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年他和諸葛亮一起舉薦自己所看中的人,廖立舉薦了閻宇,諸葛亮舉薦了姜維,沒想到如今姜維成了大器,他所舉薦的閻宇雖然也不是什么凡夫俗子,卻比之姜維還是差了那么一些。
“老師帶著那么多仆從來此是為何事啊?”閻宇看著廖立身后的上千名家丁,有些疑惑的問道。
“來來來,老朽給你介紹一人,這是老朽的幼子,喚名廖勇。”廖立將身旁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壯漢拉了過來。
“老朽的前幾個兒子都比我先行去了一步,晚年得來這個幼子,我給他遍訪名師,倒也學(xué)得一身武藝,本來在汶山郡當(dāng)了軍侯,現(xiàn)在棄軍回來,老朽想讓他今后跟著閻將軍。”廖立想著閻宇解釋道。
“嗯?既然在汶山郡做了軍侯,為何要棄軍而去?”廖立聽說這人是軍侯棄軍離去的,便有些不太喜歡。
“將軍是不知道啊,前幾日賈充大軍路過汶山郡,我家太守張大人居然攜著郡官備了酒肉去巴結(jié)賈充,還被賈充收了酒肉,人卻拒之門外,汶山不少官員都拉不下臉面回到郡中掛印離去,我也丟不起這人,索性棄軍回家。”廖勇站出來,滿臉羞愧的說道。
“張紹?這個老東西當(dāng)真是要不得臉了,虧他還是桓侯的兒子,若不是我軍務(wù)在身,非打破汶山郡砍了他不可!”閻宇聽言立刻火冒三丈,他怎么也沒想到昔日桓侯張飛能生出這種兒子。
“老朽聽郡里豪門說閻將軍率大軍打著討伐魏軍的旗號路過汶山,特攜幼子還有家中千余家丁助閻將軍一臂之力!”廖立朝著閻宇拱手一拜,鄭重的說道。
閻宇哪里敢受廖立的大禮,趕緊拱手回了一禮。
“我奉陛下圣旨討賊,乃是份內(nèi)之事,老師此舉真乃大義之人!”閻宇贊嘆道,果然只有到了國家危亡的時候,才會看到哪些人是忠臣。
“啊?莫非陛下已經(jīng)得救?”廖立聽到閻宇是奉旨討賊,激動的問道。
“正是,陛下已經(jīng)被安定王殿下和大將軍所救,魏軍敗亡在即,我奉陛下詔書率軍援救江油討伐賈充。”閻宇耐心的回答道。
“真是蒼天有眼啊!先帝爺冥冥之中保佑我大漢國祚!”廖立頓時老淚縱橫,大聲的感嘆,一時竟然有些喘不過氣,脖子和臉都紅了起來。
“啊?老師!”閻宇看到了廖立的異狀,心中一咯噔。
“父親!父親你這是怎么了?”廖勇趕緊上前扶住廖立,用手拍打舒緩著廖立的后背。
“老朽......”廖立瞪著眼睛,一句竟然沒有說完,便抽搐兩下,頭直挺挺的歪了過去,緩緩閉上了眼。
廖勇連忙將手放在廖立的鼻子下方,再也感受不到氣息。
“父親!”
“老師!”
閻宇和廖勇將已經(jīng)死去的廖立橫放在地上,兩人立刻跪在旁邊痛哭了起來。
在場的所有漢軍將領(lǐng)無不被氣氛所感而落淚。
廖勇派遣家丁將廖立的遺體送回家安葬,自己帶著千余人加入了閻宇大軍,按照禮儀來說廖勇應(yīng)當(dāng)守孝三年,但是為了尊重父親遺愿,廖勇還是決定先跟著閻宇奉旨討賊。
此時,閻宇的大軍結(jié)合了涼州四郡以及武都和羌人的軍隊,因為若羅拔能已經(jīng)占據(jù)涼州而且派出使者要?dú)w順大漢,涼州防線便沒有了存在的必要,閻宇將守軍都調(diào)了過來。
四萬大軍浩浩湯湯的發(fā)往江油。
江油城。
這里正在上演著最殘酷的一場戰(zhàn)斗。
那日賈充看江油守將防守有序,知道硬是強(qiáng)攻恐怕會受到不少的損失,于是連續(xù)兩日在城下親自探測,終于看到了江油城的薄弱之處。
那是一處稍微低矮的城墻,之前由于攻打田章的時候被漢軍毀壞的比較嚴(yán)重,陳佘后來派人修繕了一番,但是新的墻磚和舊墻磚沒有很好磨合重逢,導(dǎo)致出現(xiàn)了非常大的裂痕,被賈充細(xì)心的發(fā)現(xiàn)。
賈充趕緊派人砍了一顆參天大樹,命士卒再次發(fā)起攻城,陳佘已經(jīng)把江油城門用巨石填的死死的,只要守住城頭就能擋住魏軍,可他卻沒有想到江油城墻也脆弱到了盡頭。
龐會仍然作為魏軍先鋒,親自和悍卒抬起這顆大木樁,朝著江油城墻裂開處撞擊過去,陳佘立刻看出了魏軍的意圖,趕緊派兵去補(bǔ)救城墻,卻為時已晚。
轟隆一聲。
這個阻擋魏軍三日的江油城墻轟然倒塌,魏軍盡起全軍從城墻缺口處蜂擁進(jìn)入。
陳佘親自帶著七百劉瑤留下的親衛(wèi)在建寧軍的配合中上去砍殺,才堪堪擋住了魏軍,七百親衛(wèi)死傷大半,活下來的僅二百人,建寧軍也死傷殆盡,陳佘本人也被龐會砍傷。
“陳將軍,咱們還是撤吧,這江油成城指定是守不住了,援軍卻遲遲不到。”沙思骨有些退縮之意,雖然和魏軍在城墻缺口的肉搏戰(zhàn)中沒有讓他的蠻兵上陣,但他對蠻兵的損失還是覺得很肉疼。
“城在人在,城亡人亡,沙將軍若是因為蠻兵損失太大回到南中無法交代,便可以自行撤走離去,本將軍要戰(zhàn)至最后一刻!”陳佘擦了擦身上的血跡,手里擎著他的那桿鐵槍,眼神堅毅無比。
“末將的姐姐為大漢殉國自縊而死,末將如今也要為大漢戰(zhàn)死在這江油城,我李家也算一門忠烈了。”李由將衣甲的腰帶又束的緊了一些,頭上的青筋微微爆起,如果再給他一次選擇,他還是會重歸漢軍。
“大家都準(zhǔn)備好,魏軍馬上要發(fā)起最后一輪進(jìn)攻,沙將軍想要撤就得抓緊時間了,我們還能替你阻擋一陣子,再晚些可就想走也走不了了!”陳佘眼睛盯著城墻缺口外嚴(yán)陣以待的魏軍,面無表情的說道。
沙思骨其實心里想走的,這三千蠻兵可是孟虬親自交到他的手上,如今還剩一千五百人,要是全死在這里,回去可怎么跟大王交代?
