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聽了這話一時怔住,再看萬俟睿似笑非笑的臉色,都不敢確定他究竟是在開玩笑還是說真的。半晌,柏韜忽然跳了起來,“不行!”
“喲!”萬俟睿笑靨如花,懶懶的說道,“看起來柏二少爺對我的義妹還真是一往情深啊!若是能不這樣當然最好,我也不希望委屈了我的義妹。只是……難道你有什么好辦法?”
柏韜語塞。
華月見狀,思索道,“說到底,這事情父侯還不清楚,依我看還是等父侯來了,大家商量著定才好。六王爺這個注意雖然聽起來大膽了些,但實在沒法子,也只能這樣了!”
二夫人心知侯爺一定不會同意退了章府的親事的,聽華月這樣說,忙點頭迎合不迭。
老太君也是覺得這樣比較妥帖,便也同意了華月的想法。只有柏韜,雖然心中再多的不甘愿,但是卻也沒有其他的辦法,只得應了。
侯爺一回來,眾人將這事告訴他,果然他是不肯同意的,商量來商量去,還是采取了萬俟睿的建議,只是侯爺道,“雖然如此,章家的孩子是咱們明媒正娶的,理當是嫡妻,那紫菱雖然現在是公主,卻也不能太過逾越。當妾是斷斷不能的,就讓她做個平妻吧!”
二夫人一聽事情已經定下了,便笑著對華月說道,“華月啊,你和芳華小姐是姐妹,這件事情你也清楚,心里可不要有什么疙瘩啊!”
華月道,“怎么會呢,柏韜是我二弟,我自然是希望他快活的。”
二夫人聽了就道:“那就好,那就好,你嫁過來也有一段時日了,理當著手熟悉府里的事務。來跟我來瞧瞧,這大婚最是瑣碎的,你也幫襯些忙碌吧!”
侯爺見二夫人對待華月這樣熱情,心里也是滿意的,倒是華月自己有些不大自在,但是既然對方態度這么熱忱,她也不好冷了臉,只好笑道,“二娘素來辦事妥當利索,府里才這般井井有條,媳婦兒可要向二娘多多學習了!”
二夫人先帶著華月去了老太君的屋里,老太君看到兩人攜著手進來,自然是非常疑惑,這兩個人素來不對盤,如今怎么這樣親昵起來?便牽了華月的手走到自己的椅子上坐下,才道,“華月啊,這件事情是咱們侯府對不住你父親,可你可看到了,柏韜那個小子是個執拗性子,卻一意違逆了他,你那二姐姐嫁過來,必然也是要吃苦的,哎!你心里可要多擔待些才是啊!”
華月聽了這話,又見老太君神色黯然愧疚,忍不住鼻頭一酸,恭敬地回道,“老祖宗別擔心,華月自然曉得的。”
老太君這才點點頭松開她的手,眼眸凌厲地看向二夫人,目帶警告。 二夫人尷尬一笑道,“兒媳是想教教她如何當家理事,也想把手頭上的事情分些給華月,她畢竟是正經的世子妃,這府里的事情早晚是要交給她的。” 老太君聽了幾瞇了眼,盯著二夫人看了半晌也不有說話,似乎是要看出個真假來。二夫人被老太君看得有些不自在,就脧了華月一眼,華月只當沒看見,她一點也不想管家,現在這樣當個富貴閑人還整天這么多破爛事兒,當真管家,還不知道怎么折騰呢…… 良久,老太君才點頭道:“華月啊,既然你二娘這般看重你,那你就好生學著點,有什么不懂的,就來問我就是,只是你一切還是要以自己個兒和懿兒的身子要緊,家事能管就管著些吧。” 二夫人得了這句話,臉上強自掛了笑,當著老太君的面就道:“柏韜要娶親了,這兩天我被他鬧得身上不舒坦,實在沒多少精神,我瞧著這兩天懿兒身子也似穩妥些了,這事你就幫著看著吧,要行什么禮,擺幾桌酒,還有得請些什么人,你都掂量掂量著辦。” 說著,也不等華月應下,就向老太君告辭道:“我那里還有幾只上好的山參,這就叫人給懿兒送過去,華月要忙,也不能耽誤了懿兒的身子,媳婦兒這就告辭了。”
華月看著二夫人步履輕盈的離去,心中暗道,她這是在給自己出難題呢!柏韜一下子要娶兩位夫人,而且其中一個便是自己的姐姐。這件事請,兩位夫人一樣了不行,畢竟一個是嫡妻一個是平妻,而且還是自己的姐姐。差多了也不行,那位平妻可是得了皇后娘娘認同的公主殿下,又是韜真正的心上人。二夫人故意當著老太君的面把這塊燙手山芋交給她,既是想整她,也是想看看她對讓她管家這件事情的態度。華月可沒有認為二夫人是真的想放權。
