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瑤晃晃悠悠的走出了安平王府門,本來劉輯執意要將劉瑤送回的,誰知道他竟然比劉瑤率先醉倒了一步,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劉瑤只好一個人離開安平王府。
剛出府門,一陣微風襲來,吹的是神清氣爽,劉瑤晃了晃腦袋,立刻恢復了常態,這個時代的酒真的算不上什么酒,度數低的如同喝水,這對曾經喝慣白酒的劉瑤毫不影響。
“殿下果然沒醉。”馬抗帶著穩健的步伐也跨出了安平王府,正好看到一臉常態的劉瑤。
劉瑤回頭一看是馬抗,立刻瞇著眼睛笑了笑,回答道:“你不也是嗎?”
馬抗立刻擺擺手,不可置否的說:“笑話,我西涼健兒千杯不醉,這點兒酒算得了什么?”
劉瑤可沒有心情和他拼酒量,但心中對馬抗是身份有些好奇,便問道:“馬將軍,既然令尊和令祖都曾經皆在我大漢效力,不知馬將軍有沒有留下的想法啊?”
聽到劉瑤問這個,馬抗只是搖了搖頭,回答道:
“抗,已然效忠英主,這次來蜀中,一來是為了給文鴦兄弟謀個出路,我了解過,他身世凄涼,不過卻有通天的武藝,不忍他就此埋沒,這才將他帶過來。”
見劉瑤已經在聚精會神的聽,馬抗又繼續說道:“二來就是擔心我這姑母了,父親臨終前唯一惦記的就是他這個妹妹,見她如今安好,我也就放心了,等樹機能遞交了降表,我便與他回涼州去。”
劉瑤聽到他只是給文鴦來謀個出路的,并不感到意外,以文鴦的性格可不是這么容易背主之人,但知道馬抗已經有了主公,劉瑤就更加好奇了,馬抗身上有一種難以壓制的梟雄氣質,否則怎么會那么容易就有愛才之心,千里迢迢來西蜀就為了給文鴦謀個出路,和當年曹操送關羽赤兔馬一個道理,很會收買人心。
想到這里,劉瑤忍不住的問道:“我看馬將軍絕非甘于人下之人,不知道是什么樣的英主值得讓你效忠?若羅拔能嗎?再不然是北方那邊的?”
馬抗沒有否認,只是嘲諷的笑了笑,說道:“若羅拔能?一介匹夫爾!北方司馬家狡詐如狐,小皇帝也是懦弱無能,哪里有值得我效忠的。”
聽到馬抗的回答,劉瑤有些難以置信,再次問道:“難不成是江東那邊的?不過你跑的夠遠的啊,從江東千里迢迢跑到西涼。”
馬抗見劉瑤猜不出什么,不過他也不打算說出自己的來歷,便搪塞的回答道:“殿下不必多問了,我的來歷殿下以后會知曉的,不過今天抗打算送殿下一句忠告,也算報答殿下收留文鴦兄弟之恩。”
劉搖連忙擺手說道:“文鴦兄弟頗有本事,你把他送與我,我感激還不盡呢。不過我倒是對你的忠告頗為感興趣。”
馬抗臉上浮出微微一絲笑意,走向前來,趴在劉瑤耳邊一字一句的說道:“功高蓋主,帝王無情!”
說完,馬抗頭也不回的轉身進了府門,只剩劉瑤在那里有些失神的念叨著:“功高蓋主,帝王無情?”
他在仔細的品味著這句話的意思,良久,才猜出一絲端倪,功高蓋主蓋的可不是劉禪,作為一名出色的皇子,在劉禪眼里他劉瑤可是利大于弊,劉禪終歸有百年之后的那一天,有一個優秀的繼承人自然是好事。
可有些人就見不得有其他出色皇子了,有些人太子之位一定會受到影響,而有些太子黨的人利益也會隨之受損,甚至朝廷中有些趨炎附勢的奸逆也不想讓一個明君上臺。
想到這里,劉瑤有些自嘲的笑了笑,他只想安安穩穩的過完這一生,不想參與那么多,只要能讓他好好的活下去,他絕對不會和任何人競爭,假如有些人如果逼迫自己,那么他也絕對不是好惹的。
想了一會兒,劉瑤逐漸釋懷了,大步的走向回府之路,等回到安定王府的時候,天色已經漸漸趨于黃昏,這場酒喝的可真是夠久的。
孟伊寧靜坐在府門前一直等候著劉瑤,她在中原一個認識的人都沒有,逐漸在王府有些感到孤獨和厭倦了。
眼看劉瑤回來,孟伊寧趕緊起身提著衣裙像小鹿似的跑了過去。
“你回來了?不是去先帝廟宇了嗎?怎么這么大一身酒氣?”孟伊寧剛跑到劉瑤身邊,就聞到很濃重的酒味,于是問道。
劉瑤微笑的看著跑過來的孟伊寧,一把將她攬在懷里,說道:“被安平王那家伙拉去喝了點兒酒,這不是怕你等的著急,就趕緊跑回來了嘛!”
