀,卻不知道竟然都是帝王一手安排。如今皇帝這樣大力扶持柏家,必然是知道柏家的衷心,而他又正好需要這樣一個衷心的家族……那若是日后皇帝不需要他們了呢?皇上扶持他們的目的一旦完成,那么他們這些棋子就失去了利用的價值,到時候,功高震主,就算是柏懿依舊衷心,皇帝還會對他們信任么?
失去了帝**任的家族……華月只是想想,就心驚膽戰。
她還想再問些什么,抬頭卻見柏懿已經沉沉的睡了過了,呼吸溫潤綿長,想必是累得狠了。
華月只好按下心中的不安,現在還早,皇帝才開始扶持他們,離那一天還很遠,而且,這中間會有什么變故也說不定,走一步看一步吧,事在人為嘛。
又過了近一個月的時間,華月在為海棠準備出嫁的事宜,舅舅從南邊兒回來了,華月迅速的和他商定了迎娶海棠的事情,歐陽啟很是興奮,華月也精心的為海棠的準備著,不日,就要大婚了,等海棠一出嫁,很快又到了章府的大小姐章錦風大婚的日子,華月忍不住嘆息:這難道是個成親年么?
忽聽見柏安大呼小叫的跑進來,“大喜呀,少婦人大喜!”
華月看著他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模樣,忍不住好笑,“我有什么大喜?難不成要娶媳婦兒?”
柏安站住腳,狠狠的喘了幾口氣,才笑道,“少夫人就、就別打趣了。是世子爺大喜!世子爺破了圍場刺客一案,將案首全部抓住審問了個清清楚楚,如今人犯正關在刑部大牢,等候秋后問斬呢!咱們世子爺因為破案神速,連升三級,御前帶刀侍衛統領,帥皇家禁衛軍,正二品!”
華月一聽,手中的布料嘩啦一聲落在地上,皇帝的動作這樣快!
柏安被嚇了一跳,見華月臉色不好,心中不安,小心翼翼的問道,“少夫人,您怎么了?”
華月猛地回身,笑了笑,“我太震驚了,連升三級,這可真是天大的殊榮,怕是沒有幾人就這樣的恩典吧?”
柏安重新裂開嘴笑起來,自豪的說道,“那是!咱們世子爺可不是平凡人!”
華月被他逗笑了,“怎么,你們爺還是關公再世不成!”說著,撿起掉在地上的布料,轉身進屋去了。
柏安在后邊喊道,“少夫人,世子爺晚上可能回來的晚些,讓您別等他用飯啦!”
華月心道,這事兒怕是整個侯府都知道了,便放下手中的東西,到老太君院子里去。
老太君果然知道了這事兒,華月進去的時候,宮里來報喜的人正在與老太君細說呢,想必是柏懿先讓柏安回來通知她的。
老太君見到華月,笑的合不攏嘴,“華月啊,快過來,你聽見了沒,咱們懿兒這下子可真是無上榮寵了!”
華月乖巧的坐在老太君身邊,笑道,”是啊,老祖宗,這都是您教導的好!相公有這樣的成就,離不開您的功勞!”
老太君笑道,“是懿兒這孩兒爭氣!你父侯除了有爵位在身,也是個二品,如今,他們爺們兒倒是齊了位了!”
華月只是低著頭笑。
這邊自是闔府榮耀歡慶自不必說,只是二夫人那里,也更加的慌了神兒。如今柏懿有了這樣的成就,想必之下,柏韜更顯的一事無成起來,全府上下的目光都集中在柏懿和華月身上,若是再不想辦法,柏韜可真就一點地位也沒有了。
可是,她的那個想法,上次老太君也回絕了,章華月那樣霸道的性子,想叫他們把世子之位讓出來簡直是癡心妄想!這可怎么是好!
正著急之間,章芳華來給她問安。讓此算計華月的事情都是這孩子攬在了頭上,她才沒受到老太君和侯爺的責備,她自己卻因此而受了許多的委屈,難得的是她竟然一句怨言也沒有,倒讓二夫人心里十分的過意不去。
“芳華,快來坐!倍蛉嗣φ泻舻馈
章芳華見二夫人臉色不好,便問道,“母親這事為何事煩惱?”
二夫人嘆了口氣,“芳華啊,是韜兒不懂事。他年輕,只顧著貪玩兒,看不到你的真心,等日子長了,他自然明白你的好的!”