不過看到這些漢軍將士們這樣的視死如歸,他沙思骨若是臨陣脫逃,他自己都會看不起自己。
良久,沙思骨像做了什么決定一樣,轉(zhuǎn)頭看著自己身后的一千五百蠻軍勇士。
“南中勇士們,陳將軍說了,如果我們害怕的話,可以先逃,他們給我們擋住魏軍,你們害怕嗎?”沙思骨對著自己的蠻兵們問道。
“他娘的,老子怎么著也是南中爺們兒,說老子害怕?滾他娘的!”一個蠻兵百夫長惡狠狠的回答道。
“將軍,這姓陳的擺明了是看不起咱南中人,他姓陳的漢軍將士勇猛,老子服氣,但咱南中人也不是孬種!”又有一個百夫長站了出來,罵罵咧咧的說道。
“好!那咱們就不給南中爺們兒丟臉,待會兒魏軍殺來了,咱讓漢軍兄弟們多休整一下,該咱南中人露露臉了!”沙思骨拔出環(huán)手刀,舉了起來。
南中蠻兵們都舉起了刀,嗷嗷的狂叫著。
咚!咚!咚!
魏軍的戰(zhàn)鼓聲再次響起,這次是魏軍的最后一次攻擊,一定要拿下江油城。
龐會,皇甫闿兩個人磨刀霍霍的站在陣前,這次讓他們兩個同時出戰(zhàn),一個從城池缺口殺入,一個繼續(xù)攀云梯從城頭殺進(jìn)。
賈充一聲令下,魏國大軍沖向了江油城。
陳佘看著越來越接近的魏軍,強(qiáng)撐著疲憊的身軀站了起來。
“將士們,迎戰(zhàn)!”陳佘提起鐵槍,和殘存的漢軍將士靜靜地等待著魏軍。
“陳將軍,帶著你的人退回,該我們南中人露露臉了。”沙思骨伸出舌頭舔了舔自己的刀刃,面目猙獰無比。
“多謝沙將軍,本將軍不會后退一步。”陳佘淡淡的回答道,一動不動的立在那里。
沙思骨也不再多勸,反正這一次誰也別想活著回去了。
賈充微瞇著眼睛盯著已經(jīng)接近江油城的魏國前軍,想不到漢軍如今這么頑強(qiáng),不過那又怎么樣,在實力的碾壓下還不是一樣潰敗。
突然賈充耳邊似乎聽到了一陣陣廝殺聲,仔細(xì)看了看魏國前軍還沒有跟漢軍交上手呢,哪里來的廝殺聲?
“這廝殺聲是怎么回事?”賈充疑惑的問著身邊的王買和爰彭。
兩人都搖了搖頭,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情況。
“都督!都督不好了!”一個騎士渾身是血,剛剛跑到賈充面前便跌下了馬。
“什么事情如此驚慌?”賈充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預(yù)感。
“有大批的漢軍殺來,已經(jīng)與我們的后軍交上手了!”那騎士趕緊稟報道。
“斥候呢?斥候干什么吃的!”賈充聽言頓時腦子一片眩暈,氣急敗壞的質(zhì)問著。
“末將...末將看蜀地?zé)o人敢攔我大軍,這江油城馬上就要攻下,故沒有派出斥候。”王買低著頭頗為懊悔。
“王買誤我!若不是軍情緊急,非砍了你不可!”賈充緩緩閉上了眼睛,“快傳令龐會停止攻擊,看管好江油漢軍,令皇甫闿速速率軍撤回,隨本督一起迎戰(zhàn)身后的敵軍!”
閻宇率著四萬大軍急趕慢趕,終于趕到了江油城,一路上蜀地百姓單食壺漿迎接漢軍王師,倒也沒有愁得糧草。
在江油城外發(fā)現(xiàn)魏軍后,閻宇沒有片刻猶豫和休整,立刻對魏軍發(fā)動最猛烈的攻勢。
魏軍后軍此時已經(jīng)亂的團(tuán)團(tuán)糟,突如其來殺到的漢軍讓他們措手不及。
姚柯回手持雙锏,文鴦提一桿鐵戟,還有馬抗和樹機(jī)能,四個人如同猛虎進(jìn)入羊群,把魏軍殺的心驚膽顫。