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那個害得她失去席家最后一絲信任的女人。也就是因為她,當時顏靜之本來就已經在席家夠辛苦的了,就因為她的關系,顏靜之被徹底拋棄了。后來無論她怎么解釋,壓在她身上的那口黑鍋卻越來越重,到最后幾乎沒有人相信她。
顏靜之體會過那種被人一口唾沫星子淹死的那種感覺,滅頂的溺亡的感覺讓她整個人都被窒息的感覺包裹,巨大的恐懼讓她膽怯。
席璟臣沒有錯過顏靜之臉上的表情,以及她身體的顫抖。
似有些疑惑,他抬起頭來,只是那么漫不經心的一瞥,根本沒把人放在心上。他的手還支撐這下巴,聞言倒是輕笑出聲,“教訓幾個奴才,怎么?二奶奶有問題?”
來人正是席璟臣二伯的妻子姜麗,人稱二奶奶。姜麗這人在席家還算是有點兒地位的,平常就跟陸笙旎混在一起,雖說是席老太太這一房的,但是跟席老太太這邊卻不親近。
姜麗不喜歡顏靜之,其實也是源自于席老太太和席璟臣。席老太太當初在席璟臣和顏靜之婚禮之后便將家傳的寶玉做的手鐲給了顏靜之,這可是讓姜麗不爽了很久。
她嫁的是二房,一直被席璟臣這一房壓得死死的,丈夫又是一個不管事兒的,姜麗就算是有那個大的本事也沒有發揮的余地。后來姜麗便將主意打到了顏靜之的身上,看到顏靜之并不得席璟臣的寵愛,便開始欺負顏靜之。
顏靜之手上的那手鐲和玉佩的吊墜皆是在姜麗的手上,因為這東西是劉紅偷走的,而姜麗跟陸笙旎的關系又好,劉紅經常從顏靜之那里拿了東西拿出去賣掉賺錢,有一次恰好被二奶奶姜麗看到了,姜麗自然認得那個鐲子,隨后便從劉紅手里買走了。
前世的顏靜之并不知道自己的這些東西到現在就不見了,她數出來的那些事情其實是前世她被人誣陷之后,她想盡辦法要證明自己的清白,后來才翻到了劉紅的日記本。
說是日記本,其實就是一個記賬本,記錄了她從席家拿到的東西,從顏靜之身上拿到什么東西。
顏靜之當時想拿著日記本去找席老太太和席璟臣,可那個時候她突然被綁架,然后一場大火吞噬了她的容顏,她被毀容了,那本日記本自然也被燒毀了。
那個時候她哀莫大于心死,再后來她渾渾噩噩的就跟席璟臣離婚,然后離開。
現在想起來,這些事情串聯起來,顏靜之覺得事情沒有那么簡單。
她跟姜麗無冤無仇,姜麗就算再怎么不喜歡她,不至于謀財之后害命。姜麗當時拿著她的手鐲去找席老太太,并且說著手鐲是顏靜之當掉的,還說顏靜之是為了肚子里的野種和那個男人,說她想跟那個男人私奔。
顏靜之百口莫辯,她還清楚的記得,當時她被壓在席家的客廳,也就是姜麗如今所站的位置,所有人都不相信她,一群黑壓壓的人過來。
席璟臣就坐在不遠處,那眼神陰沉的沒有一絲光。
她被迫承認了罪行,后來被迫離婚。
顏靜之捏著拳頭,強忍著內心的翻滾。
她眼底一片猩紅,對上姜麗那雙肆無忌憚的眼睛的時候,她總能想起當時她悲慘的遭遇來。
“喲,璟臣,今兒你倒是空閑!不過你這媳婦兒……”姜麗輕笑出聲,“又闖禍了嗎?前陣子是泄露了合作機密,今天又鬧什么呢?”
顏靜之沒說話,她怕自己會控制不住內心的躁動,沖上去掐死姜麗。
她低著頭,盡量不去看姜麗的眼神。
而姜麗將這樣的顏靜之看在眼里,忍不住輕嗤,對顏靜之的鄙夷她就從來沒有掩飾過,哪怕是在席璟臣的面前。
顏靜之的這怯懦的模樣讓姜麗作嘔,她走過去,踩著十公分的高跟鞋,壓根兒就不像是一個長輩。氣勢倒是挺足的站定在顏靜之的身邊,“這么沒禮貌嗎?果然是小門小戶里出來的見不人的東西。抬起頭來!”
顏靜之捏緊了拳頭,眼底憤恨不已。
她抬起頭,那雙凌厲到肅殺的眼睛對上姜麗的,姜麗踉蹌了兩步,大約是沒想到居然會在顏靜之的眼底看到這樣的神情。
她深吸一口氣,“瞪著我做什么?怎么?我還說不得你一句了?”
顏靜之不說話,只是冷冷的看著姜麗。
姜麗被顏靜之這樣的眼神看的有些發虛,這種感覺她還從來沒有過。那種好像被毒蛇爬過的陰冷,姜麗忍不住咽咽口水,“你鬧出那么大的事情來,怎么?我還說不得你?”
“二奶奶真是神通廣大!”顏靜之終于開口,卻是冷嘲熱諷,“只是二奶奶確定不先搞清楚事實的真相嗎?您親眼見過我做了什么嗎?”
“還用見嗎?你做的哪一件事不是大家都知曉的?你可是把我們席家的臉都丟盡了。如今但凡是一個高門大戶里,提到你的名字哪個不是嗤之以鼻!苯惾滩蛔︻侅o之進行貶低,“再有,你問問璟臣,你這樣是不是丟人現眼!”
顏靜之冷嗤,微微彎著要,低下頭笑了一會兒,“席璟臣,有人罵你老婆呢!”
姜麗抬頭,“你還以為璟臣會為你出氣嗎?你一個做晚輩的!
“二奶奶!”席璟臣調整了坐姿,略微抬起下巴,那雙沉冷的如浩瀚一般的眼眸垂落在姜麗的身上,“這里是主宅!
姜麗一愣,便聽得席璟臣繼續道,“我才是這席家的一家之主!
姜麗臉色乍變,“璟臣,你這是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未未是我妻子,席家的女主人。二奶奶您不看在未未的面子上,我的面子總是要給的吧!”席璟臣這話說的漫不經心,可顯然字字句句都讓姜麗啞口。
沒錯,就因為他們的二房的,所以在席璟臣這里便永遠都抬不起頭來。她的兒子也是席家的子孫,可卻比不過席璟臣。
他們雖然也住在席家老宅,可這里卻算不得他們的家。席璟臣才是這里的主人,他們不過就仰人鼻息。
就是這種感覺,一開始就是輸家。所以姜麗才會那么的不滿,這種不滿她得不到釋放,自然就發泄在顏靜之的身上。
以往席璟臣根本就不會管這些,可今天他卻開口了。
席璟臣雙腿交疊著,一只手至于膝蓋上輕輕的敲打著,“家里遭了賊,偷了祖母送給未未的傳家寶,二奶奶以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