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堯除了用“瘋子”二字來形容霍東銘與唐墨,都找不到第二個詞好用——當然,如果此刻的白耀華在這里,他也會絲毫不吝嗇的,將這二字套在他身上。
一人行孤獨,二人行默契,三人行必有我師,四人行只有一個正常人。
這是亙古不變的定律。
化妝室內。
漫天的祝福聲,使得霍東銘心中更為煩躁,他天生長了一張秒殺95%人類的臉,化妝這種東西,無外乎與看過場動畫一樣不痛不癢。
索性他也懶得再聽,粉都沒上完,直接離開了化妝室。
站在二樓似陽臺的平臺處,半依著欄桿,能夠看到底下人來人往的盛況,不少的記者爭鋒報道,還有一些人在拿著手機直播,也不知道是跟隨什么狐朋狗友進來的。
這不是他想要的婚禮。
從結構到布局再到人選。
都是文婧與霍建國的喜好,與他沒有絲毫干系。
不過,也無所謂了。
“東銘。”
一道涼涼的男聲,響在他身后。
霍東銘側首,淡淡點頭:“耀華。”
“我能做的都做了,她并沒有給我答復,拿著錄音筆離開了。”白耀華站到他身側,視線深邃宛如在追憶般,“這么多年下來,我看不透兩個人,一個是你一個是她。”
“”霍東銘沒開口,垂眸望著自己骨節分明交替在一起的雙手。
他睫毛上下抖動,在眼下投上一片陰影。
“我一直以為,你們是不夠愛彼此,現在我想,應該是太愛吧,你想結婚的原因應該是你胃的問題,不想讓她太擔憂,恰好遇上她母親的事?”
“是。”對白耀華,霍東銘反倒沒什么忌諱。
過去已不堪回首,但若講彼此之間的默契,懷念起來時時還會感到神奇。
畢竟曾經,彼此是最貼心的朋友。
白耀華笑了,眉眼彎彎的,看起來還有幾分可愛的意味:“她不跟你在一起的原因,是感覺自己配不上你,還有就是她知道自己不討你父母的喜歡。”
“她本就不需要討任何人喜歡。”
“你是這么想的,可是別人不是這么想的,我可不止一次的了解到,有人曾用她破壞你們霍家和睦來攻擊她,她沒跟你說過吧?”
霍東銘沉默。
“四年前,她在霍家門”白耀華剛想把前因后果都與霍東銘講講。
可恰逢唐欣然隨著文婧過來焦急的找人,冷冷的勾唇,幾分譏諷的調侃霍東銘:“看,有人怕你跑了。”
男人隨著他的視線望去,只瞥了一眼便收回目光,面上一片淡然無波清冷的很,眸中的厭惡之色,卻像到宛如戾氣般不斷沖撞四周。
白耀華不由得僵了僵背脊,撓了撓眉梢無奈道:“你別無差別攻擊。”
“到時間了?”
“已經差不多了,人都到齊了。”
看來。
她不會來了。
霍東銘心如止水,斂去眸中僅存著的厭惡,雙瞳似如無光般走向對面兩人,他的背影落寞的像秋末最后掉落下來的枯葉,孤孤單單獨自搖曳。
白耀華嘆了口氣。
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側過頭,看到是唐墨和席堯,愣住一秒,隨后張開手。
兩人各拉住他的一只手,往自己懷中帶了帶,最后不約而同的勾起唇角。
“放心,我們不會讓這場婚禮繼續。”唐墨聲音壓低聲音,“不過,得在交換戒指也那一幕,你別沖動。”
原來如此。
抱著這種心思的人,不止他一個。
“唐墨,你現在倒是放心我了?”
“除了我的女人,其他你折騰不出花來。”
白耀華憋笑憋的肚子有些疼,他一下有種時光倒流的錯覺,他們之間似是回到了過去,不知那些心酸歷史,不明彼此之間有何間隙,也不語得失,只論是否朋友是否兄弟。
樓下。
白色雪紡與黑鐵搭建出來的小亭子,被價格不菲的永生玫瑰鋪滿,霧氣在舞臺上不斷蔓延,營造出一種極為浪漫的感覺。
禮儀小姐手端托盤,行走在各個圓桌旁,放下酒瓶與杯子。
舞臺正中央,司儀穿著黑色教袍。
“各位來賓大家晚上好!”
隨著一聲平平無奇的開場白,預告著婚禮的開始。
霍東銘被升降臺送上舞臺,面無表情的他不像是懶參加自己的婚禮,倒像是出席一個什么葬禮,再聯想到之前霍東銘對唐欣然不冷不熱的態度,底下的記者奮筆疾書。
司儀前前后后說了一大堆的話,霍東銘絲毫沒聽得進去,他的目光始終停留在鐘表上。
一分,一秒。
期待著一個人出現。
而不是他自己獨自面對修羅場。
只是這婚禮已經開始,她要來也早就來了。
“東銘,你在想什么呢,趕緊伸手啊!”
隨著文婧恨鐵不成鋼的聲音響起,霍東銘才像是回過神來一般,看到面前穿著婚紗的女人,勾起削薄的唇,依舊不伸手。
唐欣然知道他的不滿,也沒說什么,自徑走到他身側。
這婚,他想結也得結不想結也得結了!
“新娘,唐欣然小姐,請問你愿不愿意成為新郎霍東銘先生的妻子?從此一生不論生老病死、貧窮或者富有,都與他不離不棄攜手一生?”
“我愿意!”她絲毫不帶停頓。
司儀笑著點頭:“新郎,霍東銘先生,請問你愿不愿意娶新娘唐欣然小姐為妻?從此一生不論生老病死、貧窮或者富有,都與她不離不棄攜手一生?”
“”
漫長的沉默。
霍東銘望著面前這華貴的場景。
思緒卻回到大學時期。
那時,天真無邪的她靠在自己身側,手上戴著他送她那不知從哪個地攤上買來的戒指,慵懶的瞇著眼,享受著午后的陽光。
小.嘴一開一合,聲音恬靜輕柔:“以后我們要是結婚了,我什么都不要,誓詞都可以不要,只要你帶我去看一場煙花,出去旅旅游就好。”
“要求這么低?”
“你就是我最高的要求,前提是,你娶我,要是別人娶我不給個上億的嫁妝我才不嫁呢。”她嘟囔著,笑起來有淺淺的梨渦。
“為什么?”他問。
“因為就算你一分錢沒有,嗯而且還毀容了,我也會跟你在一起的。”她頓了頓,“永遠。”
騙子。
溫涼你就是個騙子。
永遠哪只有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