聞言,章芳華神色平淡,道,“母親,我已經想通了,相公無論如何是不會喜歡我的,我就安安分分的守著這個平妻的位子,只求一世安穩……”
“這是什么話!”二夫人嗔怪道,“紫菱那個孩子只知道和華月混在一起胡玩,一點子算計都沒有!日后,等侯爺去了,人家是那天上的云朵,我們就是腳底下的爛泥了!這會子還不想法子幫柏韜,只怕,我們母子在這府里連腳都站不穩了!”
章芳華輕輕皺起眉頭,“母親是在為相公煩惱么?我這幾日見相公也是悶悶不樂的樣子,想必也是因為自己沒有一番事業而煩悶吧,母親可有什么好主意?”
二夫人見她是個貼心的,便將上次與老太君說的話,以及老太君是如何答復的統統說給章芳華聽了,而后嘆道,“我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你那個四妹妹,那樣張狂霸道的性子,臉老太君送給柏懿兩個侍妾過毒,都被她不留情面的打了出來。說是不會將自己的相公與別人分享,如今還想叫她把世子之位讓出來,當真是癡人說夢了!”
章芳華皺著眉頭思索一陣,“母親……許是,還有法子的!”
二夫人眼睛一亮,湊近了問道,“有什么法子,你快說說與我聽!”
章芳華道,“母親說,老太君不同意是因為不能讓大哥主動把世子之位讓出來,大哥沒有錯處,我們也不能逼他讓位……既然如此,那如果大哥有了錯處,我們不就名正言順了么?”
二夫人頓時想明白,茅塞頓開,笑道,“哎喲,我果然是該早些與你商議的,還是你想的到!這是個好辦法,只是,懿兒向來是個囂張慣了的,我們女流之輩,如何拿到他的錯處?一旦被他發現了,那可是個魔王!”
章芳華低聲道,“大哥身上我們拿不到什么把柄,那就從章華月身上下手!如今大哥每日都在宮中,不可能像以往那樣適時時的護著她,天長日久,總會有機會的!”
二夫人點點頭,知道這事情急不來,需要好好的謀劃謀劃,便留芳華在這里用飯,“芳華,為娘知道,你才是最合適當柏韜嫡妻的人!你放心,等柏韜拿到這世子之位,我就是拼上一條命,也得讓那紫菱把嫡妻之位還給你!”
章芳華頓時心頭一震,猛地抬頭緊緊的盯著二夫人,眼中酸澀起來,“母親可是說真的?”
看著她這樣急切而傷心的模樣,二夫人也是心中一陣不忍,忙道,“自然是真的,芳華,母親向你保證。”
廚房很快送了飯菜上來,二夫人嘗著這紅燒魚味道十分新鮮,比她往日吃的好多了,便問道,“今兒可是換了廚子?”
負責用餐的小丫鬟忙回道,“廚子沒換。這魚原是單獨給老太君的那一些。只是這兩日老太君身上有些不舒服,榮太醫看過之后說是要忌油膩。這魚是不能吃了,便平均分了給各個院子里,咱們院子里也得了四五條。”
老太君身子不適看太醫這事兒二夫人是知道的,老太君嫌吵鬧,便不讓大家去探望,是以她也沒見到,便問道,“榮太醫?不是咱們府上歷來清的都是盧太醫么?”
小丫鬟道,“夫人有所不知,這盧太醫年紀大了,早就到了退休的年齡,只是因為顧著世子爺的病而一直拖著,世子爺病一好,他便很快的上奏告老還鄉,前些日子皇上準了,咱們府上便由榮太醫照顧著。”
“沒事了,下去吧!”二夫人冷哼一聲,“是這個老東西!”
章芳華有些不解,“母親,這榮太醫有什么問題么?”
二夫人不屑道,“別人被他道貌岸然的樣子迷惑,我卻是知道他的!當年我還在娘家的時候,他還只是太醫院的一個小供奉,最是個貪慕錢財的東西,這些年當上了太醫,背地里還不知道收了多少的金銀!還要裝出一副清高的樣子來,沒被他騙過的人哪里認得出她的真面目?
半晌,章芳華都沒有說話,二夫人叫道,“芳華?芳華,你聽見我說話了沒有!”
章芳華嘴角緩緩展開一個微笑,”母親,我有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