這算的上是華月在安遠侯府第一次是世子妃的身份管事兒,若出了差錯府里的人必然說三道四,日后她若真想管家,二夫人也有了話柄,畢竟,她的親兒子還在那兒擺著呢,沒道理心甘情愿將權利讓給一個外人。 如果這一次不應下,倒讓二夫人和府里的那些人瞧不起了,華月心中冷笑,不就是張羅大婚,上頭還有老太君在呢,她心里也不急,看老太君正在吃糯米糕,殷勤地端了碗茶遞給老太君,一邊抿著唇兒笑。
老太君邊吃邊拿眼剜她,“無事獻殷勤,你放心吧,不是說一切有我嗎?大膽去做就是了。這也是件好事,你二娘既然把事情交給你,你做好了,自然堵住她的嘴,她在說不出別的來了。” 華月從老太君屋里出來,就先去找紫菱。這些日子紫菱到她的房里來的時候少了,她原來還在暗自高興的,卻沒有想到當日自己幾句話,真的就給這兩個人牽了紅線了。此時自然是要道喜一番的。
紫菱正在跟著丫鬟學刺繡,小小的繡花針捏在手里怎么看怎么別扭,正泄氣,一抬眸,看到華月過來了,忙對華月笑道:“嫂子怎么來了?正好,這勞什子拿在手里著實別扭,你來了,我可歇歇吧。” 說著,忙忙的將手里的針線和布料甩在桌子上,搖了搖酸澀的手腕,才起了身與華月一同從花廳里出來:“那些繡花針嫂子是怎么使得?為什么我拿刀劍都是極靈活的,一捏起這繡花針就笨的不成個樣子?” 華月歪著頭看她,慢慢的挽起唇角笑了起來,“我可聽世子爺說你想來行事灑脫不羈,自小當男兒教養的,怎么好端端的就學起這些瑣碎的東西來了?莫不是為了什么人?” 紫菱臉上微微一紅,但她畢竟不是個嬌羞的人,爽快的點點頭,“我如果要嫁給柏韜,自然是不愿意讓別人說閑話,讓他為難的!”
華月暗暗點頭,她能這樣想,果然值得柏韜為了她那樣鬧騰,便把二夫人讓她管著給他們張羅大婚的事說了一遍,紫菱果然臉上的笑意就消失了,冷冷道:“這算是什么娘親,說是親生的,我倒沒看出哪里親,竟這樣逼迫自己的兒子。” 話語里有明顯的怨氣,華月苦笑道:“師妹你也知道,我二姐姐是原就定下來的,之前柏韜也的確是沒有反對,畢竟她是嫡妻,高你一層,辦輕了著實不好。可是你是柏懿的師妹,自然也就是我的妹子,我顧著你的臉面呢,這么,特地來向你拿個主意。” 紫菱的臉色這才緩了些,苦笑道:“我也知道,這事怎么能怪你,原就是我來的晚了。我只是氣那當娘的,不知安的什么心!”華月心中卻是有些主意的,二夫人擺明了就是個欺軟怕硬的主兒。敬茶的那場風波真是把她嚇住了,到現在也不敢明目張膽的來找華月的麻煩。只怕她也是知道紫菱的性子,怕她一過門,那娶進來的不是兒媳婦,而是個惹不起的祖宗了!
只是這話卻不好對紫菱說,華月便道,“二娘已經備了聘禮了,我也不再改單子,就依著她的意思打發人送過去,你家既然不在京里,就在景初院出嫁可好?”
紫菱道:“你不用太多顧忌我。畢竟那女子是你的姐姐,你能在辦事情來知會我一聲,也算是把我這個妹妹放在心里的了,我也不是那不知好歹的人,不會把邪火發到你身上去的。還有,出嫁的事情二師兄跟我說過,讓我到他的府上去,到時候侯府的花轎去迎親。” 華月聽了怔了一怔才反應過來她說的二師兄就是萬俟睿,便點頭道,“這樣更好,若是從景初院出嫁,讓下人看了,總覺得不那么正式,從王府出嫁就不一樣了,你有個王爺師兄做靠山,日后誰也不能看輕了你!”說著,華月又頓了頓,才繼續說道:
“無論怎樣,你才是柏韜喜歡的女子,或者大婚的時候我安排的可能偏向我姐姐多一些,但你心里千萬不要有什么不悅,就是我今天來跟你商議的一片心了!”
終于到了大婚的日子,華月將宗族里有身份名望的族人都請了來,又按照二夫人之前寫好的名冊給各王公貴族發了喜帖,排場不小,但于安遠侯府來說,也到是分外的合宜,菜肴精致卻不豪奢,眾人看了,不由得頻頻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