孟伊寧想要掙脫他,但被劉瑤死死的攬在懷里,便也放棄了掙扎,嬌嗔的說道:“我有點想回南中了,這里一個認識的人都沒有。”
劉瑤稍微一愣神,確實沒有想到這一點,畢竟孟伊寧是南中人,來到中原沒有其他認識的人,自己又經常跑出去,確實有一點不盡責了,于是對著孟伊寧的額頭親了一下,柔聲說道:
“那我以后盡量留在府里,多陪陪你。”
孟伊寧把頭一埋,半帶著抱怨的說道:“恐怕你會說話不算數。”
“絕對不會,我對天發誓,我劉瑤.....”劉瑤剛想發誓,看到自己府里走出來一個身披甲胄的年輕人,劉瑤立刻止住了嘴。
來人正是陳佘,陳佘中午便來到了安定王府,但一直沒有見到劉瑤,才從孟伊寧口中得知劉瑤去先帝廟宇祭奠去了,于是火急火燎的跑到昭烈帝廟,卻沒有找到劉瑤,只好在王府里等候。
“陳佘?”劉瑤有些驚奇的喊道。
陳佘剛從府門里走出來,便看到劉瑤和孟伊寧正在依偎著,于是也不好意思打斷他們,正準備再回府待會兒,卻被劉瑤看見了,陳佘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殿下先忙,我再去逛逛。”
陳佘說著就要轉身走,劉瑤趕緊叫住他:“陳佘,先回府里書房等我片刻。”
陳佘點了點頭,轉身進了安定王府。
劉瑤看著懷中的孟伊寧,有些愧疚的說道:“我。。。。”
孟伊寧咬了咬嘴唇,抬起頭,溫和的回答他:“你去吧,陳將軍已經等了一下午了,肯定有著急的事情。”
孟伊寧到底還是從小在師傅的教育下比較知書達理的,知道事情輕重緩和。
在得到孟伊寧的應允后,劉瑤用手撫著她烏黑的秀發,溫和的說道:“我明天去尚書郎府張遵那里把月影叫來,你也好有個說話的人。”
自從進了成都城,月影也住到了張遵那里,張遵作為桓侯張飛的兒孫,又是朝廷的尚書郎,府邸自然也不差。
孟伊寧只是點了點頭,沒有回答他,兩人相依著回到安定王府里。
劉瑤剛回府便急匆匆的跑到了書房,陳佘已經在這里端坐著品上了茶水,一點兒也沒有把自己當外人,由于劉瑤對待下屬極為親和,就連陳佘這種謹慎的將領在劉瑤面前也比較隨意,看到劉瑤進來,陳佘趕緊起身拱手道:“末將參見殿下!”
劉瑤揮揮手,讓剛才沏茶的下人出去,然后對陳佘說道:“自己人不要多禮,坐下說。”
“謝殿下!”陳佘再次坐了下來。
劉瑤也端了杯茶水坐到陳佘對面,問道:“你什么時候回成都的?江由現在怎么樣?”
陳佘開始正了正面色,回答道:“末將中午回來的,江由城已經被大將軍派人接手了,只是......”
劉瑤眉頭一皺,問道:“只是什么?”
陳佘瞬間低下了頭,不敢看劉瑤的神色,愧疚的說道:“八百親衛沒了,建寧軍也基本打光了,就連沙將軍也是損失慘重。”
劉瑤嘆了口氣,想到追隨他的八百親衛,如今已經陰陽兩隔,心痛不已,問道:“咱們還有多少人?”
陳佘抬起頭回答道:“建寧軍和親衛加起來還有六百多人,不過都負了傷,加上殿下帶走的一百親衛,八百親衛應該還能重新組起來。”
陳佘知道劉瑤的親衛可不要什么歪瓜裂棗,只要精兵悍將,這些受傷的殘兵一旦痊愈后,戰斗力在鮮血的磨礪中會有巨大的成長。
聽到陳佘的話后,一個想法在劉瑤腦子里迅速萌生,短暫的思考了片刻,劉瑤沉聲說道:“明天你去羅憲那里,把我的一百親衛召回,還有你那些殘兵,趁陛下還沒回來,都一并遣散到成都城內,多給傷兵們分發餉銀,以后每個月召集在成都郊外訓練。”
陳佘瞬間變了臉色,有些難以置信的問道:“殿下莫非要藏私兵?可這么多士卒突然不見了,一定會被查到的!”
聽到陳佘有這樣的疑問,劉瑤接著說道:“如今魏漢戰爭已經結束,這批士卒既然已經受了傷,分發餉銀遣散也是正常的,趁陛下還沒回來,沒人會過問,至于我那一百親衛人少也沒人會注意到。”
陳佘點了點頭,算認可了劉瑤的說法,但還是憂郁的說道:“殿下,可是我們沒有餉銀,還需要殿下撥調一些。”
劉瑤頓時一拍腦袋,看了看自己的書房,對著陳佘攤攤手,無可奈何的說道:“你看我家徒四壁,這事兒我再想辦法。”
陳佘這一下午也逛遍了劉瑤的王府,確實有些窮酸潦倒,眼看劉瑤是真的拿不出錢來,便擔心的說道:“如果沒有餉銀,恐怕這些親衛遣散后再也召不回來了,當兵都是為了有個錢花有口飯吃,除了軍籍,他們再忠心也要